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界千道宗,宜法已經收到某人在那處秘地消失的消息。
說不氣,那是不可能的。
明明都跟她說了,她是招災體質,還非去浪,去浪也就罷了,你倒老實一點啊,結果倒好,別人都安全無事,就她把自己玩丟了。
“師姐,我怎么感覺,林蹊再回來的時候,要把我們兩個當師叔的都甩在后面了?”
知袖更擔心,被自家師侄甩在后面。
她苦著臉道:“師姐,我們要努力啊!”
宜法無言以對。
她不努力嗎?
她天天都努力呢。
可是某人向來機緣無雙。
“早知道,我們應該陪著一塊的。”
知袖后悔不已,“師姐,別盯玉簡了,你再盯,它也不能變成一朵花,趕快修煉吧!”
多一個人修煉,思過洞聚攏的靈氣就越多。
知袖丟下這句話,自個跑一邊入定去了。
宜法無可奈何地收了玉簡,老老實實跟著一塊入定。
她的天才之名,終于徹底的要被某人突破了,感覺…
宜法感覺,一定是她的俗事管得太多了,分了心神,要不然她這么厲害,怎么會被無想超越后,又被林跟超越了呢?
肯定的,她這么聰明,可不是知袖那個笨蛋。
正在抓緊時間進階的陸靈蹊,可不知道,因為她的走失,師叔們有多郁悶的抓緊一切時間修煉。
咔嚓嚓 雖然不知道,這里有沒有聚起劫云,但是,她感覺自己在進階。
天地之間的威壓隆隆而至,讓原本所有無序的雷,全都盯向了她。
第一丹田正在蛻變,元后大圓滿的小元嬰,此時正小臉嚴肅。
陸靈蹊好像又回到了那次在雷河進階時的樣子,無數無數的雷,把她的身體打得飄過來飄過去。
當時她是人身,現在她是龍身啊!
大了好多好多倍的,可是,她一樣在飄。
陸靈蹊好想把布置在龍骨周圍的重影叫回來護她自己。
雷祖宗應該是不怕雷。
她一個小小的化神雷劫,如果雷祖宗都怕…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在看到龍尾斷了的那一截,到底又按住了。
龍祖宗死了太多年了,骨頭早就朽化,真要一點不護,萬一她進階完,它徹底成了碎沫可怎么辦?
陸靈蹊嘆了一口氣,只能在四周的雷來時,努力游動身體,讓那些讓她害怕的閃電,劈在厚實一點的鱗片上。
說起來,這樣當龍,感覺是有些吃虧的。
畢竟,鱗片再厲害,也是她自己的皮肉啊!
要是當人,最起碼還能穿一件上品法衣擋擋。
可憐當了龍,她還沒給自己制一套龍能穿的厲害法衣。
咔嚓嚓 陸靈蹊完全不知道,她避雷時游動的樣子,完美契合了飛龍在天勢。
她現在只慶幸,她化龍的樣子,目前只有自己知道,連青主兒都因為這里的特殊情況,不敢露出頭來。
要不然,陸靈蹊懷疑青主兒會很高興地出賣她,把她當龍的樣子,以靈力幻出來,給宜法師叔他們看。
當了這么多年穿衣服的人,突然間做了龍,哪怕有鱗片,哪怕看過龍姨,看過義父敖昭,龍弟敖厘,龍徒弟敖象他們以自己的鱗片幻成的法衣,一時之間,她也接受不好。
她老是覺得,肚子那里有些涼。
哪怕那里也被細鱗片包裹著。
陸靈蹊現在只慶幸她大頭上的龍角雖然小,可是,吸雷的本事,遠比身上的鱗片厲害。
至少身上到處都被雷打得又痛又麻,可是龍頭處,因為有兩個龍角在,所有的雷力,全被龍角自然吸收了。
就像…
瞄瞄一旁龍骨黯淡,龍角卻越發有威儀的龍祖宗,陸靈蹊忍不住期待起自己的小龍角。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它能再長大一點兒。
咔嚓…轟隆…
一不小心,陸靈蹊脖子間的鱗片被砸了一下,感覺好痛好痛。
她縮了縮腦袋,讓脖子那里的鱗片套的更緊密,更厚實一點兒。
當然,此時她的龍爪子,早就縮在了肚子下面。
說起來,當妖真不容易啊!
