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拼搏,明明都聞到那邊的味了,可是,一次次,又是被打下了來了。
到底是誰?
季昌心中一個非常不好的猜測。
也許他們下界,根本就是一庸和天淵七界某些人一起設的局,他們利用天渡境,利用林蹊,就是要把他們殺在這里,目的只在混沌之晶上。
那些仙人對他們混沌之晶的喜愛超過了妖族的妖丹。
這是一庸那個老混蛋能干出來的,也是…林蹊喜聞樂見的。
想到此點,季昌簡直恨透了。
他顧不得那個不時把他往下拖的冥荒獸,也顧不了那個仗著速度快捷,不時在他身上劃一刀的小冥獸,只想在臨死之前,把對面幾個人全都一起拉著陪葬。
我死,你們也活不了。
季昌拼盡最后的力量,想把他好不容易鎖定的修士,吸到肚子里。
身后巨大的撕扯他沒管,頭上的強攻,他也沒管,反正一定要在臨死前,拉個墊背的。
但是,都到了這種時候,哪還是他能說的算的時候?
陸安本就是化神修士,旁邊有陸靈蹊和余呦呦幫忙,再加上,季昌還有一個拖后腿的,幾下一加力,他的最后力量終于弱化并耗盡。
意識徹底湮滅的瞬間,混沌巨魔人的巨大身體,便被冥荒獸拖走,所以,秘地鼓起的包,又迅速塌了下去。
被余呦呦用紅綾扯到一邊的陸安看了一眼陸靈蹊,懷疑她上次就是這么被吸走的。
果然很讓人恐怖啊!
“老祖,您沒事吧?”
“以后危險的事,我來。”
祖孫對視的瞬間同時開口,旋即一同微笑。
“別笑了,趕快收拾吧!”
余呦呦腳前正有一截好像大樹似的頭發,“還有血,全都收集起來。”
混沌巨魔人的血,也許也可以制符呢?
憑那些血絲的濃郁程度,余呦呦感覺這個現出本體的混沌巨魔人,修為可能很高很高,“對了,靈蹊,你之前抓到手的死人呢?”
“在這!”
陸靈蹊把早就準備好,專門用來裝尸的大型儲物袋遞給她,“看看,混沌之晶冒出來沒?”
余呦呦的神識往里面一探,一顆小如雀卵,灰中泛黑好像水晶的東西,正臥在那個斷了脖子的混沌巨魔人額間。
她一把攝了出來,打量一會又扔給陸靈蹊,“給你吧!看看神隕地那邊能不能用得上。”
如今,整個天淵七界的修士都知道,某人誓要把托天廟曾經供奉的先賢養著了。
余呦呦很無奈,但是勸說的話,卻也從來沒說出口。
師父德成說,知世故而不世故,歷圓滑而留天真,這是返璞歸真的一種境界。
她們當初能夠相交,靈蹊天生俠氣,可占主因。
大概也正是因為她的這一特質,才會被天道更加厚愛。
“其他的,我們平分。”
雖然剩下的,他們能分的少,但是,能把混沌巨魔人堵在這里,不讓他們過來禍害天淵七界,就算是最大的勝利。
“聽你的。”
三人迅速行動,待到收拾完外圍,轉到不再吞吐鬼霧的中間地段時,三人都呆了呆。
一枚更大,也更加黑亮的混沌之晶,就那么顯露在他們面前。
地動徹底消失,季肖站在鬼井旁邊,久久沉默著。
他在鬼霧中,好像感受到了季昌萬般不甘,萬般憤怒的怨氣。
也是,曾經圈養的食物,居然反過來把他們當成了食物,換成他…
季肖的心潮起伏得厲害。
季昌的氣息能在這邊捕捉,那肯定是沒有沖過空間裂縫,那個他們曾經稱霸的天淵七界,他也根本沒有踏足到。
印顏在旁邊不敢說話,默默陪他站在鬼井邊。
直到滿天的星辰現出,季肖才緩緩轉過頭,“我們在這里多長時間了?”
“差不多五個時辰了。”
“五個時辰?”
季肖冷笑一聲,“果然…會咬人的狗不叫啊!”
