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去年裁軍二十萬人,另外易安還將桐城十二名四品以上的武將調往各地方軍中。這些武將都是鄔家的鐵桿,按照易安的要求整頓了地方軍。
對于軍中的這一系列大動作,文官都是支持的。但今日早朝符景烯呈奏,要對財政進行變革。這話一出就炸鍋了,有近一半的臣子表示反對了,還有一部分保持中立。
易安知道會有大臣反對,但卻沒想到竟有這么多人反對。甚至禮部尚書還在朝堂上大聲喊著變法就是禍國殃民動搖國本,主張變革的符景烯與郭藹將成為大明朝的罪人。
清舒是戶部左侍郎也是有資格上早朝的,不過一般無大事她不會去,就是去了她一般也不發言。
在聽到禮部尚書的話后,清舒站出來反駁他。先從賦稅上說起,朝廷收上來的賦稅每年都在下降,靠著商稅以及沿海的關稅才能勉強達到收支平衡。然后再在從老百姓的角度說這件事,之前的人頭收稅,那些無地、少地的百姓根本無法存活下去。
辯駁的過程清舒列舉了大量的數據。有些官員聽到最后都冒起了星星眼,實在是列舉的數據太多了。
說完后她看向工部尚書冷聲說道:“若是再不改變現狀再過幾年朝廷連官員與軍餉都發不出來,那時才是真正的動搖國本。”
這些年兵器制造部的花銷都是從帝后的私庫出,修建皇陵也沒讓戶部撥款。也因為缺錢,皇宮里許多需要修繕的宮殿也都擱置著。可就是如此每次天災需要朝廷撥款救災,他們還是得絞盡腦汁籌錢。
早朝一般是一個時辰,兩撥人整整爭論了近兩個時辰。兩方人馬吵得不可開交眼看就要動手了,這個時候皇帝來了。
皇帝過來是給易安撐腰,他表示大明朝想延續下必須變革,不然不用五十年朝廷就將分崩離析。
在皇帝表明態度支持變革,中立派的官員立即附和,就連反對派楊長風一系也沒再反對了。從這里可以看出,哪怕掌權的是嚴,但皇帝在朝中的威信比她重。
散朝以后,皇后攙扶著皇帝離開了。
符景烯走到清舒旁邊,說道:“累不累?”
剛才清舒將禮部尚書辯得啞口無言,夫妻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發現清舒口才如此了得。
清舒摸著喉嚨,難受地說道:“喉嚨快冒煙了。”
上朝之前她吃得飽飽的,所以現在并不餓就喉嚨痛,剛才不僅說了許多話并且聲音也很大。
唉,這大臣爭吵起來并不比市井婦人好到哪去,唯一的區別是他們罵人不帶臟字了。
“走吧!”
兩人辦公的地方不在一起,出了宮殿后清舒就與符景烯分開了。不過在分開之前清舒叮囑了一番,讓他注意身體。
回到戶部,清舒就被魯尚書叫了過去。原本還以為是說朝堂上的事,卻沒想到魯尚書讓她出外差。
“大人,去天津不是已經定了讓尚侍郎去嗎?”
魯尚書說道:“尚侍郎昨晚在家過臺階沒走穩,摔了一跤將腳崴了。”
清舒:…
每次尚侍郎要出外差都會出狀況,在這戶部都算是一件奇事了。不過天津離京城很近,加上清舒最近很忙所以魯尚書讓他去,沒想到又出岔子了。
清舒能怎么辦,只能答應了。
魯尚書說道:“你回去準備下,明日就出發吧!”
“好。”
談完這事,清舒看向魯尚書問道:“大人,財政上的弊端再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魯尚書屬于中立派,一直到皇帝來了他才表態。
沉默了下,魯尚書就與清舒說了一句話:“林大人,你有沒有想過,攤丁入地的后果是什么?”
以前都是按照人頭收稅,但符景烯主張以后按照田地來收稅。這事要落實了,那天下的田地都要重新丈量了。
清舒說道:“我知道,會得罪勛貴與豪紳富戶。但我們不能因為懼怕就什么都不做,由著朝廷日漸衰敗。”
勛貴掌握的勢力很大,像鎮國公府與英國公府等都掌控著軍權。豪紳富戶聽著不可怕,但朝中的官員大半都是出自這些豪紳富戶之家。變法其實是在損害了這些人的利益,他們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的。
魯尚書并沒與清舒爭辯,而是說了一句話:“林大人,你也熟讀史書,該知道歷朝歷代主張變法者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變法者都難善終。成功了,得罪了貴族豪紳,這些人將來肯定要報復回來的。失敗了,罷官流放。
清舒說道:“魯大人,我一直都相信一句話,在其位謀其政。既坐在這個位置,我跟景烯就要為天下百姓謀福祉。”
魯尚書剛才那番話也不是勸說清舒,而是提醒她即將面對的是什么:“我老了,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他知道變法有利于朝廷與天下百姓,但他年歲大了不愿在冒險了。
因為要出外差,清舒將手頭的事處理完又叫了下屬過來叮囑了幾句,等回到家天已經黑了。
清舒累極也沒什么胃口,靠在軟塌上瞇睛養神。紅姑見了走上前給她按摩,沒想到按了一會清舒竟然睡著了。
兩刻鐘以后清舒醒了過來,是被餓醒的。抬頭看了下外頭黑乎乎的,她問道:“老爺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不過剛才少爺過來了,看到你睡著了就沒驚擾。”
清舒嗯了一聲道:“這孩子過來肯定有事,你讓人叫他來吧!”
沒一會,福哥兒就過來了。
清舒正在吃飯,看到他道:“吃飽了沒有,要不要來喝一碗湯?”
每天的夜宵都是湯湯水水,福哥兒可不愿在多喝:“娘,蘭澄要舉辦一場詩會,給我下了請帖。”
清舒一聽就樂了,說道:“你想去嗎?”
不管是福哥兒還是窈窈在詩詞這一塊都有些欠缺。窈窈情況好些,福哥兒則完全像著她在這一塊沒點靈氣。
福哥兒說道:“我不想去,但老師知道后要我去,并且還讓大皇子與沐晏跟我一起去。”
他去沒問題,畢竟以后科舉要考到詩詞的,但云禎跟沐晏以后又不科舉完全沒必要去。特別是云禎那手,他怕到時候別人會歧視。
清舒笑了下說道:“先生讓你們去自是有他的考量,別想那么多,就當出去散心了。”
福哥兒點頭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