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一旁看著她，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她的面色好看了些。
原本還有些不順暢的呼吸，也緩和了下來。
沈荊靠在她的身邊，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這么些年了，他第一次，不知道是該繼續往前走，還是后退。
往前走意味著還要繼續將計劃進行下去，他看著她長大，看著她越來越依賴自己，一步一步走到那一步，直至最后，毀掉她自己。
往后退，就得送她離開。
他就會失去這一抹溫暖的光。
哪一個都不是他想要的。
云泛泛醒來的時候，沈荊還在她身邊。
他的手里捧著一碗藥，她醒來他都沒有發現，只是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泛泛喉間火辣辣的，疼得厲害，像是要冒煙了一樣。
不僅如此，她還感覺到嘴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不是嘴唇太干了，裂了。
“父......王。”她的聲音低若蚊蠅，卻在一瞬間令沈荊回過神來了。
沈荊見她醒了，手背貼在藥碗上，低喃了一聲：“涼了。”
接著便用術法燙著藥碗，直到藥碗上空重新飄起淡淡的煙霧。
沈荊喂藥，她也不問這是什么，他喂一口，她喝一口。
她的信任無疑是讓沈荊動搖的利器。
喝完之后，沈荊用指腹擦了擦她唇邊殘留的藥汁，又替她捻了捻被子，說：“你身體不好，這幾天就不要修煉的，等身體養好了再說。”
沈荊有些在刻意逃避這件事情了。
云泛泛還沒感覺到，只是覺得她又拖后腿了一樣。
沈荊看著溫柔，沒準內心老不高興了。
云泛泛趕緊搖頭，表示：“云兒可以的，云兒說過，要好好修煉。”
她的表情很堅決，沈荊知道小姑娘雖然長得軟萌，可是內心堅強得很，便退了一步：“今明兩天不可修煉，不然我要生氣了。”
沈荊看樣子不是說著玩玩的，眼中忽明忽暗的，好像真的有些生氣了。
不對啊，沈荊做做樣子也就算了，怎么還生氣的？
他不是就想自己學習這個，然后按照他的計劃行事嗎？
云泛泛抿唇，勉強答應：“我聽父王的。”
話一說完，沈荊的面色果然就柔和了許多。
晚飯沈荊是和她一起吃的，她來這里這么久，沈荊卻是第一次跟她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侍女們在一旁候著，沈荊卻絲毫沒有讓她們動手，全程都是親自幫云泛泛夾菜，甚至還會喂云泛泛。
這和諧的一幕被侍女們看在眼里，都在感慨王上多喜歡小公主。
往常的都沒怎么見王上來這邊，只知道王上在小公主面前很溫柔，如今算是見識到了。
沈荊陪云泛泛吃飯已經是很難得的了，最驚奇的還在后面。
沈荊居然說要陪她睡覺。
這種微妙的情緒變化她還是能感覺到的，以前沈荊對她好，但那幾分好之中，總覺得隔了層什么，不管他怎么做，自己好像都靠近不了他。
今天沈荊似乎有些不一樣。
而且沈荊的表情告訴云泛泛，她若是不答應，沈荊又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