沒有本命法寶,又不會布陣,完全靠身體自己抗雷,好難!
陸靈蹊在識海中不停地催第一丹田,你快點,再快點。
再不進階,她的小龍身體要抗不住了。
說起來,她的小龍身體還只是八階初期吧?
現在過的可是化神劫…
剛這樣想,陸靈蹊就忍不住抖了抖,更忍不住往雷祖宗的龍角前湊了湊。
她自己的龍角收雷厲害,龍祖宗的龍角收雷更厲害。
陸靈蹊渴望龍祖宗的龍角,能幫她受下更多的劫雷,卻沒想,巨龍角上的噼啪雷柱,突然分出一道砸到了她的龍頭上。
陸靈蹊忍不住痛叫出聲,跑出了數丈外。
處理完外事,早就跟著師父住在禁區外的余求,看著今天雷力更甚,心下微有擔心。
林蹊是雙丹田,現在她人族的丹田在進階化神吧?
隱隱的,他感覺到了那么一點天劫之力。
“來來來,喝口酒。”
木老道一點也不擔心。
天生御雷的雷龍,會怕天劫嗎?
為了讓她在里面多呆幾天,早就要關的冬門,硬生生地讓祝紅琳他們輪換著撐下一條縫,他可就等著,她在里面進階呢。
瞧瞧這些天,禁區的雷打得多好?
木老道特意回云天殿一趟,確定下沉的地基,真的又抬回了那么些許,這些天,可高興可高興了。
反正余求看他師父天天找理由弄酒喝。
“別鬧!”
余求把老頭的酒推回去,“林蹊的兩個丹田修為不一樣。”
他總覺得哪里不對。
那小丫頭只怕也沒意識到這一點。
“就算能天生御雷的妖族,遇到他們自己的天劫時,也一樣會很害怕!”
妖族死在天劫上的最多了。
“師父…”
“你才別鬧!”
木老道鄙視這個心里眼里,只有女兒的徒弟,“第二丹田是她后來修出來的吧?她若不是有意在雷海中御雷,你以為,隨便什么人,都能把第二丹田修成雷龍?”
人族能煉化妖族的血脈,運氣好的,還能把人家的天賦神通繼承。
但是,龍族自己想要覺醒雷龍的天賦都難如登天,小丫頭若不是有意為之,就更不可能了。
“要是在這里呆得不安心,就把那天看到的云菇全都采了,回頭讓她帶回去送人也好。”
余求:“…”
這些天,他已經被師父支著,到處采了很多云菇。
就連云麟獸,他也替沒時間的林蹊打了好些個。
還有云母,云草…
小丫頭喜歡吃東西,只吃的,他就給她裝滿了一個儲物戒指。
還采?
“云菇再好,也沒您的樹葉好。”
老頭這些天,春風滿面的,樹葉質量,肯定都比以前好。
余求不想動,“師父,您既然知道,林蹊對我們云天海閣有大恩,就不要再吝嗇您的那點樹葉行嗎?”
仙界跟佐蒙人對峙這些年,雖然也隕落了一些金仙大修,可是,在沒有準備下,云天海閣還能反殺人家兩個金仙大修,肯定也是因為林蹊是天道親閨女,天道因為她在這里,對他們眷顧了那么一點點。
“對了,查了這些天,那個在禁區幫忙的神秘人,我們還沒找到呢。”
若不是林蹊的修為太低,他真是懷疑,她就是那個神秘人。
“您老既然連人家圣者過來,都有所感,怎么那神秘人就找不到?”
