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吧你?我哪里沒有做婆婆的樣子了?你說你說!”
劉氏聽到楊華明的奚落,那可是一百個不服氣,當下就朝楊華明瞪圓了眼睛,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楊華明的鼻子。
“你今個不給說清楚咯,我可不饒你!”
楊華明嗤了聲,“這可是你要我說的?行,那我可就說了!”
“你說你說!”
“你說你這婆婆做的到位,那我可問你,小花,蓮兒,桂玲她們懷孕到生子這期間,三嫂和五弟妹是咋樣做的?”
“啥咋樣做?”
“燒飯,漿洗,喂雞鴨,澆菜園子,掃院子,家里來客人招待…”
“哈,這都是三嫂和五弟妹做啊,她們兩個這塊最拿手了,任勞任怨呢!”劉氏說。
說了半截,突然愣住,發現這個問題里面有坑。
“楊華明你啥意思啊?”
“我啥意思你不懂?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咱金釧兒懷孕九個月了,你替她洗了幾回衣裳?”
“這…”
這個問題都不需要算,因為結果是零。
不僅她一回都沒給懷孕的兒媳婦漿洗,相反,還都是金釧給她這個婆婆漿洗衣裳啥的。
“咋樣?你一回都沒幫金釧洗過吧?”
“嗨,不是我不幫金釧洗,是她們現在的年輕小媳婦們過日子講究哦,嫌棄我們洗不干凈…”
“拉倒吧,你就找借口!”
“那我再問你,你一個人燒飯,讓金釧去躺會,可有三回?”
這個問題,再一次又把劉氏給問住了。
如果說從前康小子還沒成親那陣子,三個閨女都不在跟前,四房的飯菜幾乎都是劉氏獨立去完成。
但自打金釧進門,劉氏立馬就擺起了婆婆的譜兒,飯菜這塊全權交給了劉金釧,鍋碗也懶得刷洗,全都是推給劉金釧。
“你看看你,連這些最起碼的都做不到,就更不必去盤問其他的了。”
“嗨,我在干活這塊不是懶,我是不在行。”
“不在行?那行,你要是手腳笨拙,那你嘴皮子上的功夫可厲害著吧?”
“你可曾去過媳婦屋里,跟她那分享你從前懷孕生子的經驗?”
“沒有,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嘛,我的那套對我好使,對她就不一定,反倒還會害了她…”
“看看,你又開始辯駁了,你啥都沒有為自己做過,媳婦對你肯定是除了敬畏,便無其他,更沒有三房五房那種婆媳間的依賴關系。”
“這人跟人之間吶,心不在一塊兒,距離太遠,日子淺,彼此倒能客客氣氣像客人那般相處。”
“日子久了,那估計就要兩看生厭,到時候總有一方會被攆出來,再沒法一個屋檐底下住了。”
“你說啥呢?嚇唬誰?這宅子可是我出的大頭,她一個后面嫁過來的,哪個給她的底氣攆我?”
眼見劉氏這說著說著就要上頭,開始跺腳,嗓門也大了,似乎再說下去現在就要沖去兒子媳婦屋里找劉金釧理論。
楊華明趕緊把她拽進自己廂房,關起門來說:“你嚷嚷個啥?我這是跟你分析,防患于未然,怕你們將來婆媳關系不好!”
“你這就嚷嚷起來,待會媳婦受到驚嚇早產了咋整?”
“這…這不關我的事,要怪也怪你,是你挑起了今天的話題!”
“行,怪我,那我們現在就都閉嘴,不要吵嚷了,行不?”
“哼,誰稀罕跟你扯淡啊!”
楊華明又對劉氏說:“康小子最快也要到明日傍晚才能回來,這兩天你少去外面溜達,在家里給荷兒搭把手,一起照顧好金釧兒。”
“都有荷兒在家了,哪里還用得著我?”
“劉氏,你要還這么說,我可要動真格的了啊?你不是金釧的婆婆?不是孩子的奶奶?”
“我警告你劉氏,你偷懶甩鍋要有個限度,超過了那個限度激起了眾怒,這個家沒人慣著你!”
“若是金釧這兩天因為你的照顧不周而有啥閃失,別說咱小四房,整個老楊家都不會放過你,上回大莫氏他們的事情,教訓你都忘了?”
楊華明之前的那番話,那是說一句出來,劉氏立馬就要送上好幾句的辯駁。
總之,在斗嘴皮子這塊,劉氏是不會輸給楊華明的。
可是這會子,當楊華明抬出大莫氏一家逃荒過來的事情來說話。
劉氏立馬就像給點住了啞穴。
因為她想起了上回就因為大莫氏一家的事情,她起初是把楊若晴那邊給狠狠得罪了,兩家半個月都不來往。
后面得知大莫氏和小莫氏的親姐妹關系后,得,小四房那邊也給得罪了。
小四房跟大房是同氣連枝的,那段時間,她劉氏都沒地兒去串門了,到哪都不被待見。
哪怕遇到了老楊頭和譚氏,二老都要變著法的用語言來敲打劉氏。
那段時間日子真不好過。
尤其后面自己拉下臉去駱家想要主動跟楊若晴交好,楊若晴繼續給自己臉色瞧,哪怕有兩次過去的時候剛好趕上駱家在吃飯啥的,也蹭不到半點吃食了。
不好過不好過!
“哼,你們就欺負我吧,我當年生幾個娃也沒見這樣被待見,如今兒媳婦生娃,你們頭一樁事就是約束我,警告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劉氏手一揮,差點打到楊華明的鼻子,她嘴里說著狠話,腳下卻往凳子那邊走,一腚兒坐下在那里生悶氣去了。
楊華明看到劉氏沒有跑去門口嚷嚷,也沒有跑去外面瞎轉悠閑磕牙,而是坐在屋里的凳子上生悶氣。
憑著楊華明對劉氏的深刻了解,他知道劉氏這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但是沒出去,就是服軟了。
至于剛剛那一番狠話,呵呵,誰還不能嘴硬一把?挽尊一把呢?
理解理解,非常理解。
“我先去道觀了,道觀那邊的事兒也耽誤不得,家里就交給你和荷兒了。”楊華明又說。
“哼!”劉氏把臉扭到一邊去。
楊華明臨走前,也來到桌邊,將手搭在劉氏寬厚長了很多肉的肩膀上。
“這個月我道觀那邊的月例錢,我就給鐵蛋留個筆墨紙硯的錢,余下的都拿出來給康小子,”
“金釧生娃坐月子的花銷,走我月例里出,算是我這個爺爺盡一份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