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嘴里驚呼著,手上也有了動作。
她像兔子一樣躥到了劉金釧的跟前,一把抓住劉金釧的手臂。
劉金釧嚇了一跳,趕忙兒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面生,卻沖自己一個勁兒笑的熱情婦人愣愣看著,有點不明所以。
周氏拍了拍劉金釧的另一條手臂,跟她用手語比劃了幾下。
這下,劉金釧明白過來,原來對方就是她這趟要相親的那個男人的母親。
劉金釧的臉紅了,朝劉氏這訥訥的笑了笑,然后再次垂下頭去。
劉氏可不給她半點羞澀的機會,側身將跟在身后,磨磨蹭蹭的康小子拉了進來,拉到了劉金釧面前。
“來,金釧啊,這是我兒子楊永康,你喊他康小子就行…”
這話一出口,楊華明就在一旁用力干咳。
其他人的表情也都有點怪異。
楊若晴悄悄側過臉去,她怕自己待會沒忍住給笑出聲來。
這個四嬸啊,真是個奇葩,人家之前就說了女孩子的情況。
你可真是不走心啊,你說你讓一個啞巴拿啥去喊人家‘康小子’?
劉氏從眾人的反應里,也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但她一點兒都不尷尬,而是哈哈笑了起來,邊拍著劉金釧的手背邊跟眾人說:“瞧瞧我,這打第一眼看到金釧這孩子,就喜歡得不得了呢,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見諒見諒!”
大家伙兒也都報以理解的微笑。
只有康小子覺得尷尬。
劉金釧也是尷尬得不行。
周氏又拍了拍劉金釧的手臂,再次跟她比劃了幾下,這下,劉金釧的臉紅了,頭也埋得更低了,更不得鉆到桌子底下去。
見狀,劉氏更喜歡了,她就喜歡這種靦腆害羞的女孩子,說明性子綿軟,嫁過來了不容易作妖,換句話說,聽話,好拿捏。
“那啥,康小子,你和金釧差不多年紀,你帶著金釧去外面玩玩吧,我們長輩在這里說說話!”
劉氏直接將劉金釧推到了康小子跟前,撞到了康小子的手臂。
康小子原本想拒絕,不想單獨出門。
當這一撞,劉金釧驚愕抬頭,康小子剛好低下頭去看她,兩人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
康小子的童孔微微收縮,沉默了兩秒后,他點了下頭,悶聲轉身往外走。
“哎,這傻小子,都還沒過來叫人呢,咋就走了?”楊華明抬起手,準備喊小安回來跟老季和周氏夫婦打招呼,劉氏撲上去將他剛抬起來的手臂給拍打下去。
并且還用力壓住,使勁兒的用眼神瞪楊華明。
這邊鎮壓住了楊華明,另一邊,周氏也走過去,摸了摸劉金釧的頭發,微笑著又跟她比劃了幾下。
劉金釧咬著唇,輕輕點頭,邁著小碎步低眉順眼的往門口去了。
康小子等候在堂屋門口,見劉金釧跟在后面來了,便抬步繼續往前走…
“你走慢點,等等金釧啊!”劉氏又在后面扯著嗓子叮囑。
但康曉沒搭理她。
搭理她的人是楊華明。
楊華明說:“行了行了,你就隨他們吧,都一塊兒出門了就行了,別啥事兒都要交待,康小子又不是傻子!”
劉氏再次瞪了楊華明一眼:“你曉得個啥?那小子就是傻氣,都不曉得咋樣哄女孩子開心,我就擔心待會兩人一路都是悶葫蘆,就是出去吹了一趟冷風,可咋整!”
“你呀,擔心的事兒可真多,要不你也去吧,三個人一塊兒逛!”
“嗨,我去做啥呀?這是讓他們倆相親,又不是我相親,你瞎說個啥…”
“行了行了,懶得跟你說。”楊華明率先收聲,再這么一路吵下去,被老季兩口子看笑話。
楊華明轉過身去不再搭理劉氏。
劉氏也不想再搭理楊華明,她屁顛著跑到了堂屋門口,扒著門框探頭出去朝小年輕們走遠的方向張望…
堂屋里,大家伙兒都被劉氏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
但也因為她這番好不掩飾的舉動和開門見山的言語,將這原本應該含蓄矜持的相親的遮羞面紗給撕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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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了最初的尷尬之后,大家伙兒反倒也都坦然了,有種打開天窗之后說亮話的坦蕩和隨意。
楊華忠也起身再次招呼老季和楊華明坐下喝茶,抽煙,聊天。
孫氏則走向門口,去將劉氏給拉了回來。
孩子們出去玩去了,給孩子們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大人們也該坐在一起聊聊。
楊若晴也在旁邊找了一把凳子坐了下來,聽長輩們聊天。
有劉氏在場,千萬不要擔心會冷場。
因為劉氏已經跟老季和周氏那里主動出擊了:“那啥,那天聽我三哥三嫂回來說,你們這邊有意跟我們家結親,我可高興了,高興得一頓扒拉了三大碗飯呢!睡覺都在笑啊,你們可真是好人家啊,有福氣,有眼光!”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又是一陣表情各異。
楊華明更是苦笑,“你平時都扒拉三碗飯啊,跟這沒關系吧?”
結果,桌子底下的腳就遭了劉氏一記狠踢。
痛得他齜牙咧嘴。
治住了楊華明,劉氏轉過頭來接著跟老季和周氏那里換了一副笑臉說話。
“那啥,先前聽我三哥說,你們是金釧的舅舅舅媽?”
旁邊正過來給大家續茶的小安聽聞,樂了,趕緊糾正說:“四嬸,這是蓮兒的舅舅舅媽,不是金釧的。”
劉氏“啊?”了下,隨即又笑著說:“嗨,不懂就問嘛,那啥,你們跟金釧是啥關系呀?”
老季笑笑說:“還是讓我家婆娘來說吧,我嘴巴笨。”
周氏接過話茬,跟劉氏那自報家門:“金釧這孩子,是我外甥女,我妹妹的孩子。”
“這孩子命苦,十歲就沒了娘,爹是個酒鬼,懶漢,常年不著家,她在家里帶著弟弟過日子,后來他爹失蹤了,他們姐弟就餓肚子,村里人看不下去,找了里正,死活讓她叔叔嬸嬸照看,家里的一畝半分地和兩塊菜園子也都一并歸叔叔嬸嬸,那叔嬸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養在叔嬸家里,那是幫著叔叔嬸嬸帶孩子,還要做家務,睡的是柴房,大冬天都穿不上一雙齊整鞋子,姐弟倆吃了不少苦頭,老作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