師父這時靈時不靈的感覺,真是要人命了。
哪怕那個神秘人對他們云天海閣沒惡意,余求也老是操心著。
“您還是少喝點酒吧!腦袋喝暈了,就更不可能查人家了。”
說話間,余求干脆搶了師父的酒葫蘆。
“…孽徒!”
木老道吹胡子瞪眼,“你現在是宗主,怎么還想事事靠我?我都退休了。”
神秘人很古怪,但張穗他們不知道,林蹊肯定知道。
雖然小丫頭修為低弱,不可能是神秘人,但是,她是天道親閨女啊!
連帶好友看看父親曾經出沒的小秘地,都能落到仙界,誰規定,她不能有其他機緣?
“你讓我沒頭沒尾的去查,還不如等敖巽出來,好好問她呢。”
那丫頭把佐蒙人騙得團團轉,想騙他們,肯定也是小菜一碟。
“把酒還我,老頭子我現在就這么點嗜好。”
沒滋沒味的閉關,給他們掉樹葉,還替他們擔心家園,他容易嗎?
難得天道親閨女幫忙把最大的隱憂消除了,還不帶他自個慶慶功嗎?
“…多給一千片樹葉。”
“你想你師父變光頭?”
有個吃里爬外的徒弟,可讓他怎么好?
要不是當初他確實以為徒弟救不回來,放棄了那么一點點,心中一直有愧,現在他就打人了。
“你改姓,是吳家確實對不起你,可是,師父我后來,不是天天給你想辦法?”
“師父,您頭發比我的都密。”
余求才不怕他吹胡子瞪眼睛呢,“要不然…八百片?”
“別想,頂多再加五百。”
木老道一把搶回自己的酒葫蘆,氣哼哼地喝了一口。
“好吧!”
余求忍笑,“不過,您可說過了,如今給敖巽多少,將來就給我親女兒多少。”
木老道要氣死了,“要不是你是我徒弟,要不是我未來的徒孫還指著你,你看我逐不逐你出師門。”
“可惜啊,我就是您徒弟,您想收敖巽當徒孫,還就只能指著我。”
余求笑著離師父遠一點,“師父,我云采會云菇啊,您幫我看好這里。”
雷海中,把身體越縮越小的陸靈蹊哪里知道,她的余伯伯賣了她后,又在不停地幫她要好處?
后背上已經有幾個鱗片被雷電擊翻蓋了,現在,她已經無時無刻不靠抖過日子了。
至于青主兒…
早就沒義氣地縮著,連感應她這邊的情況都不敢。
陸靈蹊沒一點轍。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如今這般地步的。
人家過天劫,有陣有本命寶,她倒好,第一次就被師父坑了。
現在更不得了了,連早就死了的龍祖宗都欺負她。
可恨,她還不敢把重影撤回來。
陸靈蹊在‘咔嚓嚓’的雷光中,只能更加努力的游走,避開厲害的雷柱,讓受傷的鱗片接那些差一點的劫雷。
只要讓她過了這一劫,這輩子,她都不會再跑龍祖宗這里了。
看不見,她就不用擔心龍骨碎不碎了。
轟隆隆咔嚓嚓 厲害的雷柱那么多,陸靈蹊避開了這個,避不開那個,反正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多到她都能聞到血腥味和焦香味了。
這種情況下了,陸靈蹊只能逼著兩個丹田的元嬰,加油再加油。
尤其第一個丹田,現在是你進階化神,煉氣決不是什么都能練化嗎?
