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嫣然隨意找了個話題,將唐朝問她的話帶了過去。
唐朝是個識趣的,見夏嫣然不太想聊私人感情,便不再提及。
車子開到了市區一家夜宵店。
夏嫣然本不想去的,但車子已經停下了,再提出離開,似乎不太合適。
唐朝見夏嫣然坐著沒動,似乎意識到什么,他拍了下腦袋,“看我這腦子,夏小姐穿著禮服,自然是不太方便。”唐朝朝蕭翊看了一眼,“蕭哥,我外套落在山莊了,你的外套借夏小姐穿下沒事吧?”
蕭翊彈了彈煙灰,沒答應也沒拒絕。
唐朝直接將蕭翊的外套遞給了夏嫣然,“夏小姐,你穿下蕭哥的,他這外套晚上沒穿過,洗干凈了的,沒味兒。”
夏嫣然朝蕭翊看了一眼,他已經先一步朝夜宵店走去了。
夏嫣然披上他的外套,下了車。
他的外套很大,能將她的臋部遮住,上面帶著淡淡的煙草味,并不像唐朝說的那樣他沒有穿過。
三人坐在夜宵店靠窗的位置。
唐朝紳士的將菜單交給夏嫣然,夏嫣然沒有推拒,點了幾道菜。
“嘿,夏小姐你怎么點的都是蕭哥平時喜歡吃的啊?”唐朝笑著道問。
夏嫣然的心突突一跳,抬起長睫朝斜對面的男人看去一眼。他低頭看著手機,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和唐朝的對話。
夏嫣然發現這次見到他,他整個人深沉寡言了許多,身上帶著一股凜冽生人勿近的氣息,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夏嫣然收回視線,為了掩飾自己心中的慌亂,她又點了兩道平時不合蕭翊口胃的菜。
點完菜,唐朝又點了幾道。
等菜期間,唐朝有個電話進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跟夏嫣然說了聲抱歉后出去接電話。
座位上只剩夏嫣然和蕭翊。
這家夜宵店生意不錯,其他桌都十分熱鬧,只有他們這桌氣氛相當冷凝僵硬。
夏嫣然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重新看向斜對面的男人,幾乎在她看過去的一瞬,他就朝她看了過來。
他黑眸幽沉,帶著她看不懂的深意。
夏嫣然睫毛低了低,忍不住問出口,“聽小沫說你退幫了,身體還好吧?”
蕭翊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他只淡淡的嗯了一聲,帶著一絲鼻音。
之后,兩人又無話了。
夏嫣然鼻頭有些發酸,兩人曾經的那段感情,可以說不辭辛苦,跋山涉水,以為馬上就能見到光明了,前面卻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沒有退路,只能黯然退場。
好在沒多久,唐朝便過來了。
有了唐朝在,氣氛明顯輕松不少。
吃到一半,唐朝又有電話進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忍不住罵了聲操。
沒有接,但電話那頭的人鍥而不舍。
唐朝眼神古怪的看了眼身邊喝著悶酒的男人,“你手機呢?”
“車上。”
“難怪,她都將電話打我這來了,你要不要接?”唐朝將手機拿給蕭翊。
蕭翊看了眼來電顯示,放下筷子,修長的手指接過手機。
夏嫣然聽到兩人的對話,沒什么心思再吃下去了。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睛慢慢看向斜對面的男人。
內心泛起波瀾。
唐朝口中的她,是女人嗎?
聽唐朝的口吻,女人和蕭翊關系似乎不錯?
夏嫣然垂下眼斂,她以為自己已經學會慢慢放開了,可是聽到他和別的女人,盡管不知道什么關系,心臟還是會蔓延出一陣細細密密的難受。
她深吸了口氣,努力忽視那樣的感覺。
他們已經分手了,沒有任何關系了,他和誰關系好,都和她無關了。
只是,學會放下,這四個字,怎么做起來就那么難?
蕭翊接通了電話,也不知道那邊的人說了什么,蕭翊回了句,“行,我現在過來。”
蕭翊將手機還給唐朝,他看向夏嫣然,“你慢慢吃,吃完了唐朝會送你回去。”
唐朝愣了愣,怎么聽他這口氣,不像是剛認識夏美女的?
蕭翊匆匆離開了。
唐朝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罵了幾句,“真不知道這家伙怎么想的,那種女人風騒得要死,理她干嘛,這么晚叫他過去,肯定是聊騒!”
夏嫣然放在桌下的雙手,微微收緊。
她不動聲色的看著唐朝,“他女朋友打的電話嗎?”
“什么女朋友,一個看見長得帥的男人就想張kai腿的騒女人。”
夏嫣然,“…”
“也不知道蕭哥哪根筋不對,居然搭理了那女人個把月。長是長得不錯,但一看就是動過無數次手術刀了的。”
唐朝看著夏嫣然,“還是夏美女你這種原裝的看著讓人喜歡。”
夏嫣然沒有聽清唐朝說了什么,滿腦子都是蕭翊晚上去見一個滿是風情的女人。
而且,那個女人,一通電話,就將他叫走了。
當初是她提出分開,不再聯系的。提出來的那刻,她就該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對別的女人好。
只是她沒想到,男人能將情感剝離得那么快,三個多月,他的心里,就已經有別的女人了。
再好吃的美味,這一刻也如同嚼蠟,夏嫣然不想當著唐朝的面表露出情緒,她唇角勾起笑意,故作輕松的道,“唐公子,謝謝你的宵夜,我吃飽了,有點累,我先回酒店了。”
唐朝還打算吃完宵夜帶夏嫣然在B市逛逛夜市,見她要走,他連忙站起來,“我結了賬送你。”
夏嫣然將外套還給唐朝,“沒事,到市區了,我自己能打車。”
唐朝還想說點什么,夏嫣然已經朝外面走去了。
夜,漸深,繁華的都市卻像一座不眠之城。
夏嫣然坐在出租車內,入目的是被霓虹燈照亮的高樓大廈。
額頭靠在車窗上,像一頭被困在籠子里的小獸。
為什么想要忘掉一個人,卻是那般的難?
他一個不經意的眼神,或者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輕易撕扯著她的心。
明明知道沒有結局,卻還是不受控制的被牽引著情緒。
夏嫣然靠在車窗上的頭越埋越低,脖頸和肩膀連成了一道落寞的弧。
再次抬頭看向車窗外時,淚水便跟著涌出來,模糊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