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萌看著男人流出來的血,幾乎將肩膀那塊的衣服染透了。
空氣里,飄著濃郁的血腥味。
顧萌眼眶里迅速染上了一層紅暈。不知是因為他不斷流淌的鮮血,還是因為他冷漠無情的嘴臉。
為什么,為什么要對她這么殘忍?
他已經有了貌美如花,身份匹配的未婚妻,他們以后會有自己的結晶,而她,只有一個人…
為什么不能給她留一點念想?
顧萌覺得很難過,情緒快要到達崩潰的邊緣了。
小時候,媽媽偏心,疼愛弟弟妹妹多一些,她也會難過,但她天性樂觀堅強,很多事,笑一笑就會過去。
可是自從他忘記她后,他讓她有了很多不快樂的記憶。
她努力想要讓自己豁達樂觀一些,可是她做不到。
每天都被這些負面情緒影響著,她覺得自己要快要抑郁了。
顧萌閉了下眼睛,她轉過身,走到陽臺欄桿前,雙手緊握著欄桿。
從后背看過去,她根本不像懷孕了。
后面依舊纖細,甚至還有些孱弱。
看著她的背影,夜擎眸色幽暗深沉了幾分。他雙手緊握成拳頭,朝前走了兩步,想要攬住她微微發顫的肩膀,但又硬生生停了下來。
盯著她看了許久,直到肩膀上的血越流越多,他快要撐不下去,才轉身離開。
他到臥室拿了件大衣披到肩上,匆匆離開別墅。沒有讓人知道他受了傷。
夜擎的車從別墅離開時,躲在別墅外陰暗處的人立即給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出去。
發信息的是黛娜派過來的人。
黛娜在宮里等了一個小時,不見夜擎回來。
她臉色不太好的讓司機送她前往辦公廳。
黛娜已經成了夜擎未婚妻,來到辦公廳,自然不會有人阻攔。
她進到夜擎辦公室。冷硬低奢的辦公室里空無一人,連接休息室的門開著,黛娜走過去。
休息室沒有開燈,只有黯淡的光線從浴室傾瀉而出。
夜擎在洗澡。
黛娜往浴室方向走了幾步,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一件丟在床上的外套。
好像有一絲血腥味。
黛娜走到床邊,拿起西裝外套,放在鼻尖聞了聞。
果然有血腥的味道。
黛娜拿到窗前,就著外面照射進來的月光,仔細看了看。
發現肩膀處被刺破,鮮血將衣料四周都染透了。
他受了這么嚴重的傷?
他竟然不去醫院,而是一個人回到辦公廳?
黛娜精致的眉頭緊皺起來。他不敢聲張,是為了保護金屋藏嬌的那個人嗎?
黛娜捏著他西裝的雙手,加重了力度,手背上青色血管凸顯了出來。
別墅里究竟住的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值得他這樣保護愛惜著?
黛娜拿出手機,拍了張照。
浴室里傳來動靜,黛娜連忙將西裝放下,退出了休息室。
夜擎從浴室出來。
傷口不深,但失血不少。
他自己上了藥,纏上了紗布。
他沒有穿上衣,只穿了條偏休閑的褲子。
腹肌,性感,結實,壁壘分明。
靠坐到床上,后腦勺微仰著,失血過多讓他唇瓣看起來沒什么血色,下顎線條緊繃,透著幾分不符合他身份的虛弱。
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她拿出水刀果,刺上他肩膀的一幕。
究竟有多恨他,厭他,才會到了動手的地步?
想到以前她那天真燦爛的笑容,夜擎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劊子手。
是他親手扼殺了她的快樂源泉。
夜擎離開后,顧萌沒有半點睡意。
原本她心里還抱著一絲希望。
畢竟他和公主訂婚了,將來結婚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她的孩子,公主將來肯定不會有多喜歡。跟著他們,也不見得有多好的日子。
雖然跟著她,不會有父愛,但她會加倍疼愛他,不讓他受到任何委屈。
可是,他一口拒絕了。
沒有商量的余地。
顧萌感覺自己的世界,變成了一片灰暗。
心里,越想越覺得難受。
她快要崩潰,快窒息了!
她回到房間,從床底下拿出手機。
將手機開了機,她看著手機屏幕,眼中空洞又茫然。
該打給誰呢?
小曦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現在收獲了幸福,她不能讓自己的負面情緒影響到她。
顧萌腦海里閃過一張滟瀲出眾的臉。
傅程。
顧萌撥打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小萌?”
聽到傅程的聲音,顧萌鼻頭一酸,紅了眼眶,“傅哥,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明明顯已經有了公主,為什么還要跟我爭這個孩子?”
“我原本想生了孩子獨自離開,可是今天做胎心檢查,聽到他強勁有力好像小火車的心跳聲,我又舍不得了。”
“我跟他談判,求他將孩子給我,但是他說沒有商量的余地!”
“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王子,我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漁村女…我不知道是不是上蒼在懲罰我當初的異想天開,自不量力?”
隔著電話,傅程都能感覺到顧萌的痛苦和壓抑,以前多么活潑開朗的一個姑娘,如今卻活得這般痛不欲生!
連自己懷胎十月的孩子,都沒辦法帶在身邊。
如果傅程沒有見過小漁村顧萌對阿呆的好,他可能不會趟這趟渾水。畢竟以他的實力,也沒辦法將夜擎怎么樣。
但顧萌實在太可憐了。
在小漁村就爹不疼媽不愛的,全心全意對一個失了憶的男人好,結果,男人想起一切,卻唯獨忘了她!
“小萌,我救你出來!”
顧萌聽到傅程的話,打了個激靈,“傅哥,我只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內心的情緒,你千萬,不要冒險,我不想連累你,傅哥,傅哥——”
顧萌話沒說完,傅程就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顧萌再打過去時,已經提示關機了。
顧萌擰緊眉頭,又快速跟他發了條信息。
發完信息又給他打電話,還是提示關機。
顧萌將手機扔到床上,雙手抱住腦袋。
她不應該跟傅程打這個電話的。
不過轉念想到,他可能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就算想帶她離開,也找不到地方。
這樣想著,她忐忑不安的內心,又稍稍平復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