這沖進體內的雷力,你當然也要多管點。
陸靈蹊在腦子里催她的第一元嬰,可惜,第一元嬰忙得眼神都沒時間翻給她一個。
好在,就在她快要抖死的時候,這追著她打的劫雷終于過去,蜂擁而來的靈氣,帶著還讓她抖的雷力,總算把她的滿身傷,稍為撫平了那么一點點。
翻蓋的鱗片,終于不用她自己主導,在撫慰雷傷的第一波靈氣中慢慢整回原位。
我的老天爺,終于過去了。
暴烈的雷力又回到了之前無序,她可以微微掌控的樣子。
陸靈蹊的眼睛,忍不住掉下兩滴落地未散的淚珠來。
那‘啪啪’的兩聲響,讓她心中微糗,忙忙在飛身下去的瞬間,把它按到了地下面。
做完這一切,她顧不得兩個丹田爭搶靈力,先偷偷地瞥了青主兒一眼。
掉眼淚珠的事,可不能讓她知道了,要不然…
看到她還縮著腦袋,種在空間里,陸靈蹊這才松下一口氣,再次飛起來,迎接四方靈氣。
等到青主兒算計時間小心往外探一點的時候,才知道,她們又挺過少時都非常害怕的化神雷劫。
她好想替她高興的哈哈笑兩聲,奈何,蜂擁的靈氣過后,就是心魔劫,這里到處是雷,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幫到。
雖說,靈蹊一直不想讓她吃她的心魔劫,她也有意不動她的心魔劫,可是,她們都知道,有這么一個退路。
現在…
青主兒只能緊張地感應她的任何不對。
此時,陸靈蹊也在想著她的心魔劫。
第一次的心魔劫被青主兒吃了,第二次的心魔劫是因果劫,第三次,干脆就是入境劫,都跑到曾經的五行秘畫中了。
這一次…
陸靈蹊感覺還不會是正常的心魔劫。
心魔這東西,得先有遺憾遺恨才行。
她的日子過得好,從家到宗門,人生的遺憾一個也沒有,遺恨就更別提了。
這沒有單純屬于自己的心魔,可不就得從外面找嗎?
陸靈蹊不知道是應該嘆口氣,還是應該高興的‘嗷’兩聲。
像她這樣得天地眷顧的,得周圍人喜歡的…
剎那間,入目所見的雷海突然消失了。
陸靈蹊好像看到了無盡的宇宙虛空,絲絲讓她說不出來的星力,正包裹著她,帶動身與心進入這更加廣闊無垠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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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讓身體微顫的雷力,在這一瞬間退卻,讓她忍不住舒服的嘆了一口氣。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zè),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馀成歲,律呂調陽。云騰致雨,露結為霜。”
耳朵不知是聽到了這悠遠浩大的聲音,還是在這一瞬間,她想到了宗門典籍上記載的宇宙規律。
陸靈蹊望著這片讓人向往的神秘星空,正要游動身體更靠近些,突然看到前方莫名出現兩個讓全由靈力組成的恐怖大手,它們‘嘭’的一聲,相擊到一處。
“…現在才來斗,遲了吧!”
譏誚的聲音,伴隨著一個長長尾巴的流星響在宇宙深處。
陸靈蹊眼睜睜地看著那兩掌相對的余勁沖到自己身上,把她沖回禁區雷海中。
龍爪劃拉間,她愣是沒頂住那份壓力,被硬生生地按到了地上。
早前被自己埋在土中的眼淚珠又不小心被她拱了出來。
她正要伸出龍爪,把它再藏好,卻發現眼淚珠旁邊的石頭,有如紫水晶般,流光溢彩。
陸靈蹊愣了愣后,不動聲色地收自個眼淚珠時,又收了那塊巴掌大的石頭。
守在禁區外的木老道好像感應到了什么,抬頭望向層層云霧的上空。
此時,云天海閣所有殿主級的金仙大修,都若有所感的抬頭望天。
不同于木老道和余求在云海之中,被阻住了視線,他們明晃晃的看見云天海閣的上空,層層波紋閃過的時候,還有一道玄而又玄的氣息,直入云海。
聯想老宗主幾個月前的話,他們每一個人的面色都甚為凝重。
佐蒙人的圣尊到了云天海閣,雖然被圣者虛乘驚走,可是,誰知道,他們現在在什么地方?
如果他們就在云天海閣的天外斗法呢?
圣者的戰斗,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但是…
“師父!”
趙立站到師父遲妙元的身邊,輕聲問道:“是又出了什么事嗎?”
