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閣四處尋找沉疴草,熟知當年一段過往的都知道,人家給誰找。
陸家在這件事情上比較敏感,陸從夏聽到的時候,拿著她手上的玉盒,直接就找到了陸傳,“九伯,我這里有幾顆沉疴草,要不然,您送到飄渺閣吧!”
她上交給宗門八成,但宗門跟飄渺閣之間,肯定是互換利益,不存在白送。
相比于這位受困于心魔的伯父,陸從夏其實更同情一死一瘋的兩人。
但陸家這些年,也有不少弟子,據說是死在飄渺閣某些人的報復上。
“陸家跟飄渺閣的恩怨,不應該再往下傳了。”
發現陸傳盯著玉盒不動,陸從夏只能接著道:“無想真人那個樣子,要是哪天因為瘋病,修煉的時候,出了岔子,九伯,您…會更后悔的。”
不是完完全全的壞人,有些虧心事,真的不能做。
陸傳不知小侄女所想,只是他真的不能,他慢慢把玉盒又推回去,“你有心了,不過…,如果我去送,人家不一定收,就是收了,無想…若是有幸回復清明,也一定會很難受,所以,要送,你就自己去吧!”
陸從夏呆了呆。
她沒想到這位傳說非常自私的伯父,還能為那個瘋了的人,考慮得這么周全。
當年,他是真的很喜歡那位吧!
她的心里一下子就難受起來,“九伯,十九叔、二十四叔,十六姨…,他們的死,真跟飄渺閣有關系嗎?”
讓她自己去了結陸家和飄渺閣的恩怨,她總要清楚事情的真相。
“也許有關,也許無關,我也不知道。”
陸傳往嘴巴里,給自己倒了一口酒,“因為我們沒證據。”
陸家不是軟柿子,太霄宮更不是軟柿子。
如果有證據,早殺向飄渺閣了。
“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如果有因,因也在他這里,陸傳嘆息一聲,“不過你放心,陸家不會再讓此類事再發生了。”
“九伯,那您說,我是一個人去,還是多叫幾個兄長、姐姐?”
女孩如此認真的詢問,陸傳心思一頓后,微微笑了,“東西是你自己的,自然是你一個人去。”
這跟去多少人沒關系。
如果飄渺閣收下了陸家的東西,憑秋宇、清漓等人的心性,肯定不會再找陸家人暗中報復。
如果不收…
去了那么多陸家人,反而會讓某些心胸狹窄的家伙,以為陸家在施舍。
所以,由年紀尚小的陸從夏去,于他們兩家,都安全。
“三百多年前,陸家和飄渺閣的關系不錯。”陸傳提點小侄女,“你去了,不必提其他,只以我們祖輩關系說話,如果人家要還你相應的靈物,也不必拒絕,只管受著便是。”
沉疴草在修仙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
小侄女采了此物,能在宗門沒跟人家交易前,先來給他,這份心性,他非常欣賞。
“如果人家不跟你說什么話,只收了沉疴草,也不必氣餒,回家,九伯就給你弄兩件筑基修士用的上品法器。”
“好呀!那九伯,我先去了。”
退出陸傳的房間,陸從夏果然一個人往飄渺閣的駐地去。
清漓聽到蕭瀟說,陸家一個小丫頭求見,非常奇怪。
“師叔,陸從夏話里話外,提了兩句沉疴草。”蕭瀟低聲道:“沒意外的話,她那里,可能有好消息。”
是嗎?
清漓真人轉了轉手上的杯子,“有請!”
“陸從夏拜見清漓真人。”
陸從夏的禮行得很是恭敬,“聽說前輩在尋沉疴草,晚輩正好運氣,在木世界得了幾顆,您看夠不夠?如果不夠,我再跟宗門調換一些。”
帶回的東西比較多,雖然已經換了大部分,可還有一小部分的分成沒拿,也沒換宗門的功德點數,就是防著哪天遇到此類的突發事件。
清漓一把接過小丫頭送上來的玉盒,打開一看,忍不住挑了挑眉。
一旁的蕭瀟偷瞄一眼,發現玉盒里居然裝有四顆粉嫩的沉疴草,眼中異光一閃。
“你拿沉疴草來的時候,太霄宮的于長老知道嗎?”
