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慕容炎緩緩睜開眼,運轉了一下體內的靈力。
感覺到原本火燒火燎,仿佛要將他經脈炸裂,神智吞噬的熾熱消失了。
這是他身上的血煞被解了。
不,應該說是血煞被暫時壓制住了。
“父親,你感覺怎么樣?”
慕容炎抬起頭,看到雙目通紅,兩鬢斑白的兒子,大驚失色,“滄海,你這是怎么了?”
在他走火入魔前,還豐神俊朗,宛如壯年的兒子。
此刻卻為何仿佛風燭殘年,垂垂老矣,而且身上還散發出一種絕望悲嗆的氣息。
慕容滄海張了張嘴想說話,旁邊卻有一個清脆的女聲插入進來,“爺爺,父親自然是因為擔心你的安危啊!”
慕容炎視線一轉,看到站在一旁,穿著一身雪白長裙的美麗孫女,眼中露出愧疚之色,“滄海,阿雪,是我讓你們擔心了。這一次,薛家整整拖了一個多月,才愿意為我治療。我們為此付出了不小代價吧?”
慕容滄海心中一陣絞痛。
那哪里是不小的代價?
分明是他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啊!
慕容雪微微一笑道:“薛家要了慕容家各個產業一年的兩成利,比起爺爺的性命,這點利益,算不得什么。”
慕容炎輕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這些身外之物,給他們就給他們了。”
慕容蒼海忍不住扭過頭,強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慕容雪卻突然正色道:“爺爺,你有沒有想過,哪怕血煞再難解,可這樣完全受制于薛家,我們慕容家總有一日,將失去所有的掌控權,淪為別人手中的傀儡。”
“這一次,我們舍棄了一些東西,薛家愿意幫我們治療。可下一次,下下次呢?薛家的胃口越來越大,難道我們慕容家就只能任人宰割,最終把整個家族都喂給薛家這頭惡狼嗎?”
慕容炎一怔,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慕容雪言盡于此,轉身就走。
出了慕容炎的閉關室,入目的就是停在半空中的巨大慶喜船。
船身纏繞著七彩綢緞,顯得喜氣洋洋。
薛懷陸更是穿著一身大紅喜袍,頭上戴著金冠,整個人意氣風發。
這一切,都與慕容雪的一身白衣,和慕容家的凄冷靜寂,形成鮮明的對比。
“阿雪!”慕容滄海抓住少女雪白的衣袖,淚如雨下,泣不成聲,“阿雪,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父親。”
剛剛在慕容炎的閉關室中,他就明白了女兒的意思。
她要用自己半生的幸福,來換取他和慕容炎的性命,以及慕容家尋找血煞治療方法的時間。
他作為一個父親,眼睜睜看著女兒為救自己和家族跳入火坑,卻毫無辦法。
心中的痛楚、悔恨與絕望,如排山倒海般洶涌而來,幾乎將他壓垮。
慕容雪伸出手輕輕抱了抱慕容滄海,聲音輕啞:“爹爹,我是慕容家的大小姐,是你的女兒,也是爺爺的孫女。你們給了我幾十年衣食無憂、肆意灑脫的生活,如今是時候,讓我回報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