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預想的一樣,淡淡的牛奶味。
沒等他回味一下,女孩的手臂突然抬起,一在了他的臉上,許是察覺到,這一下,并沒有推走湊在自己臉邊的厚臉皮家伙,她在半睡半醒中叫了起來:“清翰哥哥!快把阿肥帶走!它又來舔我臉了!”
年輕男人半跪于地的挺拔身體微微一僵,英俊的臉慢慢的抬了起來,湛藍色的雙眼危險的瞇成了一條縫,薄唇輕啟,從他口中字正腔圓,無比標準的吐出了四個漢字:“qinghan…gege”
睡的心滿意足的少女還沒睜開雙眼,只是抬起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旁就傳來了年輕男人低沉的招呼聲,“醒了”
簡晗擁被而坐,向著一旁看去,見雷奧哈德還維持著她睡前的姿勢,手里捧著一本書,靠在沙發里,察覺到她的視線,鏡片后的藍色眼睛抬起,對她微微一笑。
簡晗回以同樣燦爛的微笑,自發的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把毯子疊的整整齊齊,下意識的向著舷窗外看去:“到了嗎”
雷奧哈德放下手里的書,站起身,走到了她旁邊,主動的拉起了舷窗的簾子,一片燈火輝煌無邊無際的城市夜景,出現在了她的腳下,他同樣注視著這一片美輪美奐的夜景,輕聲道:“快了。”
在簡影后多年后的回憶錄中,如實的寫出了今天的經歷,在章節末,她不無感慨的做了總結陳詞:每次,當我以為,這就是雷奧哈德先生給我的全部時,他總會拿出新的驚喜,令我,對,就是張開嘴,只能發出“O——”,這樣的單音節詞。
是的,簡晗以為,這架純黑色的,在夜空中無聲無息的航行,短短幾個小時,就把她和雷奧哈德從美洲大陸帶到了歐洲的私人飛機,已經堪稱奇跡了,沒想到,當她走下飛機的時候,還能看到另外一個奇跡——
一輛馬車!
一輛歐洲中世紀的黑色四輪馬車!
兩匹棗紅色的駿馬在前方不甘寂寞的刨著蹄子,偏頭打著響鼻,馬車馭座上,帶著小圓禮帽的車夫右手搭上帽檐,對她點了點頭,一開口就是地道的倫敦腔:“晚上好,女士。”
說話的功夫,他撥亮了馬車兩側的油燈,昏黃的燈光與其說是為了照亮道路,不如說是給行人一個辨識避讓的標記。
身后,是現代高科技的巔峰之作,跨洋私人飛機,身前,是中世紀旅行的首選,四輪馬車,簡晗瞬間有了種時空錯亂之感。
看著少女睜圓了眼睛,小嘴半張,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馬車,雷奧哈德心情大好,他有意湊近了她,在她耳邊輕聲問道:“怎么樣”
簡晗猛地回過神來,激賞的看了雷奧哈德一眼,嘴巴里吐出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單詞:“COOL!”
低沉的笑聲傳來,年輕男人的胸口微微起伏,雷奧哈德大步上前,越過簡晗,先行拉開了馬車一側的車門,右手平伸而出,微笑著注視著面前嬌小的少女。
簡晗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把手搭在了他伸出來的右手上,后者掌心傳來了源源不斷的溫暖,她纖細的五指收攏,握住了他的手掌,借著他的一撐之力,躍上了馬車。
雷奧哈德不動聲色的收回了右手,左手關上車門,右手在身后握成了拳頭,五指又下意識的緊了緊,掌心仿佛還殘留著少女手指柔軟的觸感,他悵然若失的到了馬車的另外一頭,依然用左手拉開了車門,一躍而上。
伴隨著車夫的一聲鞭響,馬車得得的跑了起來。
沃爾夫暴躁的扯了扯系的規規整整的領帶,雙手狠狠的拍在了方向盤上,見鬼的巴黎,見鬼的塞車,都已經晚上九點了,竟然還堵的這么厲害!
哪怕他年薪百萬,哪怕他開的是低調奢華的布加迪轎車,在塞車長龍面前依然沒有半點特權。
看到前方長長的車隊沒有半點移動的跡象,他呼出一口長氣,干脆的把丟在副駕上的公文包拿來,準備先處理下公務。
他剛剛擰開公文包的暗扣,眼角余光掃到一個黑影從旁邊一閃而過,他的手一頓,怒氣沖沖的抬起頭,該死!總有些特權階級想要走捷徑!竟然把車開上旁邊的人行道了!
下一秒,他的手僵在了半空,剛剛掏出來的文件一頁頁的散落在了車廂里,天啊,他看到了什么!
一輛馬車!
一輛全身漆黑的,只在復古的電視劇或者油畫里才能看到的,歐洲中世紀的四輪馬車!
兩匹棗紅色的駿馬一看就受過專業的禮儀訓練,奔跑時不急不緩,馬頭高高昂起,四足落下卻只有一個蹄音,充滿了韻律感。
人行道上的行人紛紛駐足,露出了和他一樣,見了鬼的表情,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輛黑色四輪馬車,仿佛午夜的幽靈,無聲的跨越歲月長河,抵達了繁華的都市街頭。
沃爾夫沒有去管掉在腳旁的文件,他手忙腳亂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又手忙腳亂的打開了攝像頭,對準了漸行漸遠的四輪馬車,一陣狂錄。
和他做出了同樣舉動的,是堵車長龍中,無數被拉下的車窗,和堵的一肚子火氣的司機們。
于是,這一天,法國各大新聞網站紛紛被神秘馬車驚現巴黎街頭的頭條,刷爆了。
而此時,馬車里的兩位客人,卻還只是一臉平靜的欣賞著巴黎的夜景,簡晗有些新奇的看著堵車長龍,忍不住回頭吐槽:“我還以為只有我們華國才會堵車呢!”
雷奧哈德聳了下肩,立起一根手指,指向了馬車上方:“除非你會飛,不然,全世界都是一樣的。”
簡晗:“…”
差點忘了,這位不但有長途旅行用的私人飛機,還有短途接送的直升飛機!
嗯,哪怕出了美國,也有可以駕上人行道的四輪馬車!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先生,您的馬車,這樣行駛,是不是不符合規定?”
雷奧哈德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右側臉頰上酒窩若隱若現,這樣他英俊中又多了幾分可愛,語氣調皮的道:“這就是我要教給你的新的一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