地動的動靜,居然沒一個修士注意,這怎么可能啊?
“一庸,我知道你來了,出來吧!”
季肖帶著靈氣的聲音,在寂靜的山野傳出很遠,“我們好好談談,談個你愿意,我也愿意的條件,我們兩家一起共享天渡境。”
“天渡境?”
余求從遠方一閃而至,“季道友,是想派人去天淵七界找天道親閨女林蹊,讓她幫你們重新鎖定天渡境嗎?”
季肖回身,沉沉地看向他。
“怎么?季道友不歡迎我?”
余求拂拂一塵不染的衣袖,“可惜啊,這里可沒有仙盟的長老,此處…我云天海閣勉強也算地主,所以,其他人一早就被我驅逐了。”
是嗎?
季肖眼中終于閃過一抹波動,“那余宗主…對我們兩方共享天渡境資源,有何想法?”
沒有一庸,難不成,真是他猜錯了?
“道友放心,林蹊能替我們鎖定一次天渡境,就肯定能為我們鎖定第二次。”
季肖心中還有萬般猜疑,但是,這里是仙界,真要打,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目前最重要的事,讓仙界各方修士一齊出面,給一庸施壓,給林蹊施壓,讓她交出小境,交出天渡境。
“天渡境除了荒獸,還有無數仙級靈木、仙級靈草,各類礦產資源,數不勝數,其地域之廣大,遠超你們的想象。”
季肖希望能夠說服他,“我們兩方合作,各取所需,底層修士也不用再擔心吃不起肉了,妖庭方面,也不會擔心你們偷獵,跟你們時不時的起磨擦。”
說到這里,他還拱了拱手,“余宗主,老夫的提議,帶了十足誠意,聽說,宗主自從在木道友那里接手宗主之位以來,云天海閣的各殿殿主,并不是很服氣!”
他的面上表情,真的很誠懇,“道友若是能促成我們兩方在天渡境的合作,我想…”
“季道友想多了。”
余求面上沒什么表情,直接打斷,“天渡境如果那么好鎖定,你們也不可能跟我們做這么多年的生意。”
一庸和魯善早就找他談過了。
但他們不知道,林蹊那小丫頭,還是他干女兒呢。
想打他干女兒的主意…,哼!
“本宗主不知道,你們怎么就認定,小殺神林蹊能鎖定天渡境,但本宗主知道,她和我一樣中了‘神泣’之毒。”
余求目光開始不善,“你們覺得,她哪怕能跟我一樣,能逆毒而上也是廢物,所以,可以極盡壓榨,極盡羞辱是吧?”
什么?
季肖面色一變。
早就聽說,此人中了‘神泣’之毒后心思敏感得不行,一個眼神,一個語氣不對,都要仗著身份不依不饒。
果然啊!
季肖只能咬牙解釋,“道友誤會了,季某…”
“什么誤會?”
余求又一口打斷,“我這宗主之位,是從我師父手上接來的,云天海閣各殿殿主都不服我。”
他半瞇的眼睛,帶了一抹超強戰意,“季肖,我給你面子,你當本宗主如無物,當我云天海閣如無物,到我家看管的地盤,為所欲為…”
說到這里,余求似乎已經氣得不行了,“事情敗露,居然還想拋個虛無飄渺的天渡境,妄圖轉移視線,戲耍于我…”
“吃我一劍!”
余求是先出劍,再開戰的。
倉促之下,季肖顧著印顏,全力擋住的時候,人家已經一劍又一劍‘叮叮叮’地砍了過來。
“都還愣著干什么?”
沒真正砍到季肖,余求好像萬分生氣,“都給本宗主滾出來,今天就讓世人看看,我云天海閣是不是最弱。”
話音剛落,云天海閣十二殿主,到了八位,遲妙元一行人,無聲無息地就把季肖圍住了。
“季肖!”
余求保持出劍的姿勢,“佐蒙人不把我云天海閣放在眼里,試水的時候,先朝我這邊來,你也是這樣吧?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我云天海閣,絕不與你干休。”
季肖要氣死了。
他說什么了?他干什么了?
佐蒙人找他們麻煩,干他什么事?
