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經過剛剛這一番運動,有的地方痂皮已經裂開,又溢出血珠來。
裴云輕心下暗疼,小心地用棉球幫唐墨沉把傷口清潔,細細地抹上止血的藥粉,重新包扎。
拉過薄被,輕輕蓋到他身上,她收拾起雜物,爬到床上。
手指抬起來,幫唐墨沉捏開頸間她的一根長發,她側著身子躺到他身側。
借著臺燈的光線,注視著男人的睡顏。
男人睡得很沉,平日里總愛皺著的眉,這會兒也是無比舒展,甚至微微還有點上揚。
看得出來,極是輕松滿足。
這些日子,這種負罪感一直沉重地壓在他的心上。
直到今晚,他才能終于解開這個心魔,自然也是難得的輕松。
注視他良久,裴云輕才輕聲開口。
“親愛的,晚安!”
她伸手關掉臺燈,重新躺到他身側。
黑暗中,唐墨沉的手掌伸過來,落在她身上,指間在黑暗中摸索幾下,找到她的腰身,手臂一收就將她拉過去,擁在懷里。
裴云輕只當他被她吵醒。
“我吵醒你了?”
男人沒有回答,呼吸也依舊是低沉而輕緩。
那樣子,明顯是還在睡夢中,一切的動作不過就是下意識的行為。
裴云輕在黑暗中揚了揚唇,安心地閉上眼睛。
第二天上午。
唐墨沉與裴云輕一起帶著羅老爺子來到陵園,三人都是一身黑衣,表情肅重。
來到父親的墳前,裴云輕一眼就看到墓碑上靠著兩束花。
一束白色山茶,些微已經有一點枯萎,上面還沾著晨露。
白色山茶是母親最愛的花,她知道那是唐墨沉昨晚放的。
還有一束菊花花束,看上去極新鮮,上面沒有露水,應該是今天清晨時分才放上去的。
裴云輕疑惑地看向唐墨沉,眼神中透著詢問。
父親除她之外,沒有親人。
母親葬在這里的事情,除了幾個知情者之外,只有羅家人知道。
羅家除了羅老爺子在乎她,沒有人會來給她送花。
羅老爺子與他們同來,不可能是他做的。
這花,是誰送的呢?
“不會是秦叔叔吧?”裴云輕小聲問。
“他不會這么早!”唐墨沉搖搖頭,目光掠過草地上的痕跡,輕聲開口,“應該是我爸!”
對于裴凡的恩情,唐老爺子也是一向銘記于心,每年裴凡的忌日,他都會過來看看。
看草地上的腳印深沉,拐杖的痕跡就知道,老爺子怕是在這里呆的時間不短。
裴云輕輕輕點頭,心下也是有點無奈。
對于唐老爺子來說,這樣的事情也確實是有點難以接受,只能慢慢來了。
“秦少將來了!”
溫子謙低聲通知。
幾人轉過臉,果然見山道上,走來一個套著迷彩服的軍人,五官堅毅,線條深邃,表情深情,手里也捧著一束白山茶花,正是血狼大隊負責人秦之南。
遷墳這樣的大事,唐墨沉當然也要通知秦之南一聲。
畢竟,兩人都是裴凡手下的兵。
秦之南知道之后,連夜從外省的集訓地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