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由乃總覺得方才那聲尖叫聲,分外耳熟。
好像在哪聽過這聲音似的。
出于好心,紀由乃走至隔壁,快速敲了敲門。
“里面有人嗎?發生了什么?門鎖了,能出來嗎?這地上的水是怎么回事?你被人潑水了嗎?”
“阿乃,將門踹開不就好了?”
阿蘿抬腳就準備踹門,卻被紀由乃攔住。
“別,里面有人,空間狹小,你這一腳下去沒輕沒重的,傷到里邊兒的人怎么辦?咱們跳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話落,紀由乃踩著隔壁間的馬桶,就跳上了門被反鎖的隔間。
緊接著,阿蘿也跳了上去。
一時間,兩個人趴在廁所上頭,齊齊往被反鎖的隔間內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目瞪口呆!
被人惡作劇潑了一桶水,還摔倒的人,不是別人!
竟是宮司嶼的奶奶!宮老佛爺沈曼青!
老太太跌倒在了地上,衣衫倒是整齊的,模樣應該是剛剛解手完準備出來,她倒在地上,面露痛楚,同時見到紀由乃和阿蘿,又怒瞪!
紀由乃手腳利索的一躍而下,跳入了沈曼青縮在的洗手間隔間內。
然后將反鎖的門給打開了。
剛彎下腰要去扶沈曼青。
卻被沈曼青一手揮開,拒絕的干脆果斷,毫不領情!
“別碰我!假惺惺…”
“我要喊人來!去喊人來!”
老太太這一跤摔得怕是不輕,自己站起的力氣都沒了,也難怪,她年紀畢竟大了。
紀由乃不明白,是誰這么惡趣味,竟對一個老人家做這種事。
雖說老太太是刻薄了些,但…這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沈曼青不給紀由乃碰,旗袍早就濕了個透,精心打扮的妝容和發型,早已浸濕,狼狽不堪,摔倒在地上的姿勢,也很不雅觀。
紀由乃知道老太太對自己有成見。
可又不想坐視不理。
只能用激將法。
“這會兒我要是去喊人來,動靜鬧大了,沒準記者媒體拍到老太太你的狼狽樣子,遭人笑柄,或者被其他人看到了您這副倒地難看的模樣,以后你在人家心里的形象會大打折扣,你若真要如此,我就讓阿蘿去喊人來了。”
看得出,沈曼青是個極為重視自己形象的老太太。
聽紀由乃這么一說,她斷然不可能再讓人來的。
紀由乃和阿蘿合力,將沈曼青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后攙著老太太,坐到了洗手間內一邊的梳妝臺旁的軟質皮椅上。
盡管臉上有妝容。
依舊掩蓋不住沈曼青受驚嚇摔倒后的面色蒼白。
她微擰著眉頭,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樣,時不時的撫著自己的胸口順氣。
紀由乃一度以為老太太會心臟病發。
“你這濕衣服得換下來,不然這里空調涼,你年紀又這么大,非得鬧出病來。”
沈曼青沒理會紀由乃。
只是見紀由乃自顧自的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電話,是打給容淺的。
“喂?淺姐嗎?來一下宴會廳東邊的洗手間,出了點事,別聲張,再帶件干凈的衣服來,這兒有人摔倒了,衣服都濕透了。”
紀由乃掛了電話后。
就聽到阿蘿在一旁悶悶不樂,似不贊同紀由乃這么做。
“這老太太這么不喜歡你,你還對她這么好?要我說,晾著她在這,咱們自己走,別現在你幫了她,回頭老家伙跳起來反咬你一口,說是咱們害她這副模樣的,到時候咱們就百口莫辯了。”
“阿蘿,她終究是宮司嶼的奶奶,若是袖手旁觀,不人道。”
阿蘿一臉拿紀由乃沒轍的模樣,搖了搖頭,只能在一旁蹲著等容淺來。
容淺速度很快,也就五分鐘左右。
便拿了一件干凈的黑色裙袍進入洗手間。
換下婚紗的她,穿了一襲瀲滟紅色緊身晚禮服,性感撩人至極。
一出現在洗手間門口,就能感覺到她那身上迸發出的凌厲氣場。
“咱們三個這是又在洗手間相聚了?我說我這一下午一晚上忙得焦頭爛額的,你們兩個小混蛋也不來幫忙,還讓姐來給你們送衣裳,唱的哪出?”
容淺將干凈的裙袍丟在了梳妝長臺上。
然后就見到了坐在皮質軟椅上,狼狽至極,面容蒼白,唇色發紫,一副要暈厥的宮家老佛爺。
“這老太太不是宮家那位嗎?”容淺一怔,暗叫不好,不可思議的看著紀由乃的闖禍精阿蘿,“你倆干的?把她整成這樣?”
“淺姐!你可別瞎說,我和阿乃可是救了她的,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和她有仇,突然進來朝著她那洗手間就澆了桶水進去,剛巧我和阿乃就在旁邊。”
沈曼青瞥了眼來人,驚覺是今天婚禮的主角,容家小姐,剛想開口,可發現這容家小姐似乎和紀由乃還有這小女孩是一伙的,心口一堵,便繼續默不作聲。
“竟是如此?那必定是有心人所為,趕緊讓老太太把衣服換上吧,別生病了。”
阿蘿守門。
紀由乃和容淺隨即合力,幫沈曼青換上了干凈的衣物。
只是黑色的裙袍是容淺的,不管是尺寸長度,都不合適,只能將就著點。
結果你猜怎么著?
宮老佛爺一換完干凈衣物后,非但不感謝,還刻薄冷冷的朝著紀由乃說了句——
“別以為你假惺惺的在這幫我,我就會感激你!”
算了,就當良心喂了狗。
沈曼青并不想再看到紀由乃,更不想讓她再攙扶自己。
拿起自己濕透的衣物后,不要任何人幫助,赤著腳,拽著裙擺,一拐一拐,背影佝僂的離開了洗手間。
“阿乃,我跟你說了,老太太不會領情,你還幫她,你看吧!換了衣服連聲謝謝都不說就走了,你丫的下回再這么善良,阿蘿就不想理你了!”
“由乃,你倆先回去,我去調一下走廊的視頻監控,看看除了你倆之外,你們之后還有誰進了衛生間,今兒個我婚禮,有人敢搞這種小動作,不能忍。”
容淺總覺得事有蹊蹺。
心思深沉的她,旋即就直接去了整個釣魚臺國兵樓的監控室。
而紀由乃萬萬沒想到,在宴會廳內,一場巨大的風波,正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