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奚九夜的目光下,葉凌月有種無所遁形之感。
葉凌月心底一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即便是逃了,可黃泉代表隊就要暴露了。
“你是怎么發現的?”
葉凌月對自己的隱形丹還是很有些信心的。
“氣味,你的氣味很好聞。”
奚九夜眼眸一暗,接下來,他卻是做了個讓葉凌月很是詫異的動作。
這個平日看上去很冷漠的男人,如同小狗一樣,極其曖昧的低下頭來,在她的脖頸間嗅了嗅。
一般的女人,身上都會用各種胭脂水粉,蘭楚楚和洪明月也不例外。
唯獨這個似母老虎般的女人,她從不用脂粉。
奚九夜和她近身兩次,一次在地煞獄,一次就是今晚。
她身上那股介乎于水和藥草的香氣,卻是如同夢靨般烙在了他的記憶里。
方才城主府有刺客,他甚至比萬象城主更早一步,就發現了隱匿了身形的刺客。
在他看來,這刺客也是有夠愚蠢的,居然敢在這種地方,用精神力搜索。
他本不欲多管閑事,就準備離開。
可是微風里,吹來的那一股淡淡的香氣,去讓他一下子止住了腳步。
那香氣,他可以確定就是那地煞女君主的。
奚九夜和葉凌月靠得太近,他鼻間的氣息噴灑在了葉凌月的脖頸間。
葉凌月頓時渾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底一團火騰了起來。
沒有半點遲疑,她的掌間,一股天地之力凝聚,集起了鬼門十三針之力,就要拍下。
“你就那么想殺我?”
奚九夜卻是如同生了眼般,松開了禁錮著葉凌月的腰,將她的兩手手腕牢牢握住。
這是第二次了,這女人,他命名和她無冤無仇,見面不過寥寥幾次,她就三番兩次要出手殺她。
奚九夜都不知自己哪來那么好的脾氣,換成了別人,他早就殺了她了。
“不想被殺,就放了我。留我在這里,對你也沒好處。沒猜錯的話,你留在城主府也是有目的的吧。”
葉凌月冷笑了兩聲。
這男人的氣力真該死的大,在她說出“殺”字時,她的手骨都差點被捏碎了。
奚九夜留在城主府,卻有他的目的。
他之所以答應當城主府的客卿,是因為他聽聞,萬象城主的城主府內有一座地下藏寶庫。
他想知道,藏寶庫里是否會有九州鼎的線索。
手中的那兩只不安分的手,還在不停地掙扎著。
女子滑膩的皮膚,碰到他生了繭的手掌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妙感覺。
奚九夜一時之間,竟舍不得松開這母老虎的手了。
“那你呢,到城主府來有何目的?”
那雙掙扎的手,頓了頓。
“不管你的事。”
葉凌月很討厭奚九夜的碰觸,她也說不出,為何會那么討厭奚九夜。
確切地說,這男人也沒真正招惹過她。
可她只要一聽到他的名字,一看到他這個人,就不舒坦,恨不得將他從記憶里剔除得一干二凈。
“若是我能幫助你呢?你也知道,以你的能耐,今夜是沒法子離開城主府的。”
奚九夜老神定定地說道。
方才,如非是他用自己的氣息掩蓋了葉凌月的氣息,她早就被萬象城主發現了。
聰明如她,應該也知道,城主府如今所有的通道都已經關閉了,今夜她是插翅也難以離開城主府的。
她必須求他。
哪知葉凌月卻是極其輕蔑地冷嗤了一聲。
她是沒法子離開,但也有絕對的把握被發現。
“信不信,沒有你,我也能全身而退。”
大不了她躲進鴻蒙天一晚,等到風頭過去了,再想法子離開。
只是她無端端失蹤,若是光子等人找不到她,只怕要著急了。
“你!”
奚九夜聽到了葉凌月的嗤聲,手間不由握緊了幾分。
這該死的,她就不能稍微像個女人,乖乖服軟一次。
若是換成了洪明月,只怕這會兒早已一臉柔弱的樣子,輕聲喊著奚大哥,懇求他了。
葉凌月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許是察覺到了自己太用力了,奚九夜皺皺眉,低頭一看,發現女人那黑黑的手腕上…膚色如常。
可他明明感覺到,女人那纖細的猶如一折就斷的骨頭,已經咯咯作響了,照理說,她的手腕早該青腫一片了。
難道說…
“你易容了?”
奚九夜像是發現了什么,右手扣住了葉凌月的下骸,強迫著她抬起頭來,和自己對視。
平平無奇的五官,在明亮的燈光下,暴露無遺。
可那雙月眸之中,閃耀著的倔強之色,竟是一下子讓奚九夜呼吸困難了起來。
兩人怔怔對視著。
那一刻,時光如同靜止了般。
這一看,才發現葉凌月因為忍耐疼痛,唇上已經多了一排齒痕。
飽滿的唇上,泛起了血痕的壓印看著尤其刺目。
奚九夜瞳孔一縮,無端端心頭一痛。
腦海中,某個畫面閃爍著。
一刀一刀,當血肉從“她”的身上,被一片片剮下來時。
“她”早已冷汗淋漓,可她卻咬緊了唇,沒有發出一聲的求饒。
直至“她”的唇被咬爛,鮮血淋淋。
葉凌月的腦海中,同樣也劃過了一割破碎的片段。
她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男人高大的身影。
男人的懷里,依偎著一個柔弱的女子。
那男人的臉,最初還是模糊的,可越來越清晰。
他冷漠地看著“她”,嘴巴闔動著,似乎在說著什么,可是她聽不清,也看不清。
她努力想睜大眼,想要看清那個人的臉,可一切都是徒勞。
她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男人的眼眸。
那冷漠無情的眼神,就如一把利刃,直刺入了她的心臟。
心,好疼。
奚九夜深吸了一口氣,腦中的那個“她”的影像,不斷地和眼前的地煞女君主重合在一起。
他握著她的手,力道弱了幾分,沙啞的聲音里有幾分猶豫。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指碰觸到了葉凌月的唇,那溫熱的血,刺疼了他的眼和心。
“不要碰我!”
葉凌月只覺得腦子疼得厲害,她猛地甩開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