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光是痛,但是這種痛,是幸福痛。
他不太能出聲,就由著妻子趴在懷里。
他身上到處的知覺,并不是太靈敏,可是他聞得到她的氣息。
大概是看不見的原因,他的鼻子,特別地靈敏。
是他的沐沐的味道。
他的手,輕輕地撫著她的長發,聲音也低低的:“沐沐,以后我不逃避了。好不好?”
這條命在這里,他是好是壞,他們都一起過。
秦沐在他的懷里,用力點頭,“好,以后我也不會再離開了。”
他看不見她,手指摸索著過去,找到了她的小臉,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以后我不見的話,可不可以只貼尋人啟示,而不是找狗的。”
秦沐抬眼看他,隨后又趴下來,聲音有些低低的,“周崇光,其實我是有原因的。”
他等著她說下去。
“因為有時,男人賤得就像只狗啊!”她說得十分麻利,一點心理壓力也沒有。
周崇光給她的反應,就是暈過去了。
不是被所暈的,而是他確實太虛弱,只醒了這么一會兒。
而秦晨在一旁欣賞了一出好戲,等秦沐紅著臉讓開,這才給周崇光檢查。
“秦沐,有一個好消息。”她低語:“還有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秦沐望著她:“好消息吧!”
秦晨摘下手套,正色地看著她:“好消息就是周崇光的肝源找到了,是一個小國家的,一天后就到,不過不好的消息就是周崇光現在的身體不太適合移植,但是下一次的肝源,并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而他的身體,最多熬兩個月。”
雖然殘忍,秦晨還是讓她決定。
秦沐呆了呆。
她看著周崇光沉睡的俊顏,心情有些復雜。
她知道,這次的機會難得,但是如果他的身體熬不住,也有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
“讓我考慮一下,好嗎?”秦沐的聲音很低。
秦晨點頭,吩咐一旁的護士給周崇光掛點滴。
病房里,只有秦沐和周崇光時,她守著他,一直到天亮。
她看著他,輕聲開口:“如果你不救我,你會活下來的,是不是?”
“周崇光,我不內疚,因為我信你會活下來,因為你舍不得我一個人,是不是?”她伸手,握著他的手掌,聲音很輕。
周崇光再次醒來,上午十點的樣子。
一醒來,就捉住了秦沐的手。
她的聲音很輕:“崇光,你餓不餓,秦晨說你可以吃點流質的東西了。”
周崇光平平靜靜地,許久才低啞著聲音,“他這么好心啊,我還以為她要整死我。”
秦沐笑起來,眼里有著一抹淚光:‘她哪里這么壞!’
“她不是壞,是我負了你!”周崇光握著她的小手,聲音更低啞了些:“秦沐,抱歉,我很想將好好的自己交給你,然后照顧你,但是現在這樣,反而拖累你了。”
她想說話,但是他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我睡著時,我說服自己,一定要死皮賴臉地賴著你,因為你愛了我這么多年,我至少要還五倍,秦沐,我今年三十了…活著愛你到八十歲,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