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知道溫馨是明白的,可她這樣直白的說出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攔著她的手微微用力,將她收進懷里。
一番苦心,她能懂,這就是他開心的事兒了。
若是當眾斥責年氏,他并不是做不到。
只是一來對溫馨的名聲不好,二來四爺心里到底還是想給年羹堯留幾分顏面。
這樣不動聲色的讓年氏知難而退,守著本分過日子,是他對她最大的優容了。
“還是委屈你了。”四爺輕嘆一聲,心里是有幾分歉意的。
“不委屈,你站在我身邊,維護著我,我就一點也不委屈。我知道爺也為難,畢竟年羹堯在外為爺效力,他的妹子在府里,總不好薄待她。”溫馨又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她知道其實四爺沒去年氏那里,已經是對她最大的善意了。
四爺輕輕拍拍溫馨的手,嘆口氣沒再說什么。
溫馨靠著他也沒再開口。
這世上原本就沒十全十美的事情,你得到一些,總是要失去一些。
相比而言,溫馨寧可忍著年氏的惡心,也不愿意把四爺推出去的。
天氣一日比一日的冷下來,屋子里早就燒起了地龍,溫馨特意去四阿哥跟善哥兒那里瞧過了,怕他們份例碳不夠用,還特意從自己院子里撥過去些。
自從進了園子,李氏能經常見到兒子們了,倒是很少跟溫馨懟上,人瞧著也和善多了。
初一十五給福晉請安的慣例并沒有因為來到園子里就廢了,只是溫馨現在不同以前,若是不去,只需讓身邊的人去正院知會一聲,說自己身體不妥當,也就避開了。
福晉沒想著給她留顏面,溫馨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福晉畢恭畢敬。
這世上總有些人,你讓她覺到了疼,她才知道你不是好拿捏得。
況且溫馨也知道分寸,十回里,也就有兩回不去。
入了園子里也只有一回沒去福晉那邊,要說這事兒還是因為上回年格格的事情引起的。
園子里傳遍了那天的事情,年格格惱羞成怒去了福晉那里哭訴,福晉就讓人去查,原是想著借著此事給溫馨不自在。
畢竟溫馨是那天的當事人之一,哪知道這事兒朱嬤嬤跟包嬤嬤做的很是妥當,福晉愣是沒查出什么線索能扣到溫馨頭上。
如此一來,福晉心中惱火,請安日的時候,就對著溫馨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
這世上最戳人心窩的就是這樣不清不楚的言語,溫馨可沒退讓,當著眾人的面就拂袖離開,把福晉給氣的不行。
所有后頭月中請安的那回,溫馨就告病了。
才不去看福晉的臉子。
云玲搓著手呵著氣進了屋,打起簾子進來,笑著說道:“今年這雪下的夠早的,去年進了臘月才見了雪花呢。”
溫馨隔著窗子就能看到外頭的雪花打著轉的從天上飄下來,屋檐上倒掛著的一排排的冰溜子。
“是啊,今年的雪來得早。外頭掃雪的小太監日子難過,讓膳房多備些熱熱的姜茶給他們送去,別動壞了身子。”溫馨吩咐道。
雪不停的下,外頭掃雪的小太監怕雪埋了路,就要趁著雪花沒落厚的時候趕緊打掃干凈了。
要是等雪停了再去掃,厚厚的一層就太困難了。
所以一到下雪天,那些粗使的小太監日子就不好過了。
溫馨知道這就是這個時空的規則,自己沒想著做圣母,但是給人備一口熱湯驅驅寒還是能做到的。
“主子放心吧,一早就吩咐膳房那邊用大鍋熬得姜湯,趙寶來帶著人提著大銅壺跟碗籃,每半個時辰就溜一圈呢。咱們天然圖畫的奴才,就沒不說主子好的。”云玲端了針線筐子過來坐在矮凳上,里頭做的是六阿哥的貼身小衣。
云玲飛針走線陪著主子說著話,溫馨逗著六阿哥在榻上玩,又想著善哥兒跟四爺。
這樣大的雪,四爺從宮里趕回來也是很辛苦。
善哥兒那邊倒是不用擔心,身邊伺候的人多,也不會讓他有事兒。
早上四爺走的時候,也不知道帶沒帶蓑衣,坐馬車回來這樣的天怕是不好走,怕是以四爺的性子要騎馬回來。
溫馨就有些擔心,“給主子爺燒的熱水備著呢?”
“都備著呢,主子爺回來就能抬過來,主子放心吧。”
溫馨頷首,瞧著雪越下越大,心里越發的擔心。
又想起十三爺那邊,前些日子,她倒是讓人送去了些皮毛衣裳,厚實的被褥,柴炭也送去了兩車,她也不敢大張旗鼓,兩車碳也只能緊著主子用,怕是還不夠用的。
這樣的天氣,太受罪了。
“你跟趙寶來說一聲,讓他明兒個去十三爺府上走一趟,看看那邊還缺什么。悄悄地,別打發人知道。”
“是,奴婢回頭就跟趙寶來說。”云玲記下來,“十三福晉也怪可憐的,產期也快到了,偏趕上這樣的日子。”
溫馨就覺得有點事情給忘了,云玲這一說,當真是醍醐灌頂,立刻說道:“虧得你這一說,我就說有點事想不起來。我記得上回就讓給我接生的產婆在家待命來著,這就把人送去十三爺府上候著。云玲,你親自走一趟,腳上趙寶來把人送去,還有給孩子出生準備的物件都帶著。”
云玲只是這樣一說,聽著主子吩咐也不敢耽擱,立刻就起身道:“那奴婢這就去?”
“去吧,我這心里總覺得不安,這天實在是太冷了。”溫馨說道,“多帶幾個人,要是那邊有事兒,也好有人回來送信。”
“是。”云玲回屋換了厚實的衣裳,又讓人找了趙寶來,兩人踏著風雪就出了園子。
這一走,天黑還沒回來,溫馨就有些坐不住了。
四爺還沒回來,溫馨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出園子去十三爺府上,一時急得不行,想著說了有事回來送信,怎么一點消息也沒有?
正想著要不要讓人再跑一趟,就聽著外頭有說話的聲音傳來,溫馨聽出是四爺的聲音,忙趿拉上鞋來不及披衣賞就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