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嫵卻能從他緊繃的肌肉、渾身上下濕的如同從寒潭中撈出來的冷汗知道他有多痛。
音嫵早知在這古代王朝,奴隸絕無半點人權,有時處境甚至連牲口都不如,即便早就知道,此刻親眼看見,也不免熱血上涌,心里堵了一口氣,不出不快。
她是隨性灑脫慣了的,別人讓她不痛快了,她絕對要讓那人比她還不痛快!
也不去想這在街上大搖大擺橫著走的是誰,她惹得起惹不起,一閃身她便攔了過去。
道路兩邊的百姓早就認出這是誰的車駕,早都閃的遠遠的,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恨不能躲進街邊的鋪子里去,偌大的街上只有馬車和音嫵對峙。
趕著馬車的灰衣人見有人擋路,眉毛一挑便要罵人,但瞥眼間見音嫵一身錦衣薄紗罩身,那上好的煙籠紗是漣漪國進貢的貢紗,連后宮一般的嬪妃娘娘都只有眼饞的份兒,墨黑發上一枝碧玉簪在陽光下青綠欲滴,泛著流光,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他是官場的油子,最是能捧高踩低,見音嫵這身裝束怕是來頭不小,他眼珠一轉一記響鞭甩在赤身男子背上,“賤奴!沒見前方有人,瞎了你的狗眼?”
赤身男子澹漠掃了音嫵一眼,幽深黑童千仞深淵一般深邃遼遠,又似映著極光,漫天星火一般的亮,看似澹漠實則寒光隱隱的目光,看的音嫵心頭狠狠一顫,心上恍然就生出一個念頭——這人,她今日救定了!
赤身男子澹漠舉步,繞開音嫵想走,音嫵身形一閃,再次攔住他的去路。
音嫵想找茬的態度太明顯,駕車的灰衣人臉色有些難看,在這天裕王朝還沒幾個人敢攔他家主子的路,更何況是一個羽翼未豐的黃毛小丫頭!
他“啪”的一記響鞭又朝赤身男子揮過去,音嫵等的就是這一刻,身形一晃,伸手握住鞭梢,一個用力將他拉下車轅摔在地上,狠狠吃了個狗啃屎。
“小福子,車怎么停了?”車廂里傳出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其間還夾雜著女子鶯啼般的嬌吟。
“殿下…唔…”小福子捂著嘴巴從地上爬起來,呸呸呸吐出口中的泥沙,聲音里帶了哭腔,“殿下救命啊,奴才要被打死了…”
“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打本殿下的人?”車簾一挑,一男子晃眼間便落在地上,團龍王袍,金冠束發,唇紅齒白,眉目如畫,眼神流光般一掠,落在音嫵臉上,微不可見的一蹙眉,“就這么個黃毛丫頭?”
“殿下,您可要為奴才做主啊!”小福子捂著嘴巴一把鼻涕一把淚。
他主子是天裕王朝六皇子井闌玉瑾,雖然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好歹是根正苗紅的龍子鳳孫,他本人又極為油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何曾吃過這么大的虧?
井闌玉瑾目光極為輕佻的上下掃視了音嫵幾眼,“雖然臉黃了點,但是身材不錯,可以帶回去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