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恒牽著顧念之的手,跟著停在電梯前。
他看著面前敞開的電梯門,沒有說話,抿了抿唇,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跨了進去。
手臂微微用力,將不情愿的顧念之也帶了進去。
“…霍少,我說我要回去,你有沒有聽我說話?!”顧念之伸手擋住電梯門,電梯門有感應系統,便沒有闔上。
“你真的要回去?”霍紹恒依然拉著顧念之的手,看著顧念之轉身走出電梯。
兩人一個站在電梯里,一個站在電梯外面,只交握的手橫亙在電梯間。
霍紹恒的神情恢復了一往的鎮定沉著,沒有松手,但也沒有用力,好像不管顧念之怎么說,怎么做,都無法撼動他分毫。
一個意志堅定,言出必行,并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男人,對女人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特別當這個男人還是一個軍人的時候,這種吸引力要再加上一個二次方。
他就站在電梯里,默默地看著她,顧念之的心不可抑止地漏跳了兩拍。
可要回到那個公寓,顧念之害怕自己會回憶起那些甜蜜的過往…
她已經很辛苦地在抗拒霍紹恒,理智告訴她,霍紹恒無法再給她安全感,跟他在一起,遲早會再傷一次。
霍紹恒這時看出了顧念之一絲難以覺察的遲疑,他當機立斷,用力一拉,將顧念之又拉了回來,一手將她摟在懷里,一手迅速拿出門卡在電梯樓層感應器上滑了一下。
電梯門倏地闔上,迅速往他們以前住的18樓上升而去。
顧念之的頭被他大力悶在胸前,等她掙脫他的懷抱的時候,發現電梯已經叮地一聲響,到了目的地了。
電梯門徐徐開啟,那間熟悉的公寓大門出現在他們面前。
顧念之再不情愿,也只得被霍紹恒帶著跨出電梯。
看著他取出門卡開門,顧念之的心跟著怦怦直跳。
從德國回來之后,她一次都沒有來過這里。
當初兩人有多甜蜜,她現在就有多心酸。
霍紹恒的臉上卻看不出什么異樣,他鎮定地開門,進屋,從玄關處的鞋柜里拿出家居拖鞋,自己一雙,顧念之一雙,擺在她面前。
“怎么不換鞋?”
“…換什么鞋?有話你就說,說完我就走了。”顧念之轉過身,背對著客廳,只看著面前的大門。
看著她這樣孩子氣的舉動,霍紹恒有些頭疼。
他走過來,站在她背后,兩手插在褲兜里,垂眸看著她黝黑的發心,也沒有說話,默默地站了一會兒。
顧念之等了一會兒,見霍紹恒不說話,回頭說:“…沒話說我就走…”
一個“了”字沒有說完,霍紹恒突然低頭,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插入她腦后的黑發里,牢牢掌控住,俯身吻了上去。
這一次他一點都沒有溫柔以待,而是強力地吮吸她的唇瓣,用牙齒在她唇瓣上一點點噬咬。
她的菱角唇豐滿又潤澤,吻起來非常舒服。
當噬咬起來的時候,牙齒幾乎陷入一堆軟綿里,讓人恨不得將她整個人吞下去。
她被咬得嘴唇發麻,不痛,但是霍紹恒的牙齒似乎自帶電流,每一次噬咬,一陣陣酥麻就會沖到頭頂,然后縱貫全身,從頭到腳,讓她軟得腿都站不住了。
只好靠在霍紹恒身上,尋求片刻的支撐。
霍紹恒于是將她抱得更緊,吻得更加用力,舌尖勾入她嘴里,將她的舌尖也勾了出來,含在他的唇里吮咂,細細品嘗,再一點點轉著圈的咬著她的舌尖。
這一次有些痛了,但這痛不是難以忍受,而是讓她一時清醒,一時糊涂。
顧念之被他吻得哭了出來,無力地敲打著他的胸口,“霍紹恒,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
她跟著他長大,他難道不知道她喜歡他什么?
一次次變著法兒地撩她,讓她無力招架。
她又不是鐵石心腸,能對他的一次次示好無動于衷?
可她也清楚地知道,她現在根本還沒有準備好再次走入跟他的感情…
霍紹恒唇齒的動作頓了頓,疾風暴雨般的吻勢才緩了下來。
他沒有再繼續噬咬她的唇瓣和舌尖,溫熱的唇從她的唇瓣上移開,扶著她后頸的手也松開了,默默地垂眸看著她。
顧念之閉著雙眸,不敢睜開眼睛,她對自己的軟弱痛恨不已。
“好了,別哭了。”霍紹恒從玄關的柜子上拿來紙巾,給顧念之擦了擦眼淚,然后彎腰抱了抱她,有些無奈地說:“只是親一下而已,你哭什么?”