這一年來,宗門大力清洗所有可疑者,投向佐蒙人的五個同門抓到后,搜魂之下,帶出不少他們正在接觸,有叛宗嫌疑的數十人。
甚至連吳韶,都在他們的接觸之內。
吳順的死,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為佐蒙人希望借用吳順和吳真的死,讓他更快的投入佐蒙人,成為他們安在云天海閣的大釘子。
身為云天海閣的天才弟子,宗門給他們看了五位同門投入佐蒙人的所有細節和過程,那些東西,一直到現在,趙立都心驚的很。
幽古戰場上,他們是明晃晃的廝殺,回了宗門,那真是暗箭難防。
這些年,很多意外死的同門背后,都有佐蒙人的影子。
兩個佐蒙金仙大能的死,驚動了對方的圣者,現在…
“不用怕!”
遲妙元看看徒弟有些驚恐的眼睛,按下心中的翻騰,安慰道:“當初他們有兩位圣者,都不敢與我們正面拼死命,如今…更不可能了。”
做樣子,嚇唬云天海閣,給天下人看看他們還強的時候,其實就是他們在露怯。
“他們有圣者,我們也有。”
遲妙元望著回復平靜的天空,“天淵七界重新崛起前,他們必要掙扎掙扎。你現在還小,不必想那么多,只要好生修煉便可。”
“…師父!”
趙立猶豫了一下,“天淵七界就算崛起,佐蒙人也不用那么怕吧!”
就算林蹊那些人全都飛升,也要從天仙開始。
陸望一個人再厲害,人家避開他,他也只能瞅著。
已經明了的仙上樓雖然財力雄厚,可是,仙廚都沒多少戰力,反而因為仙上樓而成了明晃晃的靶子,趙立實在不知道,佐蒙人的忌憚、掙扎何來。
“他們…”
“這里面,肯定另有原因。”
遲妙元嘆了一口氣,“具體的原因,為師也只是猜測,你想知道,就要靠你自己的眼睛和心去發現了。”
他的猜測,也未必就準。
這里面,有一個繞不開的最大阻礙——天淵七界的天道。
為了食靈蜿蟲,為了避開佐蒙人兩個圣者可能挑起的大戰,才有了除魔之戰。
哪怕有界域保護,也因為道魔雙方都太過強悍,影響了那里的天道。
涉及天道,就是圣者虛乘也只能在背后慢慢推動,不敢明面干涉。
“幽古戰場上,你們見識到了天淵七界修士的芳華,為師可以告訴你,當初的除魔之戰,各方主戰修士,大部分都是天淵七界出身,那方世界才是這方宇宙的真正起源之地。”
遲妙元望著不再有動靜的天空,微有惆悵地道:“那里其實是被混沌巨魔人毀了。”
仙界能夠存在,是因為好運的遠遠避開了混沌巨魔人。
要不然,整個仙界也許都會變成他們的一個秘境。
“不要覺得,如今的混沌巨魔人跟我們公平交易,就有多好。”
遲妙元看向徒弟,“那方初生宇宙原本可以誕生更多的生命,被他們這樣一弄,可是全沒了。”
哪怕他們很多人換到了寶物,成了即得利益者,他也看不上混沌巨魔人的作為,“他們的壯大,其實不僅是那方初生宇宙的悲哀,亦是我們的悲哀。”
混沌巨魔人的身體和本性,決定了,他們會比世間的任何生靈都更為貪婪,向世界索取更多。
“趙立,為師今天就告誡你,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往往并不是事實的真相,這世間的事,你要用心去看,去聽,萬不可被它的表相所迷。”
“…是!”
師父這樣說一說,趙立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去吧,天——塌不下來。”
云海那里,有老宗主和師弟余求呢。
他們到現在都沒出來,那定是無事。
遲妙元打發走徒弟,到底轉向了還留了一點縫的冬門處。
進階化神了,第一丹田的元嬰,比早前大了一小圈,看著白白嫩嫩,小巧可愛,若不是這里到處是雷,陸靈蹊都想讓她出來,用龍爪子摸一摸。
摸不到別人的元嬰,摸她自個的總沒問題吧?
