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蹊想過做為狩獵場的幽古戰場是個非常殘酷的地方,但真正見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心驚。
修士有腦子,有法寶不假,可是,數量上卻遠不如佐蒙人。
再加上符箓不能用,天雷子不能用,甚至受困于這里的天地禁制,連很多道法在這里都大打折扣,真實說起來,實在是他們修士一方吃虧的很。
當初的佐蒙人能夠答應共建幽古戰場,只怕也是考慮了此點。
陸靈蹊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憋悶。
而釋放憋悶最好的方法就是看著佐蒙人在她面前倒下。
一個不行,十個不行,百個也不行。
她要是千個、萬個、十萬個,乃至百萬個…
殺得這些佐蒙人鬼哭狼嚎,讓他們看到她,就驚嚇驚恐的四處逃亡。
叮叮叮…
花雨相撞,虛虛幻幻間,生出更多更多,十面埋伏在陳浩面前,一下子變大了一倍,籠住了更多佐蒙人。
林蹊想干什么?
護了尋仙隊不算,還要憑一己之力,帶著那些累贅反殺他們嗎?
陳浩剛這樣想,就見被花雨籠罩的地方,他們家的人還沒做出反應,就倒下了一大片。
他的心劇烈一跳。
“嗬嗬啊”
退,趕快退!
退出她的十面埋伏,讓她的十面埋伏夠不著。
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人,又要顧著尋仙隊還活著的四十多人,只要退到百十丈外,她就是要天大本事,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卟卟卟…
嘭嘭嘭…
顧菱一行人,聽著花刀入肉入骨,看著一個又一個剛剛還在撕扯他們的佐蒙人全都倒下,那感覺…
原來真是要帶他們報仇嗎?
不能行的,迅速被隊友抬到車上,其他人相互攙扶,都非常自覺地跟著踏雪拉著的大車,跟著移動的大花海走。
報仇!
他們在報仇!
一群人紅著眼睛,把腳踩在佐蒙人的尸體上,踩在他們的臉上,手上,肚子上,有勁的,還要在上面蹦一蹦。
每次風門閉關的時候,都是幽古戰場最兇險的時候。
很多隊伍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休整,這就更加加劇了戰場上的兇險程度,要不然…
顧菱強忍著不讓自己掉淚。
沒有活著等來救援的隊友英靈不遠,這一會一定看著他們呢。
既然是報仇,當然是要笑著報。
路上的尸體太多,車拉得不太得勁。
不過,踏雪沒一點抱怨,相比于陸爹和爺爺,它還是更喜歡跟著靈蹊,畢竟她才是它當初死活要賴上的那一個。
它打架不太行,若是連車都拉不好…
踏雪跟上陸靈蹊腳步的時候,盡可能地把車拉得更平穩些。
佐蒙人退快,陸靈蹊跟的快。
飄渺的花雨在好些佐蒙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就扎進了他們的死點。
木牌上的靈光一閃又一閃,所有被她本命法寶扎進死點的佐蒙人,都給她貢獻了一個點數。
當然了,偶爾也會貢獻兩個或者三個點數。
這樣的佐蒙人,陸靈蹊知道,那都是修為到元中、元后的,是吃過修士血肉的。
叮叮叮…
大口喝靈酒的時候,十面埋伏轉瞬之間,又暴漲許多。
遠遠的,陳浩看著她是那樣帶著尋仙殘隊追殺他們的,一口牙直咬的咯吱響。
這一次的行動,很明顯是失敗了。
不僅失敗,還是非常非常大的失敗。
有此女在,未來的幽古戰場…
陳浩長吐一口氣,正要在南部聚集地援軍殺來前,傳令大家分散離開的時候,十面埋伏中的陸靈蹊開口了。
“要逃了吧?”
陸靈蹊帶著靈力的聲音,傳出很遠,“想逃就逃吧,本仙子要在幽古戰場一百年,可要記好了,以后,本仙子到哪里,你趕快滾遠些。”
什么?
這是跟他說話?
陳浩的眉頭一擰。
“別裝啞巴!”陸靈蹊冷笑,“你們圍攻的、攔截的,所有布置一氣呵成,顯然,指揮這一切的你,也是有點腦子的。”
果然是在跟他說話。
陳浩瞇了瞇眼,“嗬嗬啊哈”
他當然是有腦子的。
想借用說話的工夫,引他心神,殺他更多族人,那是做夢。
“可惜,有腦子也不行啊!”
