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她準備嘗試一個有點難度的小跳,對她來說是高難度,在花樣滑冰里,卻只是最基本的動作之一。
其實所謂的高難度動作,也是由無數個基本的動作組合而成。
比如說三周轉體,本身算是職業花樣滑冰選手和業余的選手之間的一個標桿,換句話說,是職業選手的必會動作。
在這個基礎上,每連續的多做一個三周轉體,就會多拿兩成技術分,當累積到四個連續三周轉體,你將會發現一個恐怖的事實,單憑技術得分,你已經可以碾壓全場,毫無懸念的拿走冠軍了。
當然,簡晗要做的這個小跳,難度和三周轉體相比,大抵相當于三周轉體和連續四次三周轉體的距離那么遠!
簡晗如初出茅廬的幼虎,右腳一個支撐,身體直接就跳了起來,然后,在半空中,她看到蘇澈面無表情的臉上再度綻放了一個笑容,比剛才還要燦爛奪目,但同時,這個笑容卻在漸漸遠去。
簡晗的心中一慌,身體不受控制的向著一邊傾斜而去,下一秒,啪的一聲,她重重的摔到了冰面上。
疼的簡晗眼淚都飚出來了,淚眼模糊中,一雙修長筆直的腿踩著冰刀來到了她面前,年輕男人清冷的聲音在頭上響起:“疼嗎?也沒有想象中那么疼吧?”
“都是這樣,摔著摔著也就學會了。”
簡晗默默的爬起來,又默默的開始了練習,卻是一個眼神都吝于施舍給他。
講真,第一次被人騙可以說是天真無邪,第二次還要湊上去讓人騙,那就不是單純,而是單蠢了。
簡晗一點都不蠢。
反倒是蘇澈,開始別扭了,他和方才一樣,倒著滑,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卻是再不能引起簡晗的半點注意了。
蘇澈突然頓住腳,冷冰冰的開了口:“你生什么氣!劇本里本來不就有這個情節嗎?”
簡晗腳步略微一頓,想起了劇本里的確有這個情節,蘇澈扮演的男二號方科,是冰上基地男子個人表演的種子選手,性格有些冷,不愛和人打交道,卻和女二號段云少年時在同一個訓練隊呆過,算是有點交情。
在和男一號陳搏飛磨合不順時,段云向方科求助,那是一個女選手被拋飛上天后,再度被男選手接住的高難度動作。
段云始終無法完全信任陳搏飛,方科為了幫助她,做起了一模一樣的動作,然后,中途撒手,眼睜睜的看著段云摔在了地上,最后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最慘也不過摔一下,也沒有想象的那么疼。”
聽著蘇澈這么一說,簡晗都想笑了,別當她什么都不知道,拍戲的時候,下面是有墊子的好么,直接拍女演員在空中翻滾然后被男演員接住就可以了。
落地,那是另外一個鏡頭了。
蘇澈在簡晗身邊晃了會后,見簡晗始終不理他,嗤笑一聲后調頭滑走了,簡晗抬頭看了他的孤長冷傲的背影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蘇澈有一句話沒說錯,最慘也不過摔上一跤,也的確沒有想象的那么疼。
本就是沒什么交情的人,還是競爭對手的關系,對于給簡晗找了一點小麻煩,蘇澈完全的沒有愧疚感,當他吃過了飯,路過冰場的時候,看著里面還亮著的燈,卻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
站在門口看了一會,看著里面那個年輕女孩摔倒了,爬起,再摔倒,再爬起,反復重復著同樣的過程,蘇澈抿了抿嘴,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難得回一次哈市,和幾個老朋友約好了要聚一聚。
快要走出基地的時候,剛好看到陳博弈和林冰這對情侶手挽著手從外面回來,大抵喝了點酒,林冰的臉上紅撲撲的。
蘇澈猶豫了下,伸手攔住了陳博弈,低聲交代了兩句,陳博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林冰意外的看著蘇澈的背影,轉頭看向了陳博弈:“他跟你說什么了?”
陳博弈聳了下肩:“要我給正在練習的簡晗放一點音樂。”
頓了下,他若有所思的道:“沒想到蘇澈倒是個高手。”
冰上花樣滑冰又可以稱做冰上芭蕾,說白了,也是舞蹈的一種,事實上,選手們正式表演的時候,也都是以各種曲目為主題來編排動作的,配合著音樂,練習花樣滑冰的確會更有感覺。
當西班牙著名的舞曲卡門響起時,簡晗被激昂的音樂帶動,感覺身體四肢都靈活了許多,接著是蝴蝶夫人,今夜無人入睡,胡桃夾子,一首接一首的名曲,不知不覺間,簡晗摔倒的次數越來越少。
當她終于成功串聯起了各種基礎動作可以繞場一周時,她主動的停下了腳步,滑向了場邊,對著給她播放音樂的陳博弈點頭致謝,感激的開口道:“多謝你了!”
陳博弈搖了搖頭,笑瞇瞇的道:“是蘇澈告訴我的,他叫我放音樂給你聽的。”
想到那個臉上總是籠罩著一層冰霜的俊美青年,簡晗的臉上一僵,這種被人騙著喝了一杯鴆酒再強迫灌下解藥的感覺,簡直不要太舒爽。
簡晗藏住了自己的尷尬,幫著陳博弈收拾好了東西,脫下冰刀后,才感覺到了又累又乏,看看時間,竟然已經十點半了,大概食堂習慣了選手們熬夜苦練,這個時候,還有包子做為宵夜,簡晗一口氣吃了四個肉餡大包子,心滿意足的往回走。
路過蘇澈的房間時,看到門虛掩著,猶豫了下,上前敲了兩下門,卻沒人吭聲,簡晗試探著推開房門,一股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同時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憑空響起:“誰?!”
簡晗眉頭皺起,直接按亮了房燈,強烈的燈光襲來,靠著床柱坐在地板上的醉鬼不適應的抬起手臂,擋住了雙眼,同時咒罵出聲:“見鬼!關燈!快關燈!哪個傻x在酒吧開燈?!”
簡晗:“…”
呵呵,傻x還以為自己在酒吧呢?
她干脆粗著嗓子,惡聲惡氣的吼了一句:“公安臨檢!站好了!”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