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王很警惕!
血脈傳承中,對那兩個都能要它命的人,它從骨子里都害怕!
哪怕其中的那一個,現在已經不太能對它做什么了,但小心無大錯,誰讓它是個二主蟲呢?
遙遠能定它生死,甚至族人生死的主人,要它表面上還聽那個人的話,可是,如果可以選擇,它真的不想這么近的,給自己找個祖宗。
瞅瞅這剛醒,就給它們發了個這么大的任務。
以后在兩個主子之間,它們的日子肯定更難了。
蟲王的頭觸輕輕一揮,先點了兩個侍衛上去偵察情況,看看周圍有無異動。
從血脈傳承中,它可是知道,那位祖宗有多厲害。以前他睡著,它們能借他本源之力,給自己摟好處,現在…
想到才死沒多久的王,蟲王忍不住抖了一下。
它都不知道,主人為何要它們喚醒那位祖宗,既然那么忌憚祖宗,一再地告訴它們,要小小再小心,又何必把他喚醒呢?
沒有他,它們一樣可借他本源之力啊!
哪怕那力借的并不多,可是,時間久一點也是很有效的。
做為性命被人掌控的蟲,它沒有蟲權啊!
“細細!細細細…”
侍衛傳來的聲動,是平安!
蟲王稍松一口氣,頭上的兩個頭觸輕動,又讓兩個侍衛爬了出去。
那位祖宗為了引走圍困禁地的修士,讓它們全力相助,在差不多的同一時間里,大范圍地啃出無相界隱藏的仙府、秘地,這任務它不得已應了下來,可是,三天時間太緊,主人還沒給它指示呢。
如果能再拖半天就好了。
只要再拖半天,主人的命令肯定就到了。
現在,蟲王的兩個頭觸一動又一動的,希望能更快地接收到主人的消息。
細細細…
直到上去了三拔,外面還是沒有一聲異動,蟲王才在侍衛位的拱衛下從藏身的空間出來。
那位祖宗太麻煩了,居然要它表忠心,親自動口,啃動空間節點,引出藏了的古神殿,這活…
要不是怕他透過神魂之間的那點聯系發現到,它才不干呢。
月華如水,星辰滿天,正是那什么良辰吉時啊!
蟲王打量四周,發現青草的香味中還隱帶了一點花香,遠處似乎還有幾片散落在草叢的花瓣。
確實是安全的。
它正要張嘴,突然感覺到什么,連連擺動兩個頭觸!
此時此刻,遙遠的域外戰場邊界,世尊正面露凝重,用秘法以最快的速度勾通腹線宙蟲。
笨蟲王反饋來的消息太奇怪,他總覺得不太對勁。
美魂王可不是萬生魔,那個家伙差點就因為銀月,反投了虛乘。
雖說最終利用種種,讓銀月死心還親自動手殺他,可是,銀月也沒放過她自己,搞不好,再醒的美魂王還是放不下她,最終發現他在腹線宙蟲身上動的手腳。
如果那樣就糟了。
現在能在天淵七界幫他們辦事的,只有那窩腹線宙蟲了。
沙沙沙…
墻角的沙漏還在勻速漏沙,眼見時間要到了,他辛苦這些年的布置,可能要被美魂王端掉,世尊真急了,干脆在眉心一劃,一滴銀紅色的魂血飛出,被他猛然一按。
草原上的空氣好像輕輕震動了一下,蟲王的身體在一剎那間漲大一圈又迅速回復。
“退!”
神魂中,世尊威嚴的聲音剛剛響出,蟲王驚慌才要沖回空間,周圍不知怎的,已然飄蕩著無數花雨。
它們與空間若有若無的聯系,在這一剎那好像全被那些花雨斬斷了。
“誰?”
蟲王的嘶聲,卻不是腹線宙蟲應該發出來的,它才想掩口,又迅速想到,這是主人的聲音,是世世代代,捏著它們小命的主人聲音。
“美魂王,是你嗎?”
世尊借著蟲王的身體,放出神識,沒想到卻是兩個女修,其中一個,還正持著一把熟悉的天狼弓,瞄著他這里。
世尊瞇眼的時候,發出了一聲蟲嘶。
持弓的與銀月肯定有些關系,這用花雨阻隔腹線宙蟲與外部空間聯系的,定是那個在亂星海有天道親閨女之稱的林蹊。
殺神陸望的傳人。
好嘛!