陸靈蹊兩手一張,十面埋伏迅速又飛出幾抹,‘嘭嘭嘭’逃得最快的佐蒙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倒下了,“在絕對實力面前,你們只有死的快和慢的區別。”
放屁!
陳浩大怒。
“嗬嗬啊哈哈”
可恨,他沒辦法弄一片花瓣刀來,要不然一定看看,它是怎么像切豆腐一樣切進族人死點的。
幽古戰場這么多人族修士,人人都有本命法寶,可是,剛到這里,真正達到上品法寶的,頂多只有一半之數。
他們基本都是在這里,用殺族人集下的點數,換取相屬的極品材料,升級法寶。
這花刀…,陳浩感覺她的法寶,連升級都不必了,肯定加過大量的庚金,要不然不可能如此犀利。
斗不過。
斗不過啊!
陳浩‘嘶’的一下,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著,如何利用族人,壞了她的法寶。
未來…,他們還有百年的時間。
不把她這法寶弄壞了,她必會在幽古戰場掀起一場針對他們的浩劫。
陸靈蹊等不到回音,干脆再次施壓,“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本仙子要在幽古戰場百年,成就殺生百萬之名。”
這是當初,她跟那個用腹線宙蟲陰美魂王的佐蒙人說的。
諾言總要兌現。
仙界對天淵七界的不善,如果說,沒有這些佐蒙人在背后推波助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陸靈蹊不在乎在此發下宏愿,“不想入我這百萬之數,你就只能逃,聽清楚了沒?好好當你的縮頭烏龜,千萬不要把腦袋伸出來。”
陳浩聽著遠方傳來的‘嗬嗬’聲,知道他們的援軍要到了。
再在這里聽她放屁,他可能真要被留在這里了。
幽古戰場對他們犯禁者,非常不友好。
亂星海的前車之鑒,絕對不能在幽古戰場重演。
他早就是一個仙人,跟一個小小的元嬰修士斗嘴皮子,才是給她臉呢。
“嗬嗬啊哈”
最后一次發布分散快退的命令,陳浩比其他佐蒙人跑得更快。
“嗬!”
到現在都沒回答她,陸靈蹊不能不懷疑,人家看到她厲害真的逃了,“原來真是一個縮頭烏龜。”
晦氣。
本來,她還想給尋仙隊,把仇報得更徹底一些呢。
“救援的人來了。”
遠處已經可以看到好些迅速殺過來的劍光。
陸靈蹊回頭轉向尋仙隊的修士,“回頭你們跟他們一塊走,我再多賺些點數。”
想快、準、狠地大量賺取點數,以后,她可能都要把冰肌蓋到臉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換個形象了。
“是!”
陳一鳴拱手,“林道友大恩,我等永世不忘。”
這世上,有本事的人很多,可是,有本事卻不代表,就都有一份憐憫、濟世之心。
飄渺花雨如此厲害,其實由他們吊著佐蒙人,她可以外面,更快更好也更多地殺佐蒙人收集點數。
但是她卻在短短時間,不惜一切地先沖到他們處,把他們保護起來。
“諸位道友客氣了。”
看到連躺著的人,都在努力給她做拱手的手式,陸靈蹊心里不無觸動,“大家在幽古戰場,本來就要相幫相助。”
她的眼睛落在沒有手,只能彎腰行禮的顧菱身上,“你們傷的都有些重,丹藥方面…”
“我們都有點數,可以換取傷藥的。”
在外面,斷肢重生丹不易得,可是在幽古戰場,斷肢重生丹是最普通的丹藥了。
“道友!”
陳一鳴從隊友手里,接過一只玉盒,親手捧到她面前,“這里是我們己故隊友留下的腰牌,他們的腰牌上都有點數,你…你把它們轉到你的腰牌上吧!”