顧念之絕對不會告訴他,他一吻她,她就暈頭漲腦,很怕自己在那種不清醒的狀況下做出什么“喪權辱國”的決定。
她咬著唇移開視線,一句話都不說。
霍紹恒摸了摸她的頭,攬著她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靜靜地抱她在懷里。
兩人都沒說話的意思,就這樣相擁坐在客廳里,霍紹恒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著她的后背。
下午的陽光這時從落地窗里灑落進來,照得屋里暖暖的,有股溫馨的氣氛在空曠的客廳里流淌,給這間多日來無人入住的公寓增添了一絲人氣。
光線有些刺眼,顧念之下意識往霍紹恒懷里轉了轉頭,避開那道直射過來的陽光。
霍紹恒見狀站起來,走到窗前拉上了百葉窗簾。
然后走到自己的書房,拿出一個小小的乳白色藍牙音箱,放到客廳沙發前的茶幾上。
再拿出手機摁了幾下,藍牙音箱開啟了。
顧念之窩在沙發上,臉上的神情有些訕訕地,她看了看霍紹恒,想說什么,但是這時從藍牙音箱里傳來顧嫣然和金婉儀的聲音,打破了剛剛而起的尷尬。
顧念之立即被吸引過去了,她專注地看著藍牙音箱,傾聽著從里面傳來的顧嫣然和金婉儀的對話。
霍紹恒沒有聽,他對顧念之說了聲:“我出去抽支煙。”就拉開落地窗出去了,走到陽臺上點燃了手里的煙。
“嫣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顧念之怎么突然想跟你平分家產了?不是顧家養女嗎?怎么有這個臉開口要錢?你父親母親應該有遺囑的吧?”金婉儀對顧嫣然這個當事人也是又愛又恨。
好好的首富大小姐,把自己搞得像個見不得光的小三,而且言辭含糊,對她多有隱瞞。
一般這種客戶不是好相與的,同事們都不愿意接。
可顧嫣然出手大方,光傭金就讓金婉儀無法對她說個“不”字。
她入行十年,前年才借著遠房親戚的幫助進入帝都最大的JD做律師,不久前剛剛成功升為高級律師(senior)。
這么些年,她一直認為自己能力不錯,但運氣不好,沒有像別人一樣遇到好的案子和客戶。
后來經過跟顧念之交手的案子,雖然她輸了,但贏得了知名度,她不再是籍籍無名的小律師,也打開了上層社會的大門。
好的客戶和案子也紛至沓來,她的經濟情況也為之好轉。
入行不久買的紅色雅閣,現在已經換成了寶馬X5,帝都的房子也有了首付,這種情況下,她對顧嫣然這種客戶抓得更牢了。
其實不管輸贏,她都能得到豐厚傭金。
只是如果贏的話,她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金婉儀的話,讓顧嫣然一陣心酸。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沒精打采地說:“我父親以前很疼顧念之,對她一視同仁,可能就讓她心生妄想了。可遺囑…”
顧嫣然猶豫了一下,聲音有些嘶啞,“我父親還沒去世,遺囑會生效嗎?”
“你父親這個情況有些復雜,但理論上說,如果你父親母親有遺囑,顧念之一個養女的身份,是不能跟你相提并論的,在爭產案上,會對你幫助比較大。”金婉儀含蓄地說,就差指明只要有遺囑,這個案子幾乎就不用出庭了,可以庭外和解。
顧嫣然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細聲細氣地說:“那如果真的沒有遺囑呢?”
“…這種情況下,大概就只能平分了。”金婉儀有些惋惜地攤了攤手,“沒有遺囑的情況下,顧念之也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哪怕她是養女,但是在法律上,她是正式收養的養女。”
這話一說,金婉儀又有了主意:“…顧念之是正式收養的養女吧?有正式的收養文件嗎?”
有時候,有些人家說是收養兒女,但法律手續不一定齊全。
早些年,有位國際影星因為自己沒有兒女,就收養了一對雙胞胎女兒,但后來自己有了親生女兒,就把收養的這對雙胞胎女兒“轉讓”了。
輿論對她多加指責,但法律上,她并沒有錯,因為她當年雖然對外說“收養”,但在收養的時候法律手續卻有些問題,導致后來她的行為也沒有法律來進行追究。
如果是這樣,那顧念之想爭產的心思,就可以熄了。
顧嫣然卻愣了一下,“正式的收養文件?”
“對啊,既然打官司爭產,那么事事都得依法律而行。顧念之想爭產,先證明她是合法收養的養女,拿出證明收養身份的法律文件再說。”金婉儀敲了敲面前的書桌,一句話如同重錘,重重敲打在顧嫣然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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