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余溪村時已經下午了。
因為偏僻,交通不便,村子里住戶已經不多了。
唐墨從救援隊長那里得知南潯父親墓地所在位置后,直接讓老余開車過去。
現在官方已經派人過來,村民們不準靠近山體滑坡的地方,四周拉起了警戒線。
唐墨隔段時間就會打南潯電話,但一直處在無關接通的狀態。
再過幾個小時,天可能就要黑了,到時情況會更加危險。
唐墨打聽到還沒有找到南潯,他直接往山上沖去。
老余和工作人員都來拉他,但他不聽勸,不顧阻止,強行上山。
老余看著唐墨的背影,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打電話,趕緊叫救護車過來。
山上的路很不好走,偶爾還會有余震,唐墨戴著假肢,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
救援隊和官方工作人員還在四處搜尋,他們并未在南父墓地那邊發現南潯身影。
情況相當危險。
唐墨站在南父墓碑前,朝四周看了看。
他此刻像一只無頭蒼蠅,心里又慌又亂。
該死的女人,一定不要出什么事!
他低低的咒罵了幾句,重新開始尋找。
他堅信,她不會就這么輕易出事的!
她那般要強,那般堅韌,一定會想辦法好好活著的!
等找到了她,他一定要罵她一頓,或者揍她一頓!
唐墨腦海里想了許多,腳下忽然踩到一堆泥土松散的石子,頎長挺拔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幾步。
那條動過手術的腿,傳來一股鉆心的疼痛。
他咬了咬牙,擦掉額頭滲出來的冷汗,繼往往前。
他找了將近兩個小時,腿仿佛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就在他快要走不動時,在一處下坡的地方,看到了一抹纖細的身影。
南潯摔下了坡,頭撞到了樹上,昏迷了過去。
由于摔倒的地方被茂密的枝葉擋住了,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到她。
唐墨懸在嗓子眼的心,微微落了下來。
他顧不上小.腿鉆心的疼痛,滑下坡,將還在昏迷中的女人抱了起來。
幾乎使出他全身力氣,才將她抱上去。
老余一直等在山下,看到唐墨渾身是泥的抱著南潯下來,他看得心驚肉跳。那位大少爺,不知道他自己的身體情況么?
老余立即上前,想從唐墨手中接過南潯。
唐墨沒有動。
老余似乎想到什么,立即招手讓等在一邊的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上前。
唐墨將南潯放到擔架上,他想跟著一起上到救護車,但是他沒辦法再邁開腳步,一只手搭在老余肩膀上,俊美的五官因為疼痛微微扭曲。
老余看出唐墨在強忍,他說道,“我馬上讓醫生來給你處理一下。”
唐墨閉了閉眼,嗓音沙啞道,“先將她送往醫院,你扶我上車。”
南潯被送往鎮上醫院后,老余讓留下來的那位醫生替唐墨檢查。
醫生卷起唐墨的褲綰,他倒吸了口氣,“傷口發炎了,我這里只能進行簡單的消毒處理,這么嚴重,還是得回大城市。”
唐墨緊繃著下頜,“我先去看看南潯。”
老余皺著眉頭,沒有說什么,他開車,前往市里。
等唐墨發現不對勁時,老余已經將車開到了市里。
唐墨沉著臉,“我說了要先去看看我太太!”
老余忍了唐墨一路,這會兒,不想再忍了,“先前醫生就說了,唐太太不會有生命危險,反倒是唐少你,若是不及時處理好傷口,到時你還要再截一次肢,甚至有可能危及到你的生命!”
“現在得立即通知Y市的醫生,給你處理傷口,再拖延下去,我怕到時你沒法活著見唐太太!”
唐墨俊美的輪廓緊繃成線,細長的桃花眼猩紅成一片,他緊握住拳頭,用力在車窗上砸下一拳。
他微微仰起頭,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若是我健全的,就能陪在她身邊。我到底成了一個廢物,呵。”
看到唐墨的神情,老余心里五味雜陳。
南潯緩緩轉醒,睜開眼睛,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她眨了眨眼。
一只溫熱的大手,緊握著她的手,“潯兒,你醒了?”
耳邊傳來男人清潤好聽的嗓音。
南潯緩緩轉過頭,看到那張干凈帥氣的臉,她怔愣了幾秒。
記憶還停留在她祭拜完父親,準備往山下走時,忽然地動山搖,她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立即朝安全的地方跑去,但是人類在自然災害面前極為渺小,很快她就摔倒了,身子朝著一個山坡滾去,后腦勺撞到了樹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她不知道誰救了她,也不知道誰送她來的醫院。
是肖莫嗎?
南潯眨了眨眼睛,喉嚨疼痛,聲音有些嘶啞的開口,“你怎么在這?”
“我來看你奶奶的,沒想到這么巧你也回來了,我到你家時正好發生地震,得知你在山上,我就去找你了——”
肖莫確實去找了南潯,但他沒有找到她,等看到她的時候,她在唐墨懷里。
“謝…謝。”南潯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肖莫握著,想到自己還沒有跟唐墨離婚,她連忙抽回手,她打量了肖莫一番,見他臉上有幾處擦痕,衣服也摔破了一塊,她擔心的問,“你有沒有哪里受傷?”
肖莫搖了搖頭,“都是些小傷,不礙事。”見南潯要坐起來,肖莫立即阻止她,“你別起來,醫生說你輕微腦震蕩,要臥床休息。”
南潯想說點什么,病房門被推開。
奶奶拄著拐仗走了進來,“潯兒,你沒事吧?”
“奶奶,我沒事。”
奶奶看到病床邊的肖莫,以為他是南潯嫁的老公,“潯兒,你嫁了個好男人,他到我們家時,正好地震,一聽說你還在山上,不顧危險就跑去找你。”
南潯有些尷尬的道,“奶奶,他是我朋友,不是和我結婚的那個。”
奶奶聞言,也有些尷尬,“原來是潯兒的朋友,小伙子,感謝你找到我們潯兒。”
肖莫想要解釋不是他找到的南潯,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無法向她們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