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到盛京以后,就開始查陸書吏被殺一案。這個案子很快就查清楚的,兇手是一個姓鮑的千總,他與陸書吏有仇怨。
提審此人時,對方的供詞還跟之前一樣說陸書吏與他妻子有染,在憤怒之下殺死了陸書吏。而這位鮑千總的妻子卻說是陸書吏抓了她的把柄強迫了她,并且已經持續了一年。
看完鮑千總妻子的供詞,清舒臉色非常難看。
千面狐問道:“夫人,你怎么了?”
清舒將手中的供詞給她看。
千面狐看完以后,說道:“那他死的可真不冤了。”
作為密探,任何時候都不能讓身份泄露。姓陸的倒好,就因為看上了那女人長得漂亮就利用抓到的把柄逼迫人家,死了也活該。
清舒說道:“這個案子暫且放著,我們查吃軍餉的事。”
其實吃空餉這事并不難查,兵部那邊每年都是按照兵丁名冊發放軍餉補給的,只要拿著名冊與軍中的實際人數核對就知道。這個事,難就難在軍中的人不配合。
清舒找了駐軍最高將領方將軍,要求核查軍中人員,遭到對方的拒絕。就在她想辦法的時候,鎮國公到了盛京。
千面狐與清舒說了這個消息,有些擔心地說道:“國公爺這個時候來盛京做什么?”
清舒也想不明白,當下就遞了帖子過去,卻不想帖子被退了回來。然后第二天方將軍親自過來找清舒,同意她派人到軍中調查。
清舒對軍務并不熟悉,不過符景烯這次讓孔幕僚跟著她一起來了盛京。他對軍中的事務很熟悉,進了軍營就著手調查此事。
查了半個月發現確實有吃空餉的現象,不過沒段博揚說的那么嚴重。駐地報朝廷的是十萬兵馬,但實際上只有九萬五千,吃了五千人的空餉。
當然不僅有軍餉,還有其他的補給。而這些都被軍中的將領們分了,職位越高分得越多。
應一陽隱再暗中,只是他打探到的情況與清舒所查的一樣。
事情順利得讓清舒都覺得不安心,她與千面狐說道:“這件事你有沒有覺得古怪啊?”
“哪里古怪了?”
“太順利了,一點阻礙都沒有。”
接這個差事時段博揚說這一趟很危險,讓他小心行事,結果卻與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千面狐笑著說道:“咱們這般順利肯定是國公爺暗中使了力的,不然的話國公爺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來。”
這就是清舒覺得奇怪的事:“你說干爹他為什么要插手這件事?”
千面狐想了下說道:“大人,這事你回去問咱家老爺不就知道了?”
國公爺為什么會出面肯定是自家老爺找上了他,至于用什么說動了國公爺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清舒冷著臉說道:“這個案子我一定要查清楚,看看這些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結果還沒等她繼續查就收到了段博揚的信,在信里段博揚讓她盡快回京。不用問清舒就知道,這是讓她不要繼續查下去了。
清舒也不是愣頭青,知道這么大的事不是段博揚說了算的,這肯定是皇帝的意思。
窈窈看到她時都不相信:“娘,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呢?”
“怎么,不想娘回來啊?”
窈窈沖過去抱著她,笑著說道:“不是啊,我天天想娘呢!只是我以為你跟以前一樣又要兩三月才能回來。”
“娘,這趟差事辦得不順吧?沒事的,這次沒辦好咱們繼續努力爭取下次辦好。”
清舒嘴角抽搐了下。
看她這表情,窈窈趕緊道:“娘,這一個月我有好好讀書練功,你若不信可以問谷師傅跟幾位先生。”
“《國語》學得怎么樣了。”
窈窈笑著道:“還有半個月就可以學完了。娘,你之前答應過我,若是提前學完有獎勵的。”
答應過的事肯定要兌現的,清舒道:“娘也說過,必須在合理范圍之內的,不然就作廢了。”
“娘,我希望哥哥能回來給我過生辰。”
“好。”
這個不用窈窈提,清舒到時也會讓福哥兒回來的。
窈窈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清舒,問道:“娘,我生辰的時候你準備送我什么禮物啊?”
“你想要什么?”
“娘,你屋子里擺的那踏春圖的繡屏我很喜歡,你送我吧!”
清舒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行,那繡屏娘也很喜歡。有道是君子不奪人所愛,你換一樣。”
“娘,我是小孩不是君子。娘,我真的很喜歡那繡屏。”
不管窈窈怎么歪纏,清舒都沒松口。
芭蕉在外說道:“夫人,老爺回來了。”
窈窈見到符景烯就告狀,說清舒小氣連一副繡屏都不舍得送她。她是真喜歡那繡屏,想討了擺在自己臥房內。
符景烯笑著說道:“你那些漂亮首飾都是從哪來的?”
窈窈頓時不吱聲了。
摸了下她后腦勺,符景烯笑著道:“好了,等你生辰的時候我跟你娘帶你去洋貨鋪子,看上什么都給你買。”
窈窈高高興興地出去了。
屋子就剩下夫妻兩人,清舒看著他問道:“我這么快回來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符景烯也沒瞞著他,說道:“是我去求的國公爺,讓他去盛京將這件事圓了下來。”
果然如千面狐所預料的那般,她臉色難看地問道:“吃空餉的絕對不止我查到的這些人數了?”
見他點頭,清舒黑著臉問道:“那到底虛報了多少人數?”
“具體的不清楚,但應該有一兩萬吧!”
“干爹為何要包庇這些人?皇上知道這事會怎么想?”
符景烯搖頭說道:“國公爺不是要包庇這些人,而是要穩住后方,那些將領從上到下沒幾個是干凈的。若是將他們全都治罪誰來填補這些空缺,后金人若得了消息帶兵來犯到時候誰帶兵打仗?”
清舒語氣不善地說道:“按照你說的就因為要用到他們,哪怕殺人放火也由著他們了。”
符景烯搖頭道:“只是暫時放過,以后肯定是要清算的。”
“那要什么時候?”
“不會很久,最多三年。”
清舒也沒問為什么是三年,只是有些擔心地說道:“這事會不會對干爹有影響?”
“國公爺回京就上了請罪折子,皇上罰了他三年俸祿著其在家閉門思過三個月。”
鎮國公騎馬回京,比清舒提前五天到。
清舒暗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