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縣。
米琪已經將石憶之給放了出來。
附近的一處廳堂里面。
石憶之坐在椅子上,雙手捧著一杯熱茶,在小口的抿著。
常四郎還在一旁噓寒問暖的。
他說著眼眶有些發紅。
“我那個老友托付我照顧他孩子,我只是平時派人悄悄的送錢過去,卻沒有多少時間關照,以至于出現這么大的紕漏,這是我的過程呢。”
石憶之聽罷,神情卻是微微一愣。
“常叔叔,那些錢糧,是你派人送來的?”石憶之住在城郊的位置,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送來錢糧,她有時候去詢問來人,但什么消息都問不出來,卻沒想到會是常四郎派人送來的。
其實,父親和常四郎的關系,她是知道的。
甚至,她也知道,父親將自己托付給常四郎了。
但,她從未想過去找常四郎。
人在感情在,人都不在了,這感情難道還能一直持續嗎?
她是個知情知趣的人,肯定不會上門去自討沒趣的,還是自己理性一點,自己去做點事來養活自己。
但由此對常四郎也不由得產生了那么一絲怨恨,畢竟,以前兩家關系太好了,她小時候是真把常四郎當叔叔的。
而到了現在,曾經的怨恨全部都消除了,心里卻是涌上了暖流。
原來,常叔叔還是常叔叔,他沒有變。
“是我交代人不要透露是我送的…”
“沒辦法啊,我得罪人太多了,那時節,有人放話要砍死我,我不能連累人的。”
“要是泄露了關系,其他人就會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那樣就危險了。”常四郎嘆氣道。
“常叔叔,你已經做的夠多了,這不怪你,只怪石華清不是人。”石憶之將仇恨放在了石華清的身上。
事實也是如此,石華清這個人,做出來的事情,的確是常人做不出來的。
甚至,她還聽說,石華清更離譜的事情,都有做。
讓人匪夷所思,難以理解。
“石華清這個人,這次性命難保,他已經逃不過審判了。”常四郎道。
豈止是石華清!
真要嚴格的按照大齊律來審判,石家核心的那批人,真正能活下來的就并不多了。
除了那些年紀特別小的,譬如那個抓周之禮的幼兒,別的完全沒有罪過的,都會被連累的判一個流放之刑。
這已經是經過改動過后的大齊律,要是開國時候的大齊律,石家的種種行為,是要被滿門抄斬,一個不留的。
“對了,常叔叔,你說的那個要砍死你的人,現在還在嗎?”石憶之有些擔心起來。
“他已經死了…武功很強的一個江湖客,沒想到,竟死在了自家小妾手里。”
“那位小妾是被他強搶來的,表面上順從,實際上,暗中無時不刻的想要復仇,終于讓她找到一個機會,喂他喝下了帶毒的湯藥…”
常四郎簡單將經過訴說了一遍。
他的那個對頭,死的如此滑稽憋屈,死完以后,家產也被幾個人給瓜分,端的是慘。
“那就好,死了最好不過。”
石憶之的臉上卻露出了喜悅之色,她本來還在忐忑不安,現在心里踏實下來了。
“現在不用怕了,你常叔我,已經有了編制,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也算是官府的人了。”
常四郎得意的笑。
米琪沒讓常四郎隱瞞自己隱衛的身份,她要的就是把常四郎放在明面上,替暗中做事的隱衛暗子們吸引一些注意力和目光。
“對,他已經入了隱衛,以后,江湖人士,輕易不會找你們麻煩了。”米琪淡淡道。
民不如官斗,一般江湖人士們,很少愿意跟朝廷打交道的,而對于明目張膽的隱衛,除了那些特殊的極少數勢力,一般江湖客,不會得罪朝廷隱衛的。
隱衛個人,實力參差不齊,但,隱衛代表的又不是個人,而是代表著朝廷。
對付隱衛,就是要跟整個朝廷對抗,這種氣魄和實力,一般的江湖客們,哪里會有。
所以,常四郎有了這層身份,就算那個對頭又重新活過來,他也不會畏懼了。
另一處牢房。
駱風棠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面前的曹文華雙手,雙腳都沒有上鐐銬,但他身上的內力,已經被駱風棠給封住了。
沒有了內功支撐,曹文華的頭發,一晚上就花白了一小半。
“侯爺還真看得起我,專門帶了一批人,來抓我。”
曹文華面無表情的道。
他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始終都沒有停息,但表面上,他的維持自己的氣度,即使他已經被抓起來了,只要他沒死,那就還有機會。
江家那邊,現在肯定已經得到了消息,他們會想辦法進行營救的。
因為,他手上有不少江家的黑料。
雖然,黑料并不能對江家造成太大的打擊,但只要那些黑料被證實,江家的江萬流,就可能當不了內閣大學士了。
內閣大學士這種文臣的巔峰,那是不能在道德上有太多瑕疵的,要不然就得自己退出,還能落個體面。
所以,他篤定,江萬流會想辦法救他的性命。
“你太狡猾了,從來不肯輕易離開衙門,每次出門還帶足了護衛,甚至,暗中還有護衛你周全的宗師高手,我要是不帶足夠的人馬,又怎能拿住你呢。”
駱風棠娓娓道來,就像是跟曹文華在拉家常一般。
“曹大人,你能說說,那名宗師武者,究竟什么身份嗎?”
駱風棠又補充了一句。
“我不清楚,誰知道是什么身份。”曹文華挑眉。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現在有能力派遣宗師武者的,唯有波斯教了。”
“曹大人,你跟波斯教勾搭在一起,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兒。”
“波斯教是一伙吃人不吐骨頭的猛獸,他們想做的是毀掉大齊,你這是助紂為虐。”駱風棠冷笑一聲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曹文華只回應了一句話,就不再解釋了。
“希望你一直這么嘴硬。”
話說到這里,便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
駱風棠轉身離去,示意獄卒將牢門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