美魂王越混越回去了,居然跟這樣兩個小元嬰合作了。
“佐蒙人?!”
什么?
阿菇娜持弓的手一抖,忙用眼角看向一直憋著她的林蹊。
這分明是十三只小不點的腹線宙蟲嘛,怎么是佐蒙人呢?
腹線宙蟲雖然只是三階靈蟲,可是,它們的天賦,比一般的七階靈蟲還厲害呢。
蟲王會說話不是正常的很嗎?
怎么就是…
阿菇娜心中一時之間有萬般懷疑,可是,身旁林蹊的樣子,也讓她不由自主地戒備了十二萬分。
“不承認?”
陸靈蹊雖然也不想相信,不敢相信,但是事實就在這里,“一只隨手可以捏死的靈蟲,敢這么直言主人的名號嗎?”
雖然她家的青主兒敢,可是,美魂王可不是她。
“剛剛的動靜,就是前輩借蟲下界吧?”
世尊瞄瞄拱衛在它身邊的一群小蟲,真想一把掌把它們全都拍死,“你是小殺神林蹊?”
他可不會喊她天道的親閨女。
運這種東西,甚為玄妙,喊多了,假的也可能變成真的。
“錯了噢!”陸靈蹊笑了,“我是天道親閨女林蹊!”
小殺神這個名號,她暫時可擔不起來,“閣下應該認識安畫吧?”
要不然,也不可能知道她。
“認識安畫,又認識美魂王,那么當年的戰事…,你們佐蒙人果然插了一腳?!”
“美魂王說的?”
小丫頭知道的倒是挺多。
如果現在的身體,不是一只五階小蟲,哪怕只是六階呢,他都會想辦法,讓她們不能活著走出去。
世尊想把她們引的更近一點,“這樣說,他已經知道,他當年有多蠢嘍?呵呵!告訴他,這么多年,本尊為他的蠢,可是自我慶祝了好多次酒呢。”
“是嗎?”
陸靈蹊雙目一凝,眼中殺機一閃,“那閣下以后要少個樂子了,慶酒這種事,再不會有了。”
“不不不,當年的活做完了,這酒就能一直慶祝下去。”
“又錯了噢!這里,我是天道的親閨女。”
陸靈蹊面上帶笑,眼中殺氣凌天,“我說什么,就是什么,現在我要告訴閣下一個壞消息,亂星海也好,幽古戰場也好,你們的人,以后,會死傷慘重!
本仙子的小殺神之名,最終會因為你們佐蒙人,而實至名歸!”
本來,她并有去幽古戰場的打算。
從亂星海帶回的財物,足也支撐她飛升了。
可是現在,陸靈蹊發誓,她一定會到幽古戰場,“待處理完六腳冥蟲,本仙子定到幽古戰場,殺生百萬,以證殺神之名!”
叮叮叮…
話音未落,十面埋伏迅速絞殺。
滋滋滋…
十三只連六階都沒有的蟲,當然挺不過一合,可是,現在不是有個什么尊嗎?
陸靈蹊不惜一切,調動天劫雷力,擊殺這個分魂暫時無所依的尊。
世尊還真不在意小小的元嬰天劫雷力,原想著,就讓她忙忙,正好也借此看看,陸望的十面埋伏如何運轉,只要能在她這里找到空子,以后…
一道道滋滋的電光,鞭打在魂體上,卻沒想,連著好幾道,都鞭的他想發顫,好像真的打進了靈魂深處。
這不對啊!
什么樣的雷能傷他沖過金仙劫的魂體?
“天罰雷力?”
世尊在這些雷絲中,感受到非常駁雜的雷力,從結丹小修的雷力,到元嬰小修的雷力,再到妖八階、化神雷力。
這些雷力,雖然對他的分魂會造成一定困擾,可是,還遠不到能傷他的程度。
只有…
“你從哪弄的天罰雷?”
只有天罰之雷,才能傷他魂體。
“想知道?”
