“是!”谷豐道:“我真是恨不得把塞回我肚子里去啊,說我這么多精子,怎么就存下這么一個玩意?”
谷淵痛哭流涕,“爸——”
谷豐也忍不住紅了眼睛,手上卻不客氣,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怒道:“我和媽小時候沒教好嗎?教了呀,我們怕養壞,還在肚子里的時候就買了育兒書看著,怕爺爺和奶奶帶會寵壞,也怕做留守兒童缺少父愛和母愛,我和媽辭工回家種地。”
“我們教要有禮貌,教孝順,教好好學習,做個好人,結果呢?”谷豐忍不住跺腳,“明明高中之前都是乖孩子,怎么上了高中就這么混了?”
他兒子要是從小就這么混,谷淵說不定也就接受,也就認命了,可他兒子不是啊。
上高中前就是個乖乖兒,學習也過得去,雖然沒到讓村里其他人羨慕的地步,但誰提起來不說他們家有個乖孩子,以后就等著享清福了。
結果,嘿,清福還沒來得及享,孩子就因為打架被叫家長了,他們本來還以為是自家孩子被人欺負,受不了打起來了呢。
結果一了解,好嘛,他們兒子上高中以后成績就在直線下降,自己不想學習,還打擾別的同學。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
那次打架是因為放學打籃球,兩個班的小伙子搶籃球場,一言不合打起來的。
似乎問題也不是很大,不是故意的誰欺負誰,可那一架就好像打開了潘多拉盒子一樣,谷淵打架的次數一下就多了起來。
夫妻倆也曾和他談過,谷淵也說了,沒人欺負他,他就是突然覺得讀書沒勁兒,覺得自己讀不出來,所以不想讀書。
眼見著孩子在高中越來越壞,谷豐也沒辦法了,孩子還沒畢業就開始找技術學校,問清楚他想干什么后就送他去學技術。
誰知道才進去一學期直接被學校退學了,理由就是難教,他自己不學也就算了,還不讓別的同學學習。
谷豐差點愁白了頭發,這一次他和妻子下了狠心,不再慣著他,開始找關系,想把人塞到部隊里去改造。
孩子現在大了,他打又打不了,罵也罵不聽,那就只能送去給國家教導了。
軍隊嚴格,關上兩三年應該就能學好了。
抱著這個愿望,谷豐給孩子報了名。
當然,一直奉行民主教育的夫妻倆在報名前還是先告訴了他一聲。
谷淵也答應了,誰知道事到臨頭他又跑了,幸虧是在體檢前跑了,他要是在入部隊后跑,那就是逃兵,是要帶一輩子恥辱的。
這一跑,谷淵還染上了賭,這兩年谷豐夫妻倆為了這個兒子可以說是心力交瘁,不舍得打也打了,更是沒少罵,但用處不大,這孩子不記吃不記打,簡直就跟滾刀肉一樣。
午夜夢回時,谷豐不止一次的反思,他到底是哪兒教的不好,把孩子給教成了這樣?
可他想了又想,又拉著妻子一起回憶孩子的成長過程,說真的,他們的教育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絕對不至于把孩子給教成這樣。
可如果不是教育的問題,難道是本性如此嗎?
這樣的答案讓谷豐更不能接受,因為他自認自己還是好人的,他妻子更不用說了。
他們夫妻倆,勤勞,善良,淳樸…好吧,還有點自,但他覺得那不是毛病。
谷淵在此之前從不覺得自己混,他反而覺得父母對他的要求太嚴格了,他不就是賭輸了幾萬塊錢嗎?
一起賭錢的,跟他一樣年紀的,十幾二十萬隨便輸,他都沒要求他爸媽給他在市里買房呢。
可是自從村委會檢測過后,他有了一種恐慌和自我懷疑。
而自那以后,大半年了,父母都不再理他,每天高高興興的去修煉,干活兒。
以前父母雖然也煩他,但好歹能看見他這個人,見他早上不吃飯,中午會叫一聲。
現在卻是當看不見他這個人一樣,有時候他在屋里待一天,竟然都沒人叫一聲,他都有一種感覺,他在這個家里已經死了。
這么一想,谷淵更恐懼了,哭問道:“爸,們是不是要丟了我?”
谷豐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是,我是想丟了,可我丟得掉嗎?還是小孩兒啊,把扔大街上就找不著回家的路了,我上哪兒丟去?”
谷豐也忍不住哭,打他的臉道:“看看特殊部里的易老師,人家爹媽從小不在身邊,老爹還想害死他,結果看人家現在多出息,我看古人說的沒錯,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父母對孩子越壞,孩子就越出息,我和媽以前就是對太好了。”
谷豐道:“所以為了的前程著想,我們決定了,以后能對多壞就對多壞。”
谷淵張大了嘴巴。
谷豐已經一抹眼淚道:“行了,既然起床了就跟我到地里去除草,靈藥不能撒農藥,地里的草都得用手拔,要是做不好,晚上也別吃飯了,我看一天到晚的睡覺,好像也不餓。”
谷淵被一把拽走。
他愣了好一下才反應過來,他,他就是想下來問他爸兩個問題,沒想出門干活兒呀?
但是大小伙子谷淵現在已經不是他爸的對手了,被他爸一把拽到了地里。
看著稀稀拉拉的靈植,谷淵站了好一會兒,還是聽話的蹲下去拔草了。
有一就有二,雖然谷淵還是很懶,還是喜歡磨洋工,但谷豐拽著他去地里干活兒時,他也不敢太發脾氣了。
而半年以后,靈植就長了一點兒,谷豐卻曬成了古銅色的小伙子,身上的懶性也去了不少。
在他爹媽的要求下,他還是去學了一下科學院的修煉功法,一開始很疼,所以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哪怕知道練好了也能和修士一樣運用天地間的能量,雖然不能踩著飛劍飛,但也能像電視里的輕功一樣飛上飛下,可他還是受不了那個苦。
于是,他就看著他越來越老,而他爹媽保養得特別好,他總有種恐慌的感覺,可能真像他爸媽說的那樣,他再不努力,可能他真的要死在他爸媽之前了。
但這不是最讓他恐懼的,最讓他害怕的是,他爸媽生二胎了。
不錯,年近五十的老兩口給他生了一個弟弟。
看著從小就被嚴肅要求,一犯錯就被罰站的二弟,谷淵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