小元嬰好像感覺到了她的心思,轉瞬間身體朦朧起來。
陸靈蹊:“…”
是因為龍的形象,被嫌棄了嗎?
陸靈蹊默默變回頂著兩個小角的人樣,摸了二十萬仙石,給巨大龍骨,布置聚靈、養靈之陣。
“不是我不想給您布聚雷之陣,而是這里的雷力,已經被我弄得挺大了,再大…可能就會傷著您。”
陸靈蹊一邊布陣,一邊跟這龍骨叨咕,“我也算陣法師,我覺得現在,聚靈養靈對您更好。保證您也可以舒舒服服地在這里臥著。”
神隕地里,那么多蒙塵的法寶,都因為本身材質好,最終被養靈陣蘊養出來了。
自己成了龍的陸靈蹊怕別人看上她的雷角和雷骨,對這位龍祖宗當然也升不起拿了他的龍骨,出去當材料。
當然,最最主要的是,她隱隱的感覺,這禁區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龍祖宗在這。
“現在我要走了,以后…有緣再見吧!”
躬身一禮后,陸靈蹊迅速轉身。
她進禁區具體多少時間,早就不記得了,但是,隨便算算吃了的食物,感覺也不止半年。
現在目標達到,總要趕快去看看余伯伯是怎么回事,可千萬別把自己忘了。
剛剛騰起的身體,被一道無形之門生生的阻了,陸靈蹊的額頭撞得生疼。
她正要好好摸摸是怎么回事的時候,感覺后背一涼,忙忙回頭。
龍角處,一個好像全由紫色靈光組成的迷你小龍正盤著,它好像很好奇的看著她。
陸靈蹊驚得瞳孔都往后縮了縮,“我我,我想出去。”
迷你小龍睜著一雙萌萌的大眼睛,似乎沒聽懂她的意思,反正維持了先前的姿勢,還是那么看著她。
陸靈蹊的心跳‘咚咚’地急跳了兩下,“我,”她一手指著自己,一手指著之前進來的地方,“我想出去。”
迷人小龍看看她,又看看她指的地方,輕輕搖了搖腦袋。
這是什么意思?
不讓她走嗎?
陸靈蹊一時有些呆住,“我家人在外面,您放我走吧!”
這一會,她看清楚了,迷你小龍的身體,并不能在龍角上完全顯現。
就算它曾經是龍祖宗的龍靈,也定是受了重傷的龍靈。
“以后有時間我再來看您啊!”
“…我出不去。”
龍靈的聲音不僅不顯蒼老,還非常稚嫩,“你陪我啊!”
“不行,我不能老在這里,會…”
看看它的龍骨,陸靈蹊鬼使神差地道:“會餓死的,會…會變得跟您的身體一樣。”
瞄瞄她指的龍骨,龍靈的眼睛里,顯出一絲哀傷,“他不是我。”
不是?
什么意思?
陸靈蹊的眼睛,在龍骨和龍靈身上轉了一圈。
“反正我就是知道,我不全是他。”
龍靈感覺她不相信,“我也想出去。”
“那…那你出來啊!”
攔著她干什么?
陸靈蹊都有些結巴了。
“我…離不開龍角。”
龍靈努力想要掙脫龍角,可惜,剛剛掙開上半身,后面的半截子就虛化了,“這里是我的家,它不讓我走。”
陸靈蹊看看巨大的龍骨,再看看它,猛然一揮拳,砸向擋了她路的透明結界。
果然,這一擊就是奏效了,她急忙沖出數丈外。
龍靈被她突然的這一擊,弄得靈體稍淡了些,“別跑,”他急了,“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再來看我?”
陸靈蹊心下一頓,“你…是在前輩死后,慢慢出現的?”
“不知道,可能吧?”龍靈見她又愿意跟它說話,眼中帶了點喜意,“反正我出來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了。”
“那你有前輩的記憶嗎?”
