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蘭城。
城中隱秘別院。
一處干凈的房間里,桌上泡著一壺清茶。
“七苦大師,這是某家托人從南邊帶的茶,你試試口味。”
都天坐在石凳上,雙手放在石桌上,他的面前擺放著的是一杯馬奶酒,而給七苦大師準備的卻是一壺清茶。
“口味純正,這的確是南方茶。”七苦大師喝了一口,點頭道。
“大師喜歡就好,今日之事,大師有何后續?”都天問道。
“那人是木華家的人,貧僧拿下來,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王上的大計。”七苦大師淡淡道。
都天神色一凝,他倒是從未想到,這件事居然牽扯到王上的大計上面。
既然是跟王上有關聯,他就不便于詢問了,除非王上親自給他交代。
“大師,既然涉及到王上的大計,這件事就不談了…我跟大師再說說另外一件事,就是卓婭拜師的事情。”都天喝了一口馬奶酒,緩緩道。
“貧僧已知曉,卓婭能拜將軍為師,是她的造化,也是她的福氣。”七苦大師一口就答應下來,其實他早就知道了,也默認這件事。
卓婭這個孩子,是他從草原上照看著過來的。
卓婭吃了很多的苦頭,如今能拜都天為師,不僅是能學過東西,更重要的是,給自己在草原上找了個極大的靠山。
即使以后,他回去大齊,卓婭自個在草原都不會被人欺負了。
他遲早是要回大齊的,不可能一直待在草原上,而回去也很難帶著卓婭一起走,畢竟,他不能強迫卓婭跟他一樣過著苦行僧般的日子。
“好,大師果然快人快語!”
“大師放心,我定會教給她真傳。”都天保證道。
“將軍,卓婭這孩子,吃了太多的苦頭,現在由你教導她,貧僧就放心了。”七苦大師宣了一聲佛偈,誠懇道。
七苦大師隨后說了一些卓婭以前的往事,惹得都天唏噓不已。
都天是從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見慣了人世間事,也能體會到世道的艱難,也就能真正理解七苦大師所說的話,更是對他想要在草原布道,拯救世人的念頭,暗自欽佩。
“大師,今日就到此吧,你跟卓婭暫住此地,我先去王府復命。”都天起身道。
“將軍自去,后會有期。”
臨近長老會開啟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鐵牙金帳的中心鐵牙城內,不斷的有外地的長老趕路而來。
真正居住在鐵牙城的長老是少數,大部分長老都有自己的領地和自己的族人,要不是有著一方勢力,他們也不可能成為一方長老。
草原上的部落終究不像是大齊,大遼這樣的帝國郡縣制度那般完備,更多的是一種部落聯盟式的組織,
“最近幾日,慶格爾泰不對勁。”駱風棠劍眉微皺,他手掌按在劍柄上,剛剛在院子里面舞劍后,全身出汗,此時,他坐在亭子里望著紫煙。
“我已經派人在查,這幾日,盯著慶格爾泰的人,都沒發現他有什么不妥之處,但慶格爾泰卻放松了,沒有一開始那般陰郁,這就不正常了。”
紫煙剛來沒多久,她多方聯絡,多方籌劃,十分的辛苦。
“慶格爾泰陰謀詭計很多,但畢竟還是年輕了,城府沒那么深,也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現在如此臉色,就必然會有不妥之處。”
駱風棠踱步,旋即抬頭道:“會不會慶格爾泰另外又找到了兵馬?”
“現在除了吉利可汗的兵馬,還能有誰的呢?附近的部落都不可能,他們今年自身生存都難,哪里有多余的兵馬來助慶格爾泰…如果慶格爾泰有救兵的話,我覺得可能不是草原上的…”紫煙道。
“剔除草原,能就近行軍到草原的,只有三方勢力,大夏,大遼和大齊的一部分逃竄的叛軍。”
駱風棠沒有說明白這叛軍來源于何處,實際上,叛軍的確存在,多半是以當初魯王叛亂之后逃離京城的一部分軍隊為核心重新組建的,但目前為止,這支叛軍隱藏的很巧妙,大齊沒有查出叛軍具體藏身在哪里,只大概知道,叛軍應該在西北方向。
“三方勢力都有可能,我們全部都要防備著…”
駱風棠道:“僅僅依靠我們的力量,做不到這一點,我看,要找煙幻燕將軍才行,千機軍要參與進來,至少要防備住大遼那邊進軍的可能。”
“好,我派人給她傳話。”紫煙點頭道。
“叛軍那邊…讓煙俊寧將軍來,他們姐弟兩個,都是將帥之才,千機軍該承擔多一點了,這件事,你派人給皇上那邊遞個札子,取得皇上的許可。”
駱風棠繼續吩咐。
他只能管護國軍,沒有齊星云許可的話,他是調動不了千機軍的。
“我們要做好三方同時襲來的準備,即使他們全部來了,都改變不了戰局。”
駱風棠其實并不畏懼,三方勢力即使派人來了,也不可能有太大的規模。
首先大夏方,本來就已經是秋后的螞蚱了,他們根本不敢公開旗號的派出主力,要是支援,也最多只會隱藏旗號的給出一部分。
最多千人,不可能再多了。
大遼那邊,想要越境不被千機軍發現,也只能派出小股的力量,不可能大軍越境不被察覺。
最后就是叛軍那邊,他們都是手下敗將,駱風棠又怎會放在眼里。
“好,這幾日,我把這些事處理好,迎接長老會到來。”紫煙點頭。
一場大戲即將拉開帷幕,但駱風棠心情如鏡一般平穩,他經歷的大事實在是太多了,現在能讓他焦慮的事情,本就不多了。
幾日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但對于一些人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長老會順利開啟,從四面八方來到的長老們開始趕往會場。
他們并不知道慶格爾泰想要做什么,但他們必須響應鐵牙王的命令。
“老卓爾,你氣色不好嘛,是不是最近又納了幾個小姑娘?這身子骨傷了,可就麻煩了啊。”
在院子里,新近趕到一個花白胡須的老人,嘴里發出爽朗的笑聲,大巴掌拍在卓爾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