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指碰觸葉凌月的臉時,她已經失去了的意識,似乎又回來了一些。
眼前的黑暗,消散了很多。
似乎有一團暖光,漸漸逼近。
那光芒,和之前的橙月有些相似。
那只劃過她臉頰的手,輕輕的抓住了她的手。
他在牽引著她往前走。
“誰…”
可惜,當葉凌月想要睜開眼,看清楚那手的主人時,她發現,自己的眼前似乎籠罩上了什么。
她看不清眼前的人。
只是依稀能看到,那是個高大身影。
“帝莘…”
葉凌月感到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很暖,很大。
她輕輕叫了一聲,可身前的人,并未回頭。
他只是繼續往前走著。
走了好一段路,葉凌月才停止了腳步。
“你是誰?”
葉凌月感到抓住自己的手不見了。
她被人輕輕推了一推,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身體,像是碰觸上了什么。
再之后,葉凌月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
葉凌月感到自己隱隱約約聽到了腳步聲。
她一個警覺,清醒了過來。
眼前,是朦朧的光。
視野再度開闊。
入眼的,卻是一片開闊的庭院。
滿目都是芳菲,各種花香和草木蔥蘢的景象,映入眼中。
一條蜿蜒著的,鋪著鵝卵石的小徑上,一地柔軟的黃色的不知名的花瓣。
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
葉凌月想要邁開腳步,可這時,她發現自己沒法動彈。
她一驚。
看看自己的腳下,難道,她又被詛咒之力禁錮了?
可腳下的情景,讓葉凌月又是一驚。
她看到的,是一片肥沃的土壤,毛茸茸的野草在她腳下肆意生長。
一片片淡金色的葉子隨意灑落在地,所謂的腳,卻是一棵有力的樹干。
葉凌月心中震撼。
她當然沒法子走動,甚至沒法子出聲。
因為,她已然成了一棵樹。
葉凌月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一棵金色的葉子,棕褐色的樹干的樹。
她就這樣,僵硬的矗立在這座異常美麗的庭院里。
帝莘不見了。
早前那只溫暖的手也不見了。
葉凌月第一時間里,想到了紅月。
那個變態的紅月女皇,居然把自己變成了一棵樹?
葉凌月險些沒氣吐血。
她不知為何,離開了祖源之地。
象征昆侖女皇本源之力的橙月,并沒有發揮作用。
葉凌月身處險境哪兒嘛多次,可從未像是這一次這樣,變成了一棵樹。
她努力動了動,結果只是一片樹葉聲嘩然,大量的葉子飄落在地。
腳步聲越來越近。
葉凌月看到了一群人走了過來。
她想要發聲,可一棵樹顯然是不可能發出聲音的。
“都退下吧。”
人還未走近,可一個聲音先傳了過來。
“諾。”
就見那一群人退下去了。
只有一名女子走了過來。
葉凌月的方向,正好是背對著女子,所以她只能聽到腳步聲近了,卻看不清女子的容貌。
女子挨著葉凌月所在的樹干坐了下來。
一聲慵懶的叫聲,一只白貓從葉凌月眼前躥了過去,躥到了樹底下。
“云靈!”
葉凌月看到那一只渾身毛發雪白的胖貓時,幾乎是脫口而出。
可惜,她開了口的后果就是樹身搖了搖。
就如一陣風吹過,樹上跌落了一些樹葉。
“云靈,你又跑到樹上睡懶覺了。”
女子輕笑一聲,聲音里透著疲態。
云靈落在了女子身上,發出愜意的叫聲。
女子用手輕輕撓著云靈。
“朕可真有些羨慕你。”
葉凌月精神一振。
女子自稱是朕,難道她會是?
葉凌月再度審視四周,這一回,她終于意識到,為何自己感到眼前的場景如此熟悉。
這里,可不就是女皇宮。
的確是女皇宮,而且這庭院怎么看,怎么有點像是女皇宮的中宮庭院。
那個葉凌月只是進去過兩次的中宮庭院。
只是因為女皇山谷里的女皇宮里,芳菲落盡,樹木也不似眼前這般蔥蘢生機勃勃,這才讓葉凌月一時沒有認出這里來。
還有她所在的這棵樹的位置,女皇宮里并沒有這樣的大樹。
這個位置的樹木,很可能已經枯死了。
在女皇宮里,敢自稱我朕的,從古至今都只有一個人。
葉凌月一陣心驚。
她忽然意識到,那個像是孩童一樣靠在自己的“樹干”上,抱著貓,在擼貓的,赫然就是昆侖女皇。
從古至今,天地間,最高的女皇,昆侖啊。
可是這時候,她卻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那樣,在午后的陽光下,一個人和貓自言自語著。
不僅是昆侖女皇,還有云靈。
眼前的云靈,雖然和葉凌月認識的那個云靈長得一樣。
可是這云靈,似乎還只是一只尋常的貓。
這會兒,它趴在女皇的懷里,被擼得很是很舒服,甚至愜意的蜷縮起身子,打起了呼嚕來。
這等冒犯的舉動,在女皇眼中,卻不算是什么。
她自顧自的說著。
女皇并不知道,她身后,那一棵她親手種下來的樹里,葉凌月正傾聽著一切。
“若是朕也能當一只貓,朕一定經常跑出去四處看看。”
昆侖女皇望著中宮上空的天空。
女皇中宮,這世上,權利的巔峰。
天地間,無數人為了有朝一日,能進入中宮打破了頭。
可誰又知道,這地方,很時無聊。
每日日升日落,抬頭就是一片四四方方的天。
想要外出,就要一道道繁瑣的程序,每次出行,都是前后簇擁著。
每一個人都在她面前阿諛奉承著,一句真心話都聽不到。
次數多了,她連出去的欲望都沒有了。
云靈動了動,換了個位置,繼續打著呼嚕。
“這樣的日子,很快就要到頭了。”
女皇摸著云靈的腦袋,一聲輕嘆后,釋然道。
身后,那樹干微微一動,幾片金色的葉子落了下來。
女皇抬起頭,看了看那一棵樹。
“老菩提,最近你的葉子掉的有些多。”
葉凌月一個激靈,有些汗顏。
她也不想啊,可是作為一個剛成為樹的人,她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聽到女皇的感慨后的情緒。
很顯然,昆侖女皇的話語里,有些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