陸靈蹊后退了一步。
這些腰牌的主人已經死了。
點數會在一個時辰之內消失。
但霍長說,正常身隕的人,只要隊友還在,點數正常都歸他們。
“你們都看到了,幽古戰場我想收集點數不難。”
陸靈蹊輕輕地道:“而你們…都受傷了,用點數多換點好東西,早點把傷養好,也能早點出來殺佐蒙人,為你們的隊友報仇。”
救援的隊伍,沒遇到什么攔截,已經快過來了。
“這不是客氣,真心的。”
陸靈蹊很誠摯地道:“這邊已經沒有佐蒙人了,我就不再相送。”
她拱手作別,“踏雪,送他們到聚集地,然后…,麻煩各位照顧一下,回頭,我再去領它。”
“嗷”
踏雪用腦袋,拱拱她的手,非常不想干。
“乖,回頭,給你肉干吃。”
陸靈蹊沒時間再慢慢哄它,拱手間,十面埋伏瞬間縮回。
踏雪還沒意,就見她一個閃身,縮地成寸,把它扔在這了。
“嗷嗚嗚”
它異常委屈。
青主兒在陸靈蹊的發間,有些不舍,“你這樣…,踏雪真會跟爺爺告狀的。”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其實要我說,那些點數,我們拿過來才是對的。”
也可以換成仙石呢。
雖然換的不是很多,可是,誰叫她們現在都不掙錢了呢。
“亂星海我們玩,幽古戰場又玩,你還要在這里殺生百萬,想一想,將來到了仙界,那些修為高的佐蒙人,肯定玩命的要把你先按死在玉仙境上。”
指望仙界厲害的仙人相助,也許更危險。
“陸望老祖可能自顧不暇,我們多弄點仙石,換個名字,老老實實貓到玉仙境,沒大把仙石肯定是不行的。”
修仙,修的也是錢呢。
“沒事,等我從這里出去,你再跟葉貓兒他們進亂星海好了。”
追到佐蒙人了,陸靈蹊飄渺的花雨‘卟’的一聲扎入對方的死點。
這一會,她要跟他們比速度,“你掙錢比我厲害,以后你養我吧!”
“我養你?”
青主兒得意了,“那行吧!”她用活的骷髏蝗換仙石,確實比靈蹊這樣一個一個殺佐蒙人快多了,而且還能修煉。
“其實要我說,我們從這里出去后,你還可以申清亂星海城主之職。”
“沒時間。”
陸靈蹊的時間緊著呢。
“給我找活的事,你就別想了。”
亂星海是個好地方,但于她可能已經不太行了。
“你現在還是好好研究這些佐蒙人的‘赫赫’、‘嗬嗬’、‘哈哈’、‘啊哈’之灰的聲音吧!”
陸靈蹊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奔襲殺佐蒙人,一邊學他們的叫聲,“只要研究到位,也許就能找到它們的指揮音。”
能指揮其他佐蒙人的,都是吃過修士元嬰,智力和修為得到長足發展的佐蒙人。
那樣的佐蒙人多殺一點,掙點數也能更快一點。
“未來要貓的時間太長了,現在不多弄點利息,總覺太虧。”
“…你真看得起我。”
青主兒被她氣樂了,“幽古戰場存在多少年了,研究佐蒙人聲音的,你肯定不會是第一個,可是到現在為止,誰聽說過,有誰誰誰能聽懂他們的聲音?”
“那不一樣。”
陸靈蹊急步追上一個跑得不是很快的佐蒙人,一拳轟進他死點的時候,朝青主兒討好,“我們是人,你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青主兒呢。”
青主兒是草木精靈,雖然這里,并無一絲綠植,連木系道法也不太靈光,可是…,幽古戰場真弄得太干凈了,總感覺有問題。
“你就試試,成就成,不成…我又不會怪你。”
“行吧!”
青主兒看她又一拳擊在人家的死點上,“靈蹊,用拳頭這事,你平時能不用還是少用吧!”說到這里,她想到了什么,“還有,你今天辦了一個大錯事,好不容易有一個笨蛋以為你是個漂亮溫柔的仙子,結果,連半天你都沒守住。”
陸靈蹊的拳頭砸不下去了。
“想救人就救人好了,重影這么仙氣的寶貝,第一時間出來的時候,不是應該花雨飄飄嗎?你怎么又弄成大刀?”
青主兒真是敗給她了,“師父要是知道了,你說,他得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