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語氣是自嘲式的,但是…寧澤天還是從里面聽出幾分寂寥。
側眸,視線落在男人的側臉。
如神來之筆的精致線條,沐在燈光下,被光染著一層淡淡的光暈。
男人的眼睛,一半在光亮著,一半在黑暗中,依如他人生的兩面。
人前,無比光鮮。
人后,獨自寂寥。
對程天佑,寧澤天還是了解不少的。
別的孩子剛剛進入青春期,還只會耍酷和父母裝大人的時候,他已經利用自己的數學天分和敏銳的經濟頭腦,在股市掘得第一桶金。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因為數學天分出眾,三年上完初高中,被國外數學名校,全獎學金搶著要。
這個男人的見識早早就超越同齡人,那些比他年長的人,也不會和一個比自己年幼許多,卻比自己優秀許多的人成為朋友。
太過優秀的人,大多逃不過孤獨的魔咒。
唐墨沉如此,程天佑也是如此。
足夠聰明,足夠互相理解,年齡相仿…
這也是為什么兩個性格迥異的人,能夠成為好朋友的原因。
如果程天佑想要人陪,隨便發一個消息,大把的人會坐飛機從世界各地飛過來,陪他喝酒,給他買單。
無聊的時候,他開酒會,開PAPTY,大把大把的撒錢…
可以換來快樂,換來無數人的崇拜、羨慕,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對他都是趨之若鶩。
但是,那不是朋友!
這也是為什么,他飛回來的第二件事是來看她。
不僅僅是因為寧澤天的病,還因為他也寂寞,也需要有人分享他的心情。
男人們大多想要利用他的資源或者心智,權謀利益。
女人們或是看上他的臉,或是看上他的錢,或者兼而有之。
哪怕程家上上下下那些人,也是一樣。
除了奶奶,沒有人把他看成程天佑。
在他們眼里,他是銀行,他是金融帝王,他是惹不起的程家老六…
偏偏,不是程天佑。
但是,寧澤天不一樣。
這個家伙即不像年輕人對他癡迷崇拜,也不像老男人對他阿諛奉承。
當然更不像女人,隨時都想脫掉他的衣服爬上他的床…
對程天佑來說,寧澤天更像是朋友,或者是一個比他小的弟弟,可以讓他敞開了說幾句心里話。
不知怎么的,寧澤天突然覺得胸口有點疼。
她沒有程天佑那樣的實力,卻比程天佑更孤獨。
站起身,她笑著開口。
“走,我陪六叔去浪!”
“哈…”
程天佑笑著轉過臉,伸過大手像長輩一樣揉一把她的短發。
抬手將啤酒罐里的酒水喝干,他笑著站起身。
“行了,好好養病吧,早點休息,等你好了,六叔天天帶你浪!我走了。”
“我送您下樓。”
“送什么送,收拾收拾早點睡!”
男人輕推她肩膀一把,拉開門,快步下樓。
寧澤天挑起紗簾,站上露臺,只見男人正行下階下。
“六叔,路上注意安全,明兒見!”
男人仰臉回她一笑,擺擺手示意她回去,側身鉆進后座。
汽車內,播放著電臺的節目。
“下面這首歌,就是MISSQUEEN的一首新歌,讓我們來感受一下,百變女王的另一面《假裝不孤單》。”
司機重新坐回駕駛座上,伸手想要關掉,程天佑的聲音響起來。
“開著吧,我也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