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寶山下聚集了一群低階散修。
聽說將要插進山里的法寶,五十歲骨齡以下,只要誰能拔下來就算誰的,你說,誰不動心?
不要說散修了,就是宗門弟子,也恨不能在殘寶山對外開放的時候,天天過來玩尋寶游戲。
可惜,這事暫時只能想想,因為聯盟已經出了公示,第一次開放,只能散修。
“快看,那是什么?龍!是龍啊!”
遠處銀色龍身不時在翻涌而來的云中出現。
卻是敖昭帶著一堆深海撿的,他們龍族用不上的玩意兒,來給自家干女兒助威。
他在眾人望過來的時候,朝大家打了個自以為友好的招呼。
啊啊啊…
一群散修嚇得一轟而散,飛不起來的,只恨爹娘生的腿少了。
敖昭有些懵。
我都這么友好了,你們怕什么怕?
再說了,我是給你們送寶來的。
又不是吃人的。
“…是敖昭道友嗎?”
容惑真人今天的活做完了,先行迎了上來,“不知道友至此所為何來?”龍族也只敖昭是四爪銀龍。
不過,朝一群小散修吼叫,算什么本事?
要不是聽說,他現在算是林蹊的干爹,容惑都要對他動劍了。
“正是本王!”
敖昭在空中化為人形,聲音異常洪亮地道:“我兒林蹊從妖族拿了不少殘寶在此是吧?聽說,這里還被她起名殘寶山?”
說起女兒,他被這些人破壞的好心情,又迅速回復不少,“正好,我深海也有不少殘寶,這次就一塊帶來了。”
什么?
容惑本來被他‘我兒林蹊’四個字弄得嘴角想抽,現在一下子就抽不動了,只有眼里放光的份,“在下樂機門容惑,”她的聲音咯嘣脆,“受林蹊林道友所托在此幫忙修復殘寶,不知敖昭道友帶來的殘寶…”
“都在這里!”
敖昭毫不在意地扔過兩個儲物戒指,“里面還被本王放了些深海的特別材料。”
他們海里的很多東西,對修士來說都是寶貝。
敖昭是大地主,又想給干女兒掙面子,當然更大方,“道友,我兒林蹊不在此嗎?”
看在這么多寶貝的份上,容惑刻意把‘我兒林蹊’四個字屏蔽,“林道友應該就在來的路上,道友若是不急,可到我們的火爐暫歇一時。”
妖族對林蹊如此大方,實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以前大家見面,都是相互戒備,以防對方出暗手,但是現在…,只憑這老龍王送來的兩個儲物戒指,容惑也覺得,自己有必要替林蹊把她這個假爹招待好了。
“火爐?煉器的地方?”
敖昭雖是龍王,可是,接觸最多的人族,只是飄渺閣的修士,那還是對頭,對頭能請他參觀人族是怎么煉器的嗎?
他僅有的一點煉器知識,還是從玉簡上看到的。
不說那些天材地寶,只說煉制法寶需要刻錄的器陣,就夠讓他們一個頭兩個大了。
所以,他們妖族基本就沒人會煉器。
就算有人煉了,也是粗糙的不行。
“如此,那就麻煩容惑仙子了。”
此人這么友好,喊道友不足以表達他的親近之心,敖昭迅速喊人家仙子了。
陸靈蹊帶著三小趕到殘寶山的時候,她的龍爹敖昭已經變成火爐百多煉器師最受歡迎的人了。
“爹!他們怎么那么喜歡你啊?”
敖厘向父親取經。
他在千道宗雖然也很受歡迎,可是,他也早就發現,那些人喜歡摸他的臉,他們都喜歡小孩子。
他爹年紀可不小了,這大半天下來,他被無數人摸了一把臉,卻沒人摸他爹的臉呢。
“哈哈哈!當然是因為爹好啊!”
敖昭大笑。
反正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兒子,他也參與了某些人的煉器,為了煉出更好的寶貝,他不僅貢獻過血,還貢獻過胡子、頭發,甚至連鱗片都送出了三片。
雖然有些像冤大頭,但是,收獲也是多多的。
“怎么樣?跟姐姐在千道宗玩的好嗎?”
“好!”
