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軍出身武將世家,府上跟太后家族曾為世交。交情最好的時候,兩家甚至比鄰而居。只是后來秦家家道中落,而太后家族卻蒸蒸日上,兩家開始漸漸疏遠。”風青柏沒再逗弄女子,娓娓道來。
“這么說來秦將軍跟太后是青梅竹馬?”
“是,只是秦家雖為武將世家,但是祖上并未出過顯赫人物,加之戰場上生死難料,幾代下來,秦家開始人丁單薄,每況愈下。而太后的家族岑家為文臣,與秦家敗落相比,岑家越走越高。門第變得懸殊,岑家又怎會讓太后跟秦將軍來往,自是處處阻撓,甚至在公開場合放話秦將軍,想求岑家女,除非他當上大將軍。”
“后來呢?”
“后來,秦將軍就去了邊境參軍,用兩年時間爬上副將的位置,在他當上副將的時候,宮中開始為父皇選后,邀請京中貴女入宮賞花為名,進行甄選。”
“秦將軍從邊境回來的時候,是不是一切已經晚了?”
“當中還發生了些事情,陰差陽錯,再回首已是羅敷有夫。秦將軍并未具體說,所以你夫君我沒法繼續同你八卦了。”輕啄女子仍然骨碌碌轉的眼睛,風青柏無奈,“可能歇息了?”
“還有那塊令牌呢?”
“那是用京都柳家的銀子培養出來的,所以別看秦將軍戰功赫赫,其實他心思很深沉,為人老奸巨猾,絕非善類,笙笙莫要崇拜。”
第二日一早,柳玉笙跟柳老婆子又抱著小巴豆跟紅豆入宮去了養心殿。
皇太后身上有致衰竭之毒,需要盡快為她將毒解了。
那種毒素極為奇特,沒法在體內分解消除,只能用藥之后,再以金針將毒血引出體外。
引流毒血的時候,小巴豆跟紅豆就放在皇太后手邊,不哭不鬧,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極是乖巧。
只偶爾在看到皇太后皺起眉隱忍不適的時候,發出一兩聲奶聲奶氣的啊呀聲。
像是在安慰。
皇太后皺起的眉頭便會不自覺平展,眼底浮出柔軟來。
“怎么毒血怎么多?這都快一大碗了,太后,你疼不疼?暈不暈?”柳老婆子在旁眉頭一會一皺,看起來比皇太后這個當事人還難受,“囡囡,要不先別引了,讓太后歇息會,等她緩緩?你看她那臉白得都要透明了。”
“不行,必須一次將毒血清除干凈,否則只要留下一點點,就會功虧一簣。”柳玉笙唇線輕抿,又給皇太后喂下一粒小藥丸,讓她含在嘴里,以讓她緩解不適,補充氣血。
當初從小風兒體內引出來的蠱蟲,薛青蓮取名為死而不僵。
名副其實,只要留下一點點殘毒,最后都會蔓延全身,周而復始。
待得風青柏、風墨晗下朝過來時,引毒已經完畢,皇太后一臉蒼白虛弱,躺在軟榻上閉目休息。
兩豆兒躺在她旁邊,不時抬起小爪子,輕碰一下太后,許是但是發出聲音會擾著老婦人休養,連啊呀聲都禁了。
靈性又乖巧,讓人喜歡極。
待得力氣恢復一些,太后便睜開眼睛,視線不舍得挪開倆豆兒半刻。
瞧著他們不敢吵她的模樣,心是暖的。
“母后,可見好些?”風青柏問,他們來到已經有半個時辰,她才能撐開眼睛。
對男子執意的母后兒子,皇太后已經麻木了,“囡囡的藥極好,現在已經舒服許多。”
“那便好,秦將軍還在校場傳授武將,忙完了就會過來。”
“哀家沒問他,你解釋作甚。”
風青柏笑笑,走到軟榻前,將一塊黑色令牌遞給她。
皇太后狐疑接過,“這是什么令牌?”
“能調兩萬精兵的令牌,借花獻佛,贈母后傍身用。”
“…”皇太后瞠目,很久沒能回過神來,呆呆瞧著風青柏。
他是不是瘋了?
兩萬精兵的令牌,他隨手就給她了?
他們可是仇人!
他就不怕她拿了令牌后轉過頭來用精兵對付他,心怎么那么大!
“有小巴豆跟紅豆在,母后不會舍得讓他們打小沒了爹爹。”男子似看穿她心里所想。
把皇太后氣得蒼白的臉上浮出顏色。他就仗著有倆豆兒在,才能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皇太后松手把令牌放到小巴豆面前,“小巴豆,拿去當玩具玩兒。”
風青柏,“…”
成功反擊,皇太后高興了。
柳玉笙跟柳老婆子在旁捂了嘴竊笑。
每每皇太后跟風青柏斗氣斗贏了,看起來便似年輕了十歲,眼角眉梢意氣飛揚。
比之以往暮氣沉沉的樣子,甚是有活力。
風墨晗癱在圈椅上,仰天長嘆,“兩萬精兵的令牌,你們都能拿來當成玩具扔來扔去,我一個皇帝手里握著的直隸兵力,也才堪堪兩萬,你們讓我情何以堪?皇奶奶,那牌子要是你不想要,不如給我?我要啊!”
皇太后眼角眉梢渲染的意氣一下凝住,僵著看向風墨晗,對上那雙眨巴眨巴的眼睛。
“你剛叫哀家什么?”
“皇奶奶啊。”
“…”一個個的,今天全瘋了,都想來氣她。
一個便宜兒子拒絕不掉,還來個便宜孫子。
皇太后哼了聲,她都不要,她只要倆豆兒。
旁邊老婦人小婦人竊竊笑聲又起,配合皇太后臉上呈現越來越多的顏色,還有風墨晗時而的咋呼,風青柏安靜的傾聽,以及倆豆兒奶聲奶氣的啊呀,整個殿內的畫面,極是生動。
秦嘯出了校場匆匆趕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軟榻上的婦人置身這樣的畫面中,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常年藏在眼底的荒蕪孤獨,卻也消散無痕。
她很高興。
那便好。
“秦將軍,站在門口做什么,快進來呀,自己尋長椅子坐。太后身子還虛著,就不起來招呼你了,都是老熟人,別拘謹。”柳老婆子跟在自家一樣招呼。
又把皇太后氣得臉變了色,“哼!”
重重一哼,秦嘯自然而然看了過去,在小巴豆旁邊看到了被隨意放在那里的黑色令牌。
“這令牌…”
“作甚?”皇太后立即警惕的把令牌往小巴豆身上藏,“哀家給倆豆兒拿來磨牙都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