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佛吟亙古悠長,和葉凌月早前使用小無量指時,截然不同。
緊接著,一聲佛號“卍”,猶如虛空落下。
吐字清晰,仿佛蘊含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卍”回旋進入了人的心間,讓人頭腦頓時一清。
安七娘身子微震,神通禁制被這聲佛號打破。
葉凌月頓覺手腳四肢,又恢復了直覺。
南九依舊是那身明黃色的袈裟,可他的雙眼,清明一片,蘊含了無數的智慧。
他腳踏虛空,沖著安七娘行了個禮。
南無山南九,傳聞中,南無山掌門之下第一人,青洲大陸佛門高手,中年時就已經達到了一步神通境。
安七娘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南九。
混元宗再怎么霸道,終究只是九派之一,和三宗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這一點,從安七娘的神通禁制,一招就被南九打破,就可見端倪。
“南九大師,你這是什么意思?”
“安七娘,這小姑娘與我佛門有緣,和尚我不能坐視不管。”
南九因為那一杯朱果酒,原本就想救下葉凌月,趕來之時,恰好看到了葉凌月使出了小無量指。
小無量指雖是佛宗武學,可南無山,本就是佛門正宗。
九派之一的佛宗,也是南無山的分支之一。
葉凌月那一指,雖然經過了改良,但指法之中,已隱約可見浩然的佛氣,讓南九頗為驚艷。
這也更加堅定了,南九要保下葉凌月的心思。
在他心目中,葉凌月身具佛性,若是可點悟,自可收入南無山門下。
“她殺我侄兒在前,傷我夫君在后。若是我就這樣放過了她,那日后,我安七娘如何在大陸上立足。”安七娘雖是避諱南九的實力,可想起了安陽之死,長落又成了這副模樣,心頭之恨難消。
“阿彌托福,冤家宜解不宜結,和尚我就還你一個人情。”南九說罷,叫出了蟲寶,落到了長落大長老身旁。
長落身上的藍色星火如野火燎原,源源不斷,若不是長落大長老實力了的,早已嗚嗚哀哉了。
蟲寶看了眼地上的長落大長老,見他燒得面目全非,滿眼的都是嫌棄。
可看在南九和尚的面子上,只能勉為其難地扭了扭蟲身。
頭上的觸角發出了一片水光,亮光落到了長落大長老的身上,那些星火一下子熄滅了。
原來酒神蟲寶身具水之靈,可熄滅萬火。
“多謝南九大師。”見長落大長老保住了一條性命,安七娘神情稍緩,可依舊憤憤不平,不愿意就此作罷。
“我夫君的事,可以暫時不論。可安陽的仇,我一定要報。葉凌月和那小鬼傷人性命,還奪了安陽的四方令。一命償一命,她們倆,至少要交出一個。否則,就是拼個你死我活,我也要討個公道。”
“這…”南九看了眼葉凌月。
“人是我殺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過想要我的命,只怕沒那么容易,就看你夠不夠籌碼了。”葉凌月手一招,食人花小囚天落到了她的身旁,小烏丫和龍包包,小吱喲和小尸也退了回來。
“師娘,岳梅被那朵怪花吞了。”陳沐急道。
“南九大師,你也看到了,這小丫頭,無法無天,連瑤池仙榭榭主的得意弟子都敢抓,你若是真要保她,就不怕瑤池仙榭的榭主上南無山鬧事?”安七娘幸災樂禍道。
“瑤池仙榭的岳梅?”南九和尚一聽,更加頭疼。
他才知道,自己因為一杯酒,可真是上了賊船了。
“安七娘,不用唧唧歪歪,搬弄是非。我殺安陽是沒錯,可傷長落,抓岳梅,都是被逼的。若非是你們咄咄逼人,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我葉凌月無門無派,光腳不怕穿鞋的。”葉凌月言下之意,也是要硬碰硬了。
“葉小友,那你言下之意,又當如何?難不成你真要和混元宗、瑤池仙榭死磕到底?難道你就不想參加天下第一鍛了?退一步海闊天空,這里終究是四方城,你們雙方,都違背了四方城的規則,若是驚動了四方城主,這事怕都不能善終。”南九和尚苦口婆心地勸道。
私闖妖醒之門可是大罪,這一點,無論是混元宗還是葉凌月,都一樣。
安陽是死了,可闖入妖醒之門的還有陳沐。
“南九大師,我可以放了岳梅,但我有個要求,在天下第一鍛終選賽結束前,安七娘和混元宗不可再鬧事。待到天下第一鍛結束后,我自會和安七娘再正大光明比一場。到時候,她大可以以血還血,以牙還牙。”葉凌月斬釘截鐵道。
“呵,好大的口氣。”安七娘冷笑道。
方才如過不是南九出現,她早就拿下那丫頭了。
“還是說,安七娘連等幾天的耐心都沒有,覺得幾天之后,會輸給我?”
葉凌月激將道。
“放屁,老娘會怕了你一個小丫頭不成。終選賽之后,老娘等著你。”安七娘就不信了,一場天下第一鍛的比試,還能讓葉凌月逆了天不成。
“月姐姐?”龍包包有些擔憂地看了眼葉凌月。
“沒事。”葉凌月摸了摸龍包包的腦袋。
幾天時間,其實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這一場天下第一鍛后,龍包包很有可能成了四方城主的弟子,有四方城主護著,他不會有事。
而她,也一定會拼盡全力,在這一次的天下第一鍛上,煉制出真正的天階神兵九龍吟唱。
有神兵相助,她也許還有一絲勝算和安七娘一戰。
安七娘雖然蠻橫無理,可說話確實極其算數的,她說這幾日不會騷擾葉凌月等人,就絕不騷擾。
葉凌月見她答應了,神識一動,命令小囚天把岳梅放出來。
只見小囚天“噗”的一聲,將昏迷的岳梅吐了出來。
陳沐忙將岳梅扶了起來。
“南九大師,賤妾就暫時別過,希望下一次,你不要再多管閑事。”安七娘見了渾身是傷的長落,再看看灰頭土臉的陳沐和岳梅,哼了一聲,一揮手,就命人攙起了長落,立時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