這也能連帶著遷怒?
季肖正要據理力爭,卻沒想,圍來的八大殿主,都把他們手中的法寶對準了他。
媽的。
遇到瘋子了。
“諸位誤會了。”
他主要防著瘋子余求,“這里與云天海閣如此近,沒有拜山,是季某的錯。”
他跟佐蒙人可不一樣。
佐蒙人是殺到他們家的坊市。
而這里,連他們的轄地都不算。
空間裂縫走不通,季肖就只能希望,把整個仙界拉下水。
只要能弄到荒獸肉,幾千上萬年后,族人強大起來,一盤散沙樣的仙界,還能跟他們搶天渡境嗎?
“但季某之前說的話,絕對是真誠的,天渡境什么樣,各位都聽說過,我們共同…”
“季道友是想把我云天海閣當三歲小兒耍嗎?”
木老道的聲音遠遠傳來,“還誠意?”他嗤的一聲,縮地成寸,一腳踏來,“你旁邊的小丫頭,還是當年的林蹊所救吧?你們對曾經的恩人,沒有一點感恩之心不說,還想挾天下大勢,強去逼她。”
那小丫頭喊他一聲師祖呢。
“別跟老夫說什么你們的苦衷,老夫只知道,她喊曾經救過她的荒獸為姨,而你們,這些受過她恩惠的人,要去吃她的姨。”
“不是,我們可以不動她的姨。”
印顏在旁邊大喊,“聽說她中毒了,我們還給了她好多靈物,我們…”
“那天林蹊讓你們問問三歲小兒‘羞恥’二字怎么寫的,兩位是不是忘了?”
魯善一身玄衣,冷笑著從遠處踏步而來,“季道友,天渡境六十年一變,你們都沒本事鎖定它,又憑什么非要認定林蹊可以鎖定?
你們這般,一而再,再而三…
當我仙界無嗎?”
季肖拉住印顏,不讓她說出小境的話。
魯善來了,一庸恐怕也在這左近。
一旦說出小境,就那個笑面虎,就這些一直對他們戒備的混蛋,能馬上踢開他們,自己朝林蹊要了小境。
在林蹊手中的小境,他們還能想點辦法奪回來,但是,到了這些人手上…
“沒有天渡境,各位覺得,我們混沌巨魔一族,還能堅持多久?”
強按下心中的萬千恨意,他示弱的時候,好像一下子老了數百歲,“林蹊那里,也許沒希望,但是…,她在我族眼中,就跟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季肖的聲音沉痛的很,“各位,我就想找她試試,只要她愿意,我們付出什么都行。”
“…唉!”
木老道嘆口氣,“季肖,天地因果,你們到現在,都沒有半點領悟啊!”
他似乎很為他們可惜,“你們說,你們曾經是這方宇宙的最強,可是,有天渡境的那些年,你說,你們怎么就慢慢被我們反超了?”
季肖的眉稍骨控制不住地一陣顫動。
“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木老道看著表現好像很弱的季肖,“你們逆天而行,自掘墳墓,你們…”
“你們也在逆天而行!”
季肖打斷,“木老道,你敢說,你們沒有逆天而行?如果沒有逆天而行,又何必修行?”
“修士修仙,萬族修行,俱在順中逆。”木老道微微一笑,“我等看穿規律,又違反規律時,找的都是與天地的和平共處,而你們呢?”
他們?
季肖面上白了白。
“道友繼承了前任季肖長老的名字,可惜,沒有繼承他的心胸和智慧啊!”
木老道惋惜地道:“老夫建議,你還是回去,好好翻翻他留下的手扎,翻翻你們族中記載過的生平,想想,當年,他都為什么那么做。”
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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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肖臉上一陣扭曲。
他最恨別人把他跟那位前任比。
若不是族中的大長老,只能以季肖為名,他早就改名了。
“唉!看來老夫說這么多,道友是一點也不悟啊!”
木老道搖搖頭,“既然如此,你看不起我徒兒的事,就不能這么算了。”他的面容一整,“好生跟我徒兒干一架吧,千招之內打贏了他,我云天海閣不留人,否則…,就別怪我云天海閣今天以眾欺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