龍靈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有點。你能不走嗎?”
“…我要走的。”
陸靈蹊溝通青主兒,問它是怎么回事,“外面有人等我。”
“它應該是天地自生之靈,因為依托龍角,所以是龍靈的模樣。”
青主兒借著陸靈蹊的眼睛,看到了龍靈,回她的時候,亦是非常驚訝。
“有時間,我會來看你的。”
“…外面等你的人是他們嗎?”
龍靈的龍爪抓住一道電弧,把它輕輕一彎成了一個鏡面,鏡面上,除了余求,還有一個老者。
陸靈蹊驚訝看向雷鏡的時候,老者好像若有所感,亦甚為驚訝地看了過來。
“師父,怎么啦?”
余求無感,不過看他師父一下子跳起來,盯向禁區,關心則亂,“是敖巽要出來了嗎?”
“你等等!”
木老道生怕錯過這份感應,丟下徒弟,一個閃身不顧一切地沖了進來。
陸靈蹊雖然一直說要學唇語,可是,一直忙,一直懶,就學了個半吊子,“快快快,快關了雷鏡。”
“…他要來找我嗎?”
龍靈對木老道也有感應,“我見過他,本來想喊他進來的,可是,那時候太累。”
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精神呢。
龍靈有些懵懂地看向陸靈蹊,“喊著喊著,他可能都沒聽見,我就睡著了。”
“快快快,打破呀,他會把你抓走的。”
這世上,沒幾個像她這么好。
陸靈蹊急著沖進去,一拳就毀了它的雷鏡。
“外面有好多壞人的,會把你抓走煉器,會把你關著,會…”
“不會的。”
龍靈還記得,每次那老頭進來一段時間后,它都不會那么累了,“我有感覺,他跟我一樣。”
什么一樣啊!
陸靈蹊真是敗給這小東西了,“我可告訴你,人族沒幾個好東西,我要不是已經算龍了,連你帶它,都會收起來賣仙石。”
“…你算龍嗎?”
龍靈感覺,她不完全算龍。
“你管我算不算龍呢。”陸靈蹊急它不知道她話里的重點,“你只要知道,如果有人知道你,會把你抓了賣掉,會把你的家拆了煉器,會把你拆得七零八落,會…“
“他來了。”
什么?
陸靈蹊順著龍靈的目光,駭然回頭。
“哎呀,可叫我找著了。”
木老道一眼就看出龍靈的情況,驚喜非常,“敖巽,老祖我多謝你啊!”
他就說嘛,這么厲害的云海世界,不可能只有他生出了靈。
“原來這里還有一個異空間,我就說嘛!”
木老道沒管那巨大的龍骨,只驚喜地看向與龍角生在一起的龍靈,“你這…還沒完全生出來啊!”
他迅速打量四周,“嘖嘖!好孩子干得真不錯!”
怪不得這小東西能驚動他呢,原來,敖巽在這里下了血本啊!
“怪不得天道喜歡你,余求喜歡你,老祖我也喜歡你了。”
這世間的修者,看到寶物,正常都是刮一層走,哪能反送東西,助寶物成長的?
“對了,你剛剛那表情,是怕我在這里刮一層走吧?”
小丫頭那駭然表情,雖然收得迅速,可他是誰?