敖厘很喜歡千道宗,“千道宗的修士,都喜歡我,我還成了好多人的小師叔。爹!我跟姐姐說好了,這邊的事情做完,我們就一起回龍宮。”
“你姐姐…”
敖昭偷瞄一眼,正在那邊跟容惑、和笙說話的干女兒,小聲地道:“她答應的時候,勉不勉強?”
“沒有啊!”
敖厘搖頭,“她和敖象長這么大都沒到過龍宮,期待的要死,又怎么會勉強呢?”
那就好,那就好。
敖昭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對了,敖象呢?”
對女兒,他沒多少膽子大聲嚷嚷,對幾乎可算孫輩的敖象,就不需要那么客氣了,“敖象,快過來,上次,你在飛花谷撿回去的那些個眼淚還在嗎?快點拿過來。”
容惑、和笙他們想要他的眼淚。
敖昭使了很大的勁,就是流不出來。
他現在的日子到底過好了。
兒子女兒都乖。
尤其是女兒,剛認他沒幾天,就從千道宗給他弄了好些食靈蜿蟲。
地脈升級,不管是龍族還是水族,都會得到長足的發展,他又怎么能哭得出來?
而且,他堂堂龍王,也是不能把眼淚留在外面的。
“干爺爺,您聲音小點嘛!”
敖象發現大家都朝他看過來,急的臉都紅了。
他也是要面子的。
“要什么,我給您就是!”
他慢吞吞地掏出一個裝了很多軟彈彈眼淚珠的小袋子,“這都是我好小以前哭的,小師叔,其實你也有吧?”
真是的,父子兩個一起欺負他。
“把你的眼淚珠也拿出來吧,我們的眼淚珠不僅能煉器,還能制藥,我的眼淚珠早前給采薇師伯拿去了好些。”
上一次,尚師伯還旁敲側擊地說,他的眼淚珠還能換貢獻點呢。
“我沒有!”
敖厘大聲道:“我長這么大,從來就沒哭過,爹,我說的對吧?”
“對對!”
敖昭看到兒子眼中的慌亂,連忙幫忙,“敖象,敖厘可不是你,他好小的時候,我就告訴他,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就算要流淚,也是我們讓別人流淚。”
敖象:“…”
欺負他沒爹,沒娘。
“乖!”
陸靈蹊一個閃身,把徒弟拉到身后,“爹!敖厘,你們在說什么呢?”
要不是已經知道,傻爹在火爐當幫工,流干又流血的,她都想翻翻臉了,“小孩子哪有不哭的。”
“就是就是!”
小貝也跟著師父跑過來,“干爺爺,我家采薇師伯都說,偶爾流眼淚更有助于身心健康。尤其是小孩子,小時候多哭哭,眼睛都亮一些。”
雖然他知道,這話就是采薇師伯哄他和敖象流眼淚給她的,但是,此時不能不拿出來用一用。
“…確實!”
陸靈蹊沒想到,采薇師姐在她不在家的時候,是這樣教她徒弟的。
在心里把采薇師姐記一記后,她幾乎是咬著牙來附和的。
“是嗎?還有這個說頭?”
敖昭下意識地覺得女兒說的是反話。
不過,女兒好像很護敖象。
那便算了吧!
“那厘兒,以后…”
“不行!”
眼見爹要因為姐姐賣他,敖厘連忙搬出他的娘來,“我娘說了,我的眼淚不能留在外面,就算打瞌睡不小心流的眼淚珠,也得收好了,帶回去給她。”
“敖厘說的對!”
陸靈蹊瞟了一眼覬覦龍王眼淚珠的某些人,附和敖厘,“敖象,把這些眼淚珠收起來,以后不要給別人,自己留著,長大了也是一份紀念!”
傻爹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陸靈蹊都后悔在一個又一個托天廟耽擱的時間了。
“爹!這邊沒什么事了,要不然,我們先去龍宮吧!”
“好好好!”
敖昭大喜,“我們把小貝也帶著。”
當然要帶他。
小貝都想跟這個干爺爺炸毛。
“和笙師叔,容惑前輩,各位前輩!”陸靈蹊團團一揖,“這里就麻煩諸位前輩了。”
“這就走啊!”
