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冰冷的光。
不過這個時候,南煙根本顧不上去管她的目光是冰冷還是熾熱,雖然,在于她對視的那一瞬間,好像感覺到了一點熟悉的氣息。
仿佛是之前,在重恩塔下,混亂的人流當中,感覺過的。
不過這個時候,她也完全顧不上這個,只急切的往前走去,而站在一旁的小太監小順子一看到她,立刻說道:“貴妃娘娘到了。”
眾人一聽,都紛紛回過頭來。
原來,所有的嬪妃都來了這里,包括康妃、安嬪他們,大家的臉上都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重情緒,而當看到她的時候,眼中又好像閃過了一點針尖般的刺。
只是此刻,南煙也顧不上他們。
她急切的從人群當中走過去,可是走到寢宮的中央,就停下了。
祝烽的寢宮很大,分成內室和外堂,平時,中間隔著一層珠簾,甚至在無事的時候,珠簾都是掛在兩邊,讓整個寢宮看起來更加通透寬敞。
但此刻,內室和外堂,卻被隔開了。
而且,不是用珠簾隔開,而是有人搬來了一座六扇的屏風,將整個內室和外堂徹底的隔絕,好像關上了一道嚴實的門,完全看不到里面。
南煙愣了一下:“這——”
她遲疑著,一轉頭,就看到坐在屏風旁邊椅子里的皇后許妙音。
此刻,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兩眼直直的看著自己腳下的一方地面,那模樣,也并不比在重恩塔大火的時候更清醒。
南煙還是只能走過去:“拜見皇后娘娘。娘娘,皇上他——”
聽到她的聲音,許妙音慢慢的抬起頭來。
眉宇間,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郁。
看了她一會兒,才說道:“你來了,你沒事吧。”
“妾沒事,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沒事就好,你懷著身孕,之前昏過去,也把本宮嚇到了。”
“娘娘,皇上他怎么樣了?”
“皇上…”
許妙音又慢慢的轉過頭去,看向那幾扇屏風,慢慢的說道:“皇上在里面,可是我——我不知道。”
南煙倒抽了一口冷氣。
也就是說,連她也不知道祝烽現在的情況。
“那,誰在里面?”
“陳玄,還有太醫院提點袁廣白。”
“現在還不能進去打擾他們,皇上正在生死攸關的時候。”
南煙有些急了,想要上前推開屏風,至少讓她看一眼,確認祝烽是無恙的,但就在她剛要上前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貴妃娘娘且慢。”
南煙微微一震,轉過頭來,就看到康嬪馮千雁走了上來。
一看到她,南煙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干什么?”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冰冷而倨傲的笑意,雖然對著南煙還行了個禮,但身姿和氣息,已經完全沒有恭敬的意思了。
“貴妃娘娘,連皇后娘娘都沒有進去,你就不要輕舉妄動了吧。”
雖然這話是在勸說,但一個康嬪這樣對貴妃說話,還是這樣的口氣,可以說,是非常不客氣的了。
南煙皺起了眉頭。
不等她開口,跟在身邊的冉小玉已經怒道:“康嬪,你怎么敢跟貴妃娘娘這么說話!?”
馮千雁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她沒有說話,可身后又響起了吳菀的聲音。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還知道自己是貴妃,就好。”
南煙一聽這話,立刻轉過頭去。
南煙一抬手,攔住了身后想要往前沖的冉小玉,冷冷道:“康妃?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吳菀冷笑著說道:“貴妃,乃是后宮品級僅次于皇后娘娘的妃嬪,也是后宮眾姐妹的表率,可是貴妃娘娘,你昨天在大慈恩寺中的表現,可實在算不上的后宮表率啊。”
她的話音剛落,南煙還沒來得及反應,人群中就有人說道:“是啊,跟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的。”
“而且,還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
“后來太醫來了,那個簡若丞都還不放手呢!”
南煙的呼吸一窒。
看來,昨天在重恩塔大火當中,簡若丞為了保護自己的舉動,在這些人眼里,已經成了對付自己的把柄了。
南煙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想要說什么?”
吳菀冷笑道:“后宮的眾位姐妹,甚至整個朝堂的人都知道,當初剛剛遷都,在大祀壇祭祀的時候,貴妃娘娘就親口承認了你與倓國皇族的人通奸,心平公主并非皇上親生,這件事,貴妃你還一直沒有給我們一個解釋呢!”
“而現在,又是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你和一個罪臣摟摟抱抱的,這后宮還有規矩沒有?!”
冉小玉聽到她的話,立刻就明白過來。
這些人,要趁著祝烽受傷未醒的時候,來加害南煙了!
她立刻怒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一聽到她開口,一旁的高玉容也沖了上來,指著冉小玉說道:“好啊,好啊!一個小小的奴婢,竟然也敢這樣對著康妃講話,貴妃,你的奴婢到底是仗著誰的勢,敢在后宮這樣為所欲為,這宮里真的沒規矩了!來人!”
話音一落,門口的侍衛立刻走了進來。
高玉容指著冉小玉,怒道:“把這個沒規矩的賤婢給我拉下去!”
那兩個侍衛愣了一下,遲疑著要上前,南煙立刻轉過頭去,面色陰沉的道:“誰敢?!”
一看到她這樣,那侍衛也不敢亂動。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住了。
就在這時,許妙音一掌拍在桌上,沉聲道:“你們要造反啊?!”
聽到她開口,眾人都急忙回過身去。
許妙音沉沉的說道:“現在皇上還生死未卜,你們就在這里胡鬧,你們要氣死本宮嗎?”
看到她這樣開口,吳菀和高玉容都皺起了眉頭。
可一旁的馮千雁卻在這個時候上前一步,輕聲細語,卻是一字一字清晰無比的說道:“皇后娘娘,皇上生死未卜,正是因為身邊有奸佞,皇后娘娘不應該輕饒啊。”
許妙音道:“奸佞?你說誰是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