眼又沒瞎。
木老道笑咪咪地看向陸靈蹊,“你都要是我徒弟余求的義女了,老祖我就不跟你藏著掖著了。”他在這小丫頭身上,也感覺到了另一道差不多同源的生氣,“老祖我可不是人。”
那天,她去求葉的時候,要是多瞅瞅,可能就不會錯失這么久了。
木老道異常豪爽地從自個的頭上薅了一把,碧綠如玉的天玄古樹葉,就那么送到了陸靈蹊面前,“快點接著,順便護著老祖些,這些雷打在我老頭子身上,可不舒服了。”
陸靈蹊愣愣地接過他的一把樹葉,老實地幫他屏蔽了周圍的噼啪作響的電弧。
“小龍靈啊,別怕,爺爺以前沒發現你,這才沒讓你長好。”
木老道朝龍靈笑出滿臉的褶子,“敖巽給你布的陣是最好的,不過,她肯定不知道,怎么更好的助你。”
他摸出一堆的瓶瓶罐罐,這個往龍角上撒一點兒,那個往龍靈身上澆一點兒,這個又讓它聞一口…
陸靈蹊在龍靈聞的那個玉瓶上,感受到了混沌巨魔人送的先天清靈之氣。
“敖巽,老祖我求你件事。”
木老道一邊不遺余力地養著小龍靈,一邊又求向陸靈蹊,“你現在不急著回家吧?你看,能不能在這里再修煉幾個月,助養一下小龍靈?”
小丫頭在這里修煉,原本萬年才出的云吼獸,他都看到兩個了。
“回頭等他能動了,這云界別人找不著的云菇,他都能給你找來。”
陸靈蹊與小龍靈四目相對,她還沒想好怎么說話,小龍靈開口了,聲音軟軟的,“我能動了,你沒時間過來看我,我也能先去看你的。”
千萬別。
陸靈蹊干干的咽了一口吐沫,“前輩…”
“喊老祖!”木老道糾正她,“將來飛升,你不是要拜我徒弟余求為義父嘛!”
為了這么好的徒孫兒,他連那個吃里爬外的徒弟都沒逐出師門,還忍著受他管,“反正早晚要喊老祖的,提前喊也沒什么。”
陸靈蹊簡直驚呆了。
余伯伯把她的真實身份告訴這位前輩了嗎?
“別怕,目前除了你余伯伯,就老祖我一個人知道你是誰。”
木老道在她額上冒汗的時候來了一句,“喊一聲老祖,老祖我以后就是你的靠山。”他笑咪咪的,“陸望有戰力,修為弱,食神華悼公修為高,可戰力弱,老祖我可是云天海閣的老宗主,你想想,喊我老祖,云天海閣你是不是就能橫著走了?”
“…林蹊拜見老祖!”
陸靈蹊實在沒法拒絕,彎下腰,聲音甜甜的時候,還給老頭奉上了一杯茶。
“乖!”
木老道接茶后,抬手就把沒給小龍靈用完的兩個玉瓶塞她手上,“這是老祖的見面禮,回頭,老祖我親送你到仙盟坊市,讓那些想巴結我的人,都給你送禮啊!”
“多謝老祖!”
陸靈蹊這才覺得,余呦呦可以過來認親父,“不過,老祖我要修煉的話,就沒辦法幫您擋雷了。”
“沒事!”木老道把徒孫敬的茶,全都喝到肚子里,“老祖我到外面再等你們。”
他也不能在這里呆太久,要不然,徒弟該著急了。
就他那破身體,萬一倒在半道上,這徒孫就收得名不正言不順了。
“回頭,每隔七天,我再進來一次哈!”
他小心地摸摸小龍靈,然后又摸摸陸靈蹊的兩個小龍角,哈哈大笑著一閃走人。
虛空之上,又斗了一架,沒分出勝負的虛乘沒有馬上追圣尊。
表上,圣尊一直在譏諷他現在才敢打,但事實上,他知道,圣尊的心早就虛了。
他現在才打,是因為機會快到了。
虛乘凌空站著,低頭看了一眼云天海閣后,伸出手來慢慢掐了掐。
半晌放下的時候,原本古井不波的臉上,都�
�出一絲笑意來。
云天海閣最近的氣運很旺啊,是那老木頭終于想通了嗎?
虛乘期待他能想通,大袖一甩,再次追向圣尊離開的方向。
此時,圣尊要多郁悶,就有多郁悶。
他可以回族地,但是,絕不是被虛乘攆回去的。
“虛乘,你是不想讓我回去了吧?”
他越追,他越不會回去,“說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唔!我看你們蹦跶了這許多年,現在也想蹦跶蹦跶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