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不用去了。”
祝烽淡淡說道:“就在這里等著,我們看一會兒風景就回來。”
說完,背著手往前走去。
薛運的心里雖然還有些忐忑,但這個時候也沒辦法,只能跟著往前走,留下陳紫霄帶著幾個親兵站在白樺樹林,盯著他們的背影,面色凝重。
他突然說道:“昨天,皇上就是讓你們留在這里,他一個人去的河邊?”
今天隨行的親兵當中,就有兩個是昨天也跟著皇帝來了的。
領了二十軍棍,倒也沒有傷筋動骨,可再騎了半天的馬,足夠顛得他們生不如死,原本一個個還暗戳戳的在后面揉著屁股,一聽他問,急忙上前。
“是的大人。”
“昨日皇上就是讓小的們留在這里看馬,皇上一個人去的河邊。”
陳紫霄道:“他始終都是一個人?”
“小的們看著,是呢。”
“后來天黑了,雖然也看不清,但若真的有別人——比如,對面若真的派了人過來,皇上必然不會不動聲色啊。”
陳紫霄的目光忽閃了一下,沒說話。
漸漸的,兩個人的身影都走遠了。
從那片白樺林到玉練河邊雖然看著路不遠,但在草原上往往也有“望山跑死馬”的錯覺,沒有馬,兩個人也走了許久才到河邊。
水聲潺潺,空氣中透著濕冷之意。
太陽已經完全沒入了地底,只剩下一片小小的紅暈還掛在天上,周圍的光線暗了下來,玉練河剛剛看著還是“滿江紅”,此刻就只剩下如其名的一條閃著寒光的玉練,在草原上蜿蜒流淌了。
祝烽走過去,又蹲在河邊,伸手掬了一捧水。
清涼的河水浸潤著手掌,倒是讓剛剛被韁繩磨了一路,幾乎要起火的掌心涼快了下來。
祝烽笑著說道:“這個倒好。你也來試試。”
薛運有些不安的看著祝烽的背影。
只能輕聲道:“是。”
說完便也走過去,蹲下身來捧了一捧水。
比起掌心已經被常年的馬上生涯磨出厚繭的祝烽他們,她真的算得上是細皮嫩肉,別人是掌心磨得滾燙,而她,掌心已經磨出了水泡。
清涼的河水倒是讓她舒服了不少。
但這舒服也只是手上的,薛運的心里始終忐忑難安,掙扎了半晌,終于忍不住輕聲道:“皇上傳微臣伴駕,怕不只是過來看看風景吧?”
祝烽沉默了一會兒,然后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倒是聰敏。”
薛運的神情立刻謹慎了起來。
她小心地說道:“皇上有何吩咐?”
祝峰卻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看著水中的倒影,夕陽的最后一點紅光消失,周圍一下子黑了下來。
再回頭看時,遠方的那片白樺樹林,早已經被夜色吞沒。
整個天地,一片黑暗。
而且,手里連一個火把,一盞燈都沒有,完全看不清周圍,仿佛一切都被一片黑幕所遮擋,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似得。
這時,祝烽慢慢的轉過頭來看向薛運。
夜色中,他的目光忽閃。
突然道:“之前朕說的話,你可有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