陸靈蹊不惜靈力地控制著十面埋伏,讓那片花雨更盛更茂,讓這什么尊逃不掉,“可是,我就是不想告訴你呢。”
她一定要找時間,再進雷河雷煉重影。
“現在,你只需知道進了我們無相界,就別想回去了。”
她磨也要把他磨沒了。
透過十面埋伏,陸靈蹊其實能感覺得出來,她的天罰雷力還是太少了,這人強行降下的分魂雖然沖不出十面埋伏,可是,她也要好半天,才能蕩殺他一絲絲的魂力。
“呵呵!小丫頭,你太弱了,大話放早了。”
其實若不是蟲王這么快就被她絞殺了,做為靈蟲的主人,被反噬了那么一點點,他早就能沖出去了。
“你的天罰雷力太少了,就算想磨…,也得你有本事才行。”
支撐十面埋伏,也需要大量靈力的。
只要她有一點不支,他就能在本尊的急召下沖回去,“本尊現在不走,是想研究你的十面埋伏。
不對,不是你的,準確地說,應該是殺神陸望的十面埋伏!”
“…是嗎?”
陸靈蹊給自己灌了一口黃金酒,“閣下聽過一句話嗎?解釋就等于掩飾!”
十面埋伏是隨便就能研究出來的嗎?
陣陣相疊,陣陣相合,陣陣相依…,早已隨心而動。
“你想讓我擔心十面埋伏被你們吃透,害了我家祖宗,老實放你出去,那是做夢,本仙子生來的倔性子,打不過人,哪怕咬,也要咬下對手的一口肉來。”
花雨漫天飛舞,在夜空下,看著非常漂亮。
陸靈蹊對這什么尊,真是恨透了,磨著牙道:“你這么大一塊肉,都到了我的嘴邊,你覺得,你能逃得了嗎?”
老天讓她遇到這個狗尊,給神隕地的前輩們報仇,給天淵七界無數無數年,不得不因為差的那點天道圓滿而不得不輪回的修士們報仇。
哪怕今天喝酒,喝的筋脈鼓脹,她也認了。
世尊感受到了她的決心。
心中不是沒有一點慌亂。
人族有一句話,叫水滴石穿!
雖說這里能傷他的天罰雷力并不是很多,可是,每十下,都會蕩殺他一絲線魂力。
老是這樣蕩殺,被靈蟲連累,受隕的魂力,就始終沒辦法回復,這時間久了…
如果是一般的陣法,他還可以尋點空隙,在空隙中,變換魂體給自己尋找出路,可是這里是十面埋伏。
他堂堂一個幾乎可以沖擊圣者境界的大羅金仙,要是被這小元嬰磨傷神魂,那不是笑話嗎?
世尊集中所有魂力,把自己變得好像頭發絲一般,在諸多的花雨中,尋找空隙往外突圍。
叮叮!叮叮叮…
被斬斷了再接上,斬斷了再接上,無數無數次,世尊一邊尋找十面埋伏的破綻,一邊努力外逃。
時間,就在他們各自的堅持中過去。
漫天的星辰,變成藍天白云,太陽一點點地升起,到再在遠邊的山頭隱去,阿菇娜舉弓射箭的手,感覺都酸了,不得不換個姿勢。
咕咕!
好像有什么響動。
阿菇娜的眼睛正要瞟到某人的肚子,就又聽了兩聲‘咕咕’響。
哎呀!
這次是她的肚子發出來的。
是餓了吧?
好像一天,她們都沒吃東西了。
“要不是我喂你一塊肉?”
阿菇娜給自己摸塊肉干的時候,問了一聲不時喝酒的某人。
陸靈蹊沒跟她說話,只張了嘴。
“那什么尊怎么樣了?在十絲中,有沒有磨了一絲?”
陸靈蹊瞥她一眼,把嘴巴里的肉干咽下,揚聲道:“那什么狗尊,我朋友問你,有沒有被我磨掉一絲?”
世尊:“…”
他感覺安畫和成康跟這樣的天道親閨女斗了六十年,還能活著回去,本事不算太小了。
現在的天又要黑了,這么長時間下來,他好像不止是被她磨掉一絲。
無序飛舞的花雨一次次地斬在魂體上,雖然可以借用助魂體的特殊性,又迅速接上,可是,他還要時不時地受天劫雷力的騷擾。
連想放棄某些魂體,其他的逃出都不行。
每每快要接近十面埋伏外圍的時候,這臭丫頭好像都能用什么空間之陣或者說幻陣,把他再按回最中間的部位。
偏偏他在這里,不管怎么變,透過十面埋伏,她好像都能尋到。
“你看,他現在郁悶著呢。”
陸靈蹊轉頭終于給了阿菇娜一個笑臉,“要是到現在都被沒我磨掉一絲,肯定要聲音響亮,高高興興地反駁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