清淳把玉盒輕輕放到了身旁的茶幾上,似乎漫不經心地問。
“為什么要跟于長老說呀?”
陸從夏好像很不解,“前輩還記得陸壽此人嗎?”
陸壽?
清漓眼波一閃,看看小丫頭的樣,忍不住笑了,“你是陸壽的后人?陸橋是你什么人?”
“陸橋是我爺爺。”
心中忐忑的陸從夏,在她提到爺爺時,突然就心定了,“前輩也知道我爺爺?”
哪怕在陸家,爺爺也因為靈根資質不好,屬于半透明人。
可這位前輩,提到曾祖后,馬上就能記起爺爺的名字,顯然真如爺爺說的,與曾祖的關系不一般。
“自然記得!”
清漓在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說起來,少時,你曾祖陸壽,還助過我好幾次。”
可惜,因為陸信和師妹,兩家卻鬧翻了。
等她再知道陸壽消息的時候,他已經傷重不治,只遺下十五歲的獨子陸橋。
“數十年前,路過附禹山,我曾在幾只翅雁貍手中,救下過令祖。”
“原來是前輩救我爺爺的。”陸從夏連忙深深一揖,“這么多年,我爺爺一直遺憾未跟救命恩人說聲謝謝。”
她非常鄭重地再次躬身,“前輩,謝謝您!”
“說謝就見外了。”清漓示意她坐下,“他護身的那件軟甲,當年,我曾在陸壽身上見到過。”
去附禹山,是想在沖擊元嬰前,找到陸傳,把他暗地里修理一頓,暢快心念的。
卻沒想,陸傳沒打著,反而救了故人的后人。
所以心念也算暢快,回宗一次閉關,便成功結嬰。
“你的這幾顆沉疴草,我替無想收了。”
清漓笑咪咪地摸出一個儲物袋,以靈力直送到陸從夏面前,“其實當年,我便有意照顧令祖,只可惜,他靈根資質不太好。”
連陸壽的儲物戒指,都被陸家收回去了,給他東西,說不得反而會害了他。
“所謂長者賜,不可拒,不要推辭,你的靈根資質不錯,這儲物袋,陸家肯定不會再收了。”
陸從夏心下一顫。
她當然知道,曾祖的東西,被宗家收回了九成,只留了一個住家的小院。
要不然,一個結丹修士的收藏,怎么也夠她家生活,爹娘也不可能為了討生活,死在附禹山的妖獸爪下。
“如此,晚輩愧受了。”
“哈哈!愧什么受!”
朋友后繼有人,清漓心中高興,“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或者為難事,只管來尋我。”
千道宗,不出門只專注修行的陸靈蹊自然不知道沉疴草的事,外面的風言風語,他們家消息閉塞,也是一句沒聽到。
修煉了幾天,她終于想起那天父親說的事。
“采薇?”
南方斜了小師妹一眼,“好好的,干嘛打聽她啊?”
“哎呀,師兄,你到底知不知道嘛?”
“自然知道。”
南方給小救命恩人倒了一杯靈茶,“采薇師叔姓程,全名程采薇,程家在千道宗可算老牌世家,幾經起落,現任家主,是采薇師叔的伯父程致,法號致遠,千道宗丹堂的元嬰長老。”
陸婁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那采薇師叔也是煉丹師嗎?”
“是!”
南方笑了,“不過,如果你想把你父親林懔得的靈草給她煉制,那可得做好失敗的準備。”
“為…為什么呀?”
一瓶上品聚氣丹,說送就送了。
如果不是她親手煉制的,陸靈蹊也不信啊!
“呵呵!采薇師叔在我們千道宗有個外號,你知道叫什么嗎?”
“叫什么?”
陸靈蹊被南方的笑,弄得心下惴惴。
“叫缺九。”
“什么意思啊?”
“呵呵,意思就是,十爐丹里,她只能煉出一爐,另外九爐,不是炸,就是糊。”
陸靈蹊呆了。
“不論什么丹,到她手上,都會有此魔咒。”
南方可不想小救命恩人將來哭天喊地,“而且,也不是說,她幫別人煉壞了七爐后,你再拿三爐靈藥過去,就一定能成功。
人家可能要從頭缺了九后,才能給你煉出一爐好丹來。”
陸靈蹊端起靈茶,輕抿一口后,被滿口的茶香弄清了腦子,“照師兄這樣說,采薇師叔根本就不適合煉丹,她為什么不轉行啊?”
