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謠。”
“哦,我來查一下,稍等。”護士稍稍翻了翻資料,又給童謠的主治醫生打了個電話。
得到明確答案,她才道:“您身體恢復挺好,隨時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謝謝。”
童謠一個人走在長廊上,目光平靜。
傭人都在,但她不想要傭人陪。
她想回家。
從來沒有什么時候像今天這樣想回家,好想…
欒城的大院里有她親手種下的桃子樹,爺爺也會在家里等她,給她做好吃的點心。
還有鄰家哥哥們,多年不見,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都已經學成歸來。
她想回家…太想了。
從服務臺到病房并沒有幾步路,但童謠走了很久。
推開門,幾個女傭很著急:“太太,我們到處找您。”
“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吧。”她道。
“好,好,我們打個電話給溫夫人。”
蘇女士聽說童謠要出院,立刻趕了過來。
童謠的個人用品和衣服都已經收拾好,裝在一只箱子里,但童謠的臉色還很蒼白。
她早就換下病號服,穿著一件寬松的棉質淺紫色長裙,溫婉恬淡,嘴唇沒有什么血色,整個人像是瘦了十幾斤。
童謠的手背上還有觸目驚心的針孔,是這幾天吊水留下來的。
蘇女士招手讓傭人出去,她靜靜看著童謠,心里頭嘆了一口氣:“謠謠…出院手續我幫你辦好了。”
“謝謝媽。”童謠那雙好看的翦水秋瞳看向蘇女士,為了不讓蘇女士擔心,她還是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的。”
蘇女士心如針扎,剛想跟童謠說幾句話,門外響起女傭的聲音:“溫總,溫總,您不能沖進去…溫…”
女傭話都沒說完,門被打開。
額頭上滿是汗珠的溫錄沖過來,站在門口,黑色的襯衫上是風塵仆仆的氣息。
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眼底是悵然和黯淡的光,薄唇抿著,骨節分明的手還搭在金屬門把手上。
溫錄臉色很憔悴,和童謠一樣,沒有什么血色,整個人瘦得脫了相,眼睛都凹陷下去。
他想說什么,但卻沒有發出聲音。
童謠看向他,臉上是陌生和疏離的神情。
蘇女士看向他,臉色冷漠,她也一周沒有見到溫錄了:“你來干什么?這里不歡迎你。”
溫錄局促,啞著嗓子,開口:“我接…謠謠回家,墨墨在家,他今天沒去托兒所。墨墨今天很聽話,早上喝牛奶沒有灑,我給他煎了一只蛋,他很喜歡,但一直說…沒有媽媽煎的好吃。”
他也是剛剛得知消息,童謠要出院。
童謠抱著臂,心口的寒涼讓她整個人都有些冷。
蘇女士沉默,竟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最終,還是童謠從桌子上拿起一份離婚協議書走到他跟前,嗓音淡漠縹緲:“溫錄,我簽好字了。”
她把筆遞給溫錄。
但,溫錄抗拒地沒有接,搖頭:“不。”
她翻開空白簽名的地方:“我不帶走墨墨…溫錄,你成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