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只是用了淡然的語氣說道。
“物競天擇，新老更替，本就是自然規律，就算你不來，我的天力也在不斷衰減。這并非是人為原因，而是因為自然環境的緣故。祖星出現，開始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化為天力，從而凝聚成天河。王巫是九十九地，天地之力最濃郁的地方，也是被祖星影響最大的地方。祖星一日不隕，王巫的天力就會日益減弱，直到天河生，王巫崩。”
巫王的話，讓奚九夜腳下一頓。
就連禁制內的小鬼也停止了無用的掙扎。
祖星的存在，竟會直接影響到是王巫山的存在？
這一點，倒是奚九夜始料未及的。
可是讓他更加吃驚的，還是祖星不斷吸收天地間的靈氣。
“這么說來，九十九地也會受到影響？”
奚九夜大驚。
“大部分區域會受到影響，只有最終飛升的那一處天域會成為最終的贏家。至于被淘汰的另外九十八地，會元氣大傷，一蹶不振萬年。在漫長的萬年時光內，慢慢恢復天地靈氣，當然，九十八地的修煉者們也會被影響，修為一落千丈。”
巫王語氣平常，對于九十九地的死活，他全然不看在眼里。
那些螻蟻一般的凡人，也只有成為飛升天域的墊腳石的價值了。
只是王巫山一旦崩潰，他也會跟著灰飛煙滅，萬年了，巫王也早已和王巫融為了一體。
王巫在，巫王在。
王巫崩，巫王隕。
這也是為什么，巫王在發現奚九夜是奚族后人后，愿意親手替他開啟第二天印的真正原因了。
畢竟，開啟第二天印，需要耗費巫王本人至少一半的天力。
換成了以前的巫王，絕不會做出這等為他人做嫁衣的事來。
可王巫一旦隕落，奚九夜至少還可以明哲保身，成為奚族回歸三十三天最后的希望。
“可是先祖，那時候你不是也要…我們可有法子，阻止王巫崩潰？”
奚九夜動容道。
“還有一個法子，就是攜王巫一起飛升，不過，做到這一點，必須擁有封天令或者是仙皇級別的實力。很可惜，我們眼下不具備這兩個條件中的任何一個。”
巫王活了數萬年，經歷了墜天，從天人淪為半天人半凡人的存在，對他而言，一切都已經看淡了。
這狗老天，至少還有些良心，在最后關頭，送來了奚九夜，保留了奚族最后一點希望。
“先祖，我們一定會找到其他法子，也許我們可以懇求那位即將臨世的仙皇，只要他恩準，你也能重返三十三天。”
奚九夜心底還存著最后一絲希望。
也許是孤獨久了，對于這位剛認識幾日的先祖，奚九夜有一種特殊的情感。
“此事，稍后再議。我今日帶你來鎮魔山壁，是為了讓你見識我奚族一脈真正的實力。”
說話間，巫王頓了頓腳步。
奚九夜抬眼看去，前方，巫王的神識迷霧漸漸散去，前方一座山壁，矗立在遠處。
由于迷霧散去的緣故，奚九夜可以清楚看到那一片山壁的全貌。
只是在奚九夜的眼中，這一片山壁，除了寬廣一些，在夜色下，黑魆魆一片，并沒什么特別之處。
“動用你的天力，開啟第二天印。”
巫王提醒道。
奚九夜忙催動體內的天力，眉間，第二天印乍現，那一頭呼雪豹再度出現在奚九夜的身后。
奚九夜的瞳孔，也從最初的黑棕色，化成了豹子才有的黃棕色。
伴隨著天力在體內的游走，奚九夜眼前的這一片山壁，也跟著發生了變化。
一陣嗶嗶啵啵的響聲，覆蓋在山壁上的青苔物大面積脫落，露出了山壁原本的面貌來。
這一看，奚九夜不由氣息一窒。
山壁上，竟繪制了大量的文字和畫面。
那些畫面，一幅連著一幅，赫然是一部部功法，還有那些畫面，則是記載了奚族還未隕天時，奚族的子民們的一些歷史事件。
這片山壁，寬廣無垠，上面的這些記載，也是面面俱到。
“這一片鎮魔山壁，是我奚族的先人在萬年前，抵達王巫時，開辟留下的。為了不忘記奚族曾經輝煌的過去。他們離開后，只剩我一人獨立開辟，萬年時間一晃而過，可這片山壁還未完成。”
巫王的話語中，滿是惆悵之意。
為了不忘記過去，他們用了這種特殊的法子，記錄奚族過去的歷史。
他還曾和當時的奚族族長商議，奚族的后裔們，都要返回王巫朝拜這片山壁。
可當那些人，選擇融入九十九地的生活后，他們忘記了過去，也忘記了奚族的輝煌，選擇甘于平庸。
這一片山壁，也湮滅在無數奚族后裔的記憶中，只剩了巫王一人，孤零零在王巫里，等候著奚族昔日的輝煌再現。
“這片山壁上，記錄的都是奚族的一些天技和一些古祭祀手法，非常珍貴。上面的一些文字，是古體文，我會親自傳授你。以你的聰慧，用不了幾日，即可全部學會。我的天力不斷減弱，用來掩飾山壁的迷霧只怕也維持不了多久了。今日，我就將這一片山壁，交付到你手上，由你來代替我，守護這一片至寶。”
巫王語重心長道。
這片山壁，只有在動用天力之后，才能看清楚，不過即便看到了，不懂得天人古語的前提下，也是白搭。
“先祖，可是我的實力…”
奚九夜沉吟道。
傳承和歷史，對于一個族群而言，是最寶貴的東西。
奚九夜從不知，奚族還有如此的財富。
巫王將這些交給他，意味著，巫王對其已經是完全器重了。
可奚九夜對自己的實力，并不算是很自信。
尤其是，通天之路即將打開，暗之領的仙皇一旦抵達，能否守住這片山壁，還是未知數。
“你的第二天印剛開啟，又身處九十九地，祖星吸收天地靈氣的情況下，你的實力想要突飛猛進很是困難。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把鎮魔山壁交給你，自有我的安排，除了這片山壁之外，我還要送給你一件利器。”
巫王說罷，朝著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