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她一塊兒去,去把東西拿回來!”
牛販子隨即指了一旁縮著腦袋的項父。
項父渾身一震,緩緩抬頭,滿臉艱難的賠著笑:“大哥,我、我不行啊…”
“大伯,讓我去…”項勝男紅著眼睛道。
牛販子抬手,“你去個啥?你去了誰來照顧朵兒?”
“你留下,就讓你爹去,他身為一家之主,明明曉得你娘做的那些事兒既不制止,也不來跟咱說,等到東窗事發了還推卸責任,把自己撇干凈,有那么好的事兒?”
“這事兒,你娘是主犯,你爹是從犯,你爹必須陪著你娘去把東西追回來,不然,就都不要回來!”
長兄如父,項父比牛販子小了將近十歲,爹娘早逝,基本是兄長給拉扯大的。
就連娶親,都是兄長出的錢,蓋屋子,生娃,全都是兄長在張羅。
即便如今分家了,可在項父心里,還是緊緊依賴著大哥。
這會子大哥拿出家長的威嚴來拍板,項父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耷拉著腦袋回了二房,去押著勝男娘回娘家了。
牛販子跟楊華忠這賠禮道歉,楊華忠是個是非分明的人,自然不會遷怒于牛販子和項勝男。
但即便如此,牛販子還是羞愧難當,項勝男也好不到哪里去。
“勝男娘是不能再留下照顧朵兒了,我回去跟朵兒娘合計下,讓她過來幫忙。”楊華忠道。
項勝男道:“岳父,不用勞煩岳母了,接下來這段時日我可以照顧朵兒,我哪兒都不去,就留在家里…”
楊華忠拍了拍項勝男的肩膀:“你這話是不錯,可男人終究不如女人細心,何況朵兒這是坐月子,情況特殊。”
“我還是讓朵兒娘過來搭把手,這樣大家都放心,事情也能做得更加井井有條。”
看到楊華忠的態度如此堅決,項勝男也不知該說啥,求助的目光投向牛販子。
牛販子道:“既然你岳父都這么說了,那就聽他的吧!”
項勝男只得點頭。
楊華忠進屋去跟朵兒那里說了幾句話,便回家了,約定好明日一早送孫氏過來。
而項勝男立馬鉆進了灶房,費盡心思的去弄了一大碗小朵喜歡的吃食端進屋去哄媳婦去了…
楊家,孫氏大半天都在等楊華忠的消息呢。
聽到勝男娘被抓了個現形,孫氏覺得很解氣,可當聽到勝男娘這段時日竟然順了那么多東西回自己娘家,孫氏又驚又氣,簡直都找不到話來罵了。
小花也是驚得目瞪口呆,“我的天,原本還以為她只是貪圖點吃食,沒想到連朵兒的嫁妝都惦記上了,這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婆婆,我今個也算是長見識了。”
孫氏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也是算是長見識了,從前也只見識過你四嬸惦記你奶的壓箱底,沒想到還能反過來。”
小花搖搖頭,“娘,啥都不說了,你把福娃給我抱,你自個抽空去收拾下東西,明日一早就讓爹送你去朵兒那吧!”
就這樣,楊華忠送孫氏去了項家莊照顧朵兒,孫氏把峰兒也一并帶過去了。
而家里這邊,大白經過了五六天的休養,性情終于恢復了。
那也只是不再對那些生血之類的東西感興趣,但一個人的本性卻是很難改的。
依舊還是那個不懂事,任性又自私的半大小子。
不過王洪全和楊華忠他們可沒打算讓他就這么輕松揭過去,狠狠的,輪番的教訓了他,還給了一堆的警告。
到最后大白自己也嚇壞了,縮著脖子抱著膝蓋,都不敢跟他們回村。
好不容易回了村,大白嚇得躲進自己的屋子里,都不敢出來,就連吃飯都是楊華梅給送進屋里的。
這件事,雖然老王家一直瞞著,但村里人對大白的回來,以及之前大白失蹤的原因早就進行了一百種猜測。
也有機智的,把大白的失蹤跟之前村里家禽家畜的死聯系到一塊兒,大家伙兒眾說紛紜,漸漸的都遠離了老王家,在路上遇到了老王家的人都趕緊避讓,如同洪水猛獸般可怖。
夜里,玉兒來了老王家。
“大白呢?我找他問幾句話。”玉兒進門后,開門見山道。
王洪全和楊華梅他們早就明白了玉兒是個有大神通的姑娘,跟一般人不同,立馬陪著玉兒來了大白的屋門口。
“要我們陪你進去嗎?”楊華梅問。
玉兒搖搖頭,然后推開門進了屋子。
屋子里,被楊華梅收拾干凈了,大白坐在床上,身上裹著一床被子,臉色依舊蒼白。
之前身上被種了蠱,傷到了元氣,沒有三五個月的調養是恢復不了的。
“大白,我要問你一些事,你必須如實回答,不然,你會吃苦頭的。”玉兒來到床邊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大白,冷聲道。
大白抬起頭看著面前藏在黑色斗篷里的女子,眼中都是畏懼。
這幾日在山里的小屋里,他見識到了她的厲害。
“你、你要問啥?”他哆嗦著嘴唇道。
玉兒道:“很簡單,把你去年離家出走后的遭遇原原本本說給我聽,你看,我手里這條蛇叫貪吃蛇,它通靈,能知道一個人是不是在撒謊。”
“若是有人撒謊,它就會一口咬下那人的鼻子,所以,你懂的。”
玉兒伸出皓腕,如雪的肌膚上纏著一條通體青色的小蛇。
小蛇纏繞得像極了一只鐲子,此刻隨著她說話,蛇頭高高抬起,猩紅的芯子在口中吞吐。
大白嚇得頭皮發麻,差點叫出聲。
“你別怕,只要你老老實實說出實情,這蛇就不會吃你鼻子,也不會從你鼻孔里鉆進去再破了肚皮鉆出來。”
大白想象到那個畫面,渾身顫抖,身子往后縮,看著玉兒就跟看著魔鬼似的。
即便是這個魔鬼救了自己,他還是怕她,怕得要命。
“我說,我啥都說。”他顫聲道。
玉兒點點頭,便尋了個凳子坐了下來,一邊玩蛇邊朝大白丟過去一個眼神,示意他說。
大白緊張的注視著玉兒手里的蛇,吞了口口水,磕磕巴巴說起了自己當初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