半天都沒呆到呢。
面對好像了然的師侄林蹊,和笙的神情有些訕然,朝容惑幾個不要臉的連使眼色,搶過他們遲疑摸出來的幾件小東西,“敖昭道友,難得我們一見如故,這些天也多虧了你幫忙,才讓九龍印徹底回復,這是我們幾個的一點小心意,給孩子玩。”
其實哄這家伙也不是那么好哄的。
他們一邊要聽他吹寶貝兒子敖厘,一邊還要聽他動不動來個‘我兒林蹊’。
什么他兒林蹊?
林蹊分明是他們千道宗的嘛!
再說,她也有爹有娘,還有爺爺呢。
可惜為了九龍印,當然了,這位名聞天下的龍王,除了是炫兒狂魔外,其他都還好,要不然,和笙覺得,自己早就忍不了。
“都是些小玩具。”
和笙把三件或龜或馬或貝的東西塞到敖厘手上,“放上靈石,或是以靈力導動,你應該很喜歡!”
“謝謝和笙師叔!”
敖厘給敖象和小貝一人分了一個,“謝謝諸位前輩!你們慢忙!爹!姐姐,我們走吧!”
陸靈蹊和敖昭帶著三小,朝大家再次一拱手,遁光延伸,帶著大家迅速升離火爐。
“…靈蹊,爹是不是做錯了?”
瞅到兒子女兒都有些板的小臉,敖昭垂頭喪氣。
“也不算錯!”
如果有錯,那也是她和笙師叔不地道。
陸靈蹊朝敖昭發不起火,“不過爹,那些人都是器癡,為了煉器,什么都干得出來,您以后再遇到,可千萬不要跟在他們的屁股后面,出錢出力還出血。”
瞧瞧龍爹,她現在萬分慶幸,當年沒讓鷹王叔叔他們陪在修仙界。
妖族盡量不和人族接觸其實還是對的。
“如果他們的骨頭能煉器,都要抽一根出來,您想想,萬一哪一個,又看上您的骨頭…”
敖厘倒抽一口涼氣,緊張打量他爹。
“沒有沒有,他們沒膽子,而且我也注意著呢。”
敖昭連忙擺手,“我給的都是不在意的小東西。”
只那九龍印上的氣息,與其他暗含龍氣的寶物不同,應該也是他們龍族前輩,自個奉上的,還是九位一起。
“唯一讓我送出血的,只在那個九龍印!”
敖昭嘆了一口氣,“那個印應該是你從神隕地帶回來的,靈蹊啊,那九龍印我能感覺得出來,是我家的前輩們,一起幫忙煉制的。”
絕對不是被動被人抽血抽骨。
“你在神隕地,只見過我家一位前輩的遺骨嗎?”
現在他都懷疑,當年的托天廟大戰,有龍族九位前輩相助。
“…那里有一個大骨山,一位…肯定不止。”
托天廟能供奉的都是有名有姓的。
但是,還有好多好多骷髏前輩呢。
雖然他們大都迷失了自己,可是,陸靈蹊相信,他們的曾經,都是能威震一方的人物。
人族如此,妖族…定然也是如此。
陸靈蹊在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轉向攸關神隕地諸位前輩修煉的事,“爹!深海的托天廟建起來了嗎?”
如果不止一位龍族前輩參與大戰,那就更要好生供奉了。
“正在建,我們回家的時候,大概就好了。”
“那就好!”
敖象也一直聽著呢,“師父,我們到了深海的托天廟,就辦一個像妖庭那樣盛大的祭祀好不好?”
“好!”
“乖!”
陸靈蹊和敖昭幾乎同時欣慰開口。
“敖象你教的很好。”
敖昭當然更為欣慰,“靈蹊,你對陣法頗有造詣,爹這么想讓你到龍宮,其實也是希望,你能幫忙,在古玉壁的諸多線條中,尋到開啟龍冢的方法。”
“已經找到龍冢的位置了?”
“有點線索,不過…”
敖昭嘆氣,“那古玉壁上的線條太多,看著像陣,看著又像地形,我們一時有些摸不著頭緒。”
這樣啊?
陸靈蹊在云中停下遁光,“爹!古玉壁上出現的東西,您有拿玉簡復過嗎?如果復過,拿過來我看看。”
就等這句話呢。
敖昭連忙摸出一枚留影玉,“我怕復錯了,在飄渺閣坊市特意買了這個,拿回去留影的。”
說話間,他手上的靈力一動,留影玉好像突然變成了一面鏡子,那鏡子照的正是好像一塊黃中泛紅的古玉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