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北把徐家做的缺德事和凌越說了一遍。
凌越雖然只有八歲，葉星北卻已經不把他當小孩子看了。
她絲毫不擔心凌越聽不懂。
事實上，凌越也確實聽懂了。
他的目光從驚訝，到憤怒，到仇恨，再漸漸趨于平靜。
他看向項老爺子，眼中情緒復雜：“…外、外公？”
“對！好孩子，我是外公！我是你的外公！”項老爺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的抱住凌越，哭出聲音。
他這輩子，除了妻子去世時，從沒落過淚。
可今天，心中悲痛怎么也忍不住，他哭的從未有過的狼狽。
他抱著凌越，心中想到他早亡的妻子、從未見過面的女兒，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凌遲了一般，碎成了千片萬片。
他第無數次的想，當年他沒逼妻子來江城抗災就好了。
妻子就不會早產，壞了身子。
女兒就不會被徐家人換掉。
有他護著，女兒也不會嫁來江城，不會遇到那該死的車禍。
他的妻子女兒現在都能好好活著。
只可惜，所有的假設都只是假設。
他的妻子女兒再也回不到他身邊了。
他如今能做的，只有珍惜眼前人。
葉星北見他情緒激動，怕他控制不好力道，碰疼了凌越身上的傷口，連忙出聲勸慰：“項老，能和小越相認是好事，您別傷心了，小越身上還有傷…”
傷痛欲死，哭的有些恍惚的項老爺子這才回過神，連忙松開凌越，關切問：“外公有沒有弄疼你？”
凌越搖了搖頭。
其實很疼，可他一向能忍。
項老爺子是人精，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說謊。
別人家八歲的孩子，摔一跤蹭破點皮說不定就會哭天抹淚。
他的外孫遍體鱗傷，卻像沒事人似的。
說到底，不過是受過太多的苦，能忍罷了。
想到這孩子吃過的苦，項老爺子又是一陣悲憤難忍，手掌卻極溫柔的撫了撫凌越的腦袋，“小越，你還是個孩子，疼了就哭，不用忍著。”
凌越搖搖頭，“外公，我真不疼。”
看著乖巧到讓人心疼的孩子，想到凌方舟對他的忽視和謝文楠對他的虐待，項老爺子心內陣陣絞痛。
他心頭忽然涌起一陣遏制不住的憤怒，猛的轉身，走到病房外面，吩咐他的心腹：“去，把凌方舟和謝文楠找來，我要見他們！”
他要見見那兩個狼心狗肺的狗東西，狠狠幫他外孫出口惡氣！
他的心腹領命離去，他回到病房，臉上的怒氣已經收斂起來，換上的是溫柔慈愛的笑容。
盡管凌越臉上裹著紗布，紗布外面的臉也青紫腫脹，完全不像往日一樣，漂亮的像個小金童，他卻依然覺得凌越是全世界最討人喜歡的孩子。
他只覺得，他從沒像現在這樣珍視過一個人。
凌越現在就是他心尖上的肉，是比他性命還要重要的人。
他有一肚子話要和凌越說，剛起了個頭，病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小樹苗小炮彈一樣從外面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