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一場關于蒙嘉的談話是避不開了。慕云晗垂眸靜聽。蒙老夫人嘆了口氣:“他是想問,為什么你一直沒有給他回信。當然,你從來沒有收到過他的信,怎么給他回信呢?”慕云晗正色道:“即便是收到,我大概也不會回信。或者,十封信里會回一次。”蒙老夫人點點頭:“我知道,他寫給你的信,都被我扣下了。整整一箱子。”她指指桌上一個兩尺見方的雕花鑲螺鈿箱子,道:“都在里頭呢,就快裝不下了。”慕云晗無言以對。能說什么呢?說什么都不合適,身處她的角度,實在太尷尬。“我并沒有怪你的意思,收了你做干女兒,我也沒敢告訴他,這孽障,只怕一旦知曉,立刻就能不顧一切地殺回來。”蒙老夫人嘆息一回,突然問道:“上次你在隔壁午休,應該看到書下壓了一封給你的信吧?”猝不及防,卻又像是早在預料之中。慕云晗沒有裝傻充愣,沉靜地道:“是,但我沒看。”蒙老夫人道:“我知道,可是有人想讓我以為你不老實。”慕云晗輕笑一聲:“我的確也不老實,我若真是老實,就不能坐在這里了。不過,最起碼的教養我是有的。非禮勿聽,非禮勿視,我娘教過我。”慕二娘子教過她,外婆也教過她,書里也那么說過。蒙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我知道,若是我對你有誤會,就不會和你說這些,給你看這些 了。今天呢,給你開誠布公地說這些,是不希望你誤會我,你可懂?”“懂。”慕云晗隱約猜到了一些,這件事,大概和睿大奶奶脫不掉關系。“這件事是小事,卻能讓人很不舒服。人參的事,更是大事。”蒙老夫人嘆息著道:“我和你干爹只有三三一個孩子,子息如此單薄,卻有偌大家業,年輕時還好,年紀大了,支撐起來實在是很艱難。所以有時候,不得不裝糊涂。你可懂得?”“我懂。”慕云晗爽快地道:“我曉得您的難處,所以我接走了小櫻,這些天也沒有過來。我是想讓他們放心,我要的只是一個庇護,并不是別的什么。”蒙老夫人再次拍拍她的手:“是干娘沒有管好家事。”慕云晗一笑:“我不怨您。但這件事得有個說法,不然大家都會以為我被您厭惡,會群起而攻之,這樣,我大概會被迫害致死,我不想死,也不想小櫻死。”蒙老夫人審視地看著慕云晗,目光犀利。她以為,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慕云晗有求于自己,是依附關系。就算心中不滿,也會委婉地表示委屈,不至于如此強硬、明白地討要公道。慕云晗平靜地迎接蒙老夫人的審視:“我是生意人,但我不是在和您做生意,我真心把您當成值得尊敬的長輩,希望您明了。”蒙老夫人微微瞇了眼睛:“那你想要如何呢?”慕云晗笑了笑:“我要您替我出氣,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