“哈哈!哈哈哈…”
南方大笑,“你沒聽我說,缺了九后,后面會有一爐好丹嗎?”
他拍著大腿,一幅八卦樣,“我告訴你啊,采薇轉不了行,最主要就是因為那一爐丹。人家煉丹,中品丹要靠運氣,可采薇的后一爐丹,出上品丹的幾率幾乎達到了六成。
六成,你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嗎?
這可是上品丹,就算她舍得轉行,程家和宗門也舍不得。”
怪不得呢?
陸靈蹊無語了。
“你知道,這次到這邊,為什么她什么事都要跟著忙嗎?”
南方一幅看笑話的樣,“因為長老們覺得,她做事情不夠專心,專門磨她呢。”
陸靈蹊覺得采薇真可憐,“聽說炸爐很危險,她至于要跟她自己過不去嗎?而且煉糊了藥,她也心疼吧?”
幾次接觸,她真覺得采薇人很好。
“呵呵!這誰知道呢。”
南方看她把茶喝完了,又給倒一杯,“她的出丹率,以及出丹的品質,真是太不正常了,致遠長老因為她,頭發都快愁沒了。
林蹊,你剛接觸采薇,所以,覺得她非常有仙子樣,可我告訴你啊,看人有時不能看表面,她現在能那么老實當仙子,老實辦事,全是因為致遠長老的頭發已經扎不起來了。”
這八卦…
陸靈蹊咽了一口吐沫,“修仙之人,想弄個頭發,也不是那么難吧?”
哪怕凡世,都有美發的方子。
仙法那么多,沒道理一個堂堂的元嬰大能,會被幾根頭發難住。
“這你就不懂了吧?”
南方的笑容慢慢斂去,“仙法雖然可以助養頭發,可是我們千道宗講究道法自然,假的就是假的,你讓一個堂堂元嬰真人,弄虛做假,那可能嗎?
到了他們那個位置,考慮的基本就不會是身外之物。”
感覺有些慘呢。
那么在意頭發,怎么叫身外之物?
陸靈蹊不懂他們的想法,幾口把茶喝盡,“這幾天活都忙完了吧?采薇師叔不會還被趕著做事吧?”
己土珠是寶貝,憑采薇煉丹的尿性,說不得,那程家可以舍得十爐筑基丹的靈草。
“忙完了。”
南方打開房門禁制,“你走到盡頭的倒數第三間,就是她住地,她現在…哪都不能去,你去找她說話,她一定會請你吃好東西,喝好茶。”
這個她喜歡。
陸靈蹊笑咪咪地站起來,跟師兄揮手告別。
咚咚!
房門的禁制響動,正在抱著玉簡,研究丹方的采薇頭都沒抬,隨手揮了一下禁制,“請進!”
身在千道宗駐地,她沒什么好防范的。
“師叔,您…忙呢?”
“不忙!坐。”
看到未來的小土豪進來,忙也不忙,采薇放下玉簡,笑道:“怎么?因為己土珠不敢出去了?”所以,才跑到她這里串門。
“確實不太敢出去了。”
陸靈蹊在桌上瞅她的茶和點心,可惜沒有,臉上微有失望,“師叔,這風頭什么時候能過啊?”
“哈哈!那你可要等一段時間了。”
采薇觀察的很細微,嚴重懷疑,她到她這里騙吃騙喝。
這種事,她小時候也干過。
倒是非常寬容地摸出了兩盤醉仙樓的點心,“嘗嘗,這是我從醉仙樓帶過來的碧心和珠黃,味道非常不錯。”
碧的賞心悅目,黃的澄澈可愛。
陸靈蹊笑瞇了眼,“謝師叔。”說來南方師兄真是太摳了,居然只給她灌水飽,“師叔,您也知道,我還有個爺爺。”她一邊吃點心,一邊干脆地直話直說,“他年紀大了,你說,我能拿一顆己土珠,跟你換些上品丹藥,助他筑基嗎?”
采薇連忙掏了掏耳朵。
“師叔,”點心在嘴巴里包著,陸靈蹊說話有些甕聲甕氣,“我最主要是想換顆上品筑基丹,給我爺爺準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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