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以火燒江南梅府,害死梅府女主人梅胭脂的罪名。
在權傾天下的上位者眼里,一介小小商戶的性命,算得了什么?
就算百個商戶又如何?
——皆為螻蟻。
若是衛章以替未婚妻復仇的名頭,雖說世人會贊他一個有情有義,但在南宋國這些權貴皇族眼里,他放著光明坦蕩的大好前途不要,為了一個早已經紅顏成枯骨的未婚妻得罪權傾遍野的首輔大臣,著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這才是每個男人的終極夢想。
更何況比起這些金陵權貴們素未謀面的梅胭脂來說,名動京華的魏閣老之女魏嫵,堪稱絕色美人。
恐怕就連倚重衛章的南宋皇帝都不會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他會認為魏閣老將他認作門生,甚至將自己的掌上明珠魏嫵下嫁給他,分明是對衛章有提拔之恩。
衛章此舉,算得上是反咬一口。
男人么,大抵是重江山多于美人的。
所以衛章狀告首輔大臣閣老魏嵩,不是以私欲恩怨,而是冠上堂皇的理由。
“魏嵩一共有七宗罪。”
“第一樁,臣狀告魏嵩縱容黨羽,欺壓百姓。”
“第二樁,臣狀告魏嵩貪贓枉法,兩年前淮南大水,魏嵩貪墨振災銀十萬兩。”
“第三樁…”
一樁樁罪行由南宋朝堂新貴中丞大人、首輔大臣魏嵩的前·得意門生兼前·乘龍快婿說來,簡直觸目驚心。
金鑾殿上氣氛一片冷凝,衛章每說出魏嵩一樁罪行,丹陛之上南宋皇帝的面色就沉上一分。
再看一向威風八面的魏閣老,同樣是黑著臉,恨不得掐死中丞大人卻隱忍不發的表情。
金鑾殿四周的氣壓越來越低。
眾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衛章無視掉魏閣老似要殺人的咄咄目光,抬起眉眼望向南宋皇,繼續一字一頓的道:
“第七樁,臣狀告魏嵩,…草芥人命,三年前火燒梅府,害死臣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子,梅胭脂!”
魏嵩氣得胸口起伏,喝罵道:“衛章小兒,你休要污蔑老夫!”
“是不是污蔑,做沒有做過這些事情,閣老大人自己心里清楚。”衛章手一抬,朝南宋皇抱拳恭敬道:“證據記賬薄已經呈上,就在微臣的奏折里,是真是假皇上一看便知。”
魏嵩心中咯噔了一下。
難道…
“衛章,你做了什么?!”如果不是在金鑾殿上,南宋皇御前,魏嵩恐怕都會忍不住上前揪住衛章的衣領逼問。
衛章沒有回答他。
斂袖低眸,靜默不語。
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魏嵩氣極。
心里又略微忐忑不安。
曾經他有多么看重這個得意門生,如今就有多么忌憚他。
上邊,南宋皇帝翻開衛章的奏折,一目十行,臉色驟變。
風起云涌——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終,一揚手,將折子霍然扔在魏嵩腳下:“魏嵩,你欺上瞞下背著朕做了如此多的事,真是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