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籠罩了視野,在這無邊的海洋上遭遇如此大霧,令眾人心頭不安。哪怕是張浩,都有種莫名的緊張。甚至陳巖松都站到了鐵公爵號的瞭望塔上,用化神期強大的神識來掃視四周。但,依舊是杯水車薪。
人的力量與大海的力量,根本就無法對比!
時間一點點過去,不覺已經過了午夜。張浩看了下一個計時的生活法器,微微有些皺眉。
大半夜了,海上的濃霧依舊沒有消失。
自從起了濃霧,趙大河的牽星術也不行了——濃霧是蜃龍所為,趙大河的牽星術無法突破。指南針更是亂轉一氣。無法,大家就只能…沿著一個既定的方向,前進吧。
依靠鋼鐵巨艦的強大,獨孤俊杰指揮著戰艦強勢突進,沿途撞到了很多東西,大多是浮冰。在這冰冷的冬天,海洋妖獸制造浮冰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過對于萬噸級戰艦來說,撞碎這些小小的浮冰,也毫無壓力。
此時致遠號戰艦跟在鐵公爵號后面,如此就能極大地減少能量的浪費。
相比于燒柴油的鐵公爵號,致遠號戰艦是燒靈石的,動力不是很作,而靈石在海上用途太多。比如,防御結界!
不覺已是一夜,當前面漫漫的濃霧開始有灰蒙蒙的光彩時,獨孤俊杰松了一口氣:“一夜了。那蜃龍就算再厲害,持續這么大范圍的法術也吃不消!”
話音剛落,朝陽升起,濃霧迅速變淡。藍天白云,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水手們歡呼,大家戰勝了傳說中最可怕的蜃龍!在海上,在傳說中,蜃龍是最可怕的。因為,海上最怕的就是迷失方向。
不過獨孤俊杰卻沒有歡呼,因為指南針、依舊在顫抖,擺動方向超過正負10°左右的夾角。
看了下朝陽,獨孤俊杰和無奈的發現,朝陽并不是正東方升起的,而完全依靠朝陽來指引方向,是不現實的。人的感官是有偏差的,在漫長的航行中,偏差超過1°,目的地就能偏差幾百上千里!
趙大河顧不得休息,趕緊起來計算方向。最終趙大河計算的方向是…想著太陽前進!
“怎么可能!再有偏差,也不會偏差這么大啊!”獨孤俊杰幾乎都要跳腳了,你這是用膝蓋骨計算的嗎?
趙大河笑著搖搖頭,指著艦艉方向:“看到哪里一個白點了嗎?那才是朝陽,那里才是東方!獨孤將軍,我們還沒有擺脫蜃龍的影響!
其實之前經歷的海浪、濃霧,都是前戲。將軍別忘了蜃龍最拿手的把戲——海市蜃樓!
現在,他們將朝陽的光芒給我們轉了個彎!
根據我門派的記錄,很多人就是栽在這個上面。以為過了最危險的時刻、以為朝陽升起了,大家會本能的以朝陽為引導。卻不知道,這才是蜃龍真正的手段!”
眾人紛紛討論,都有些不相信——太陽明明就在我們左側嘛,這陽光都這么溫暖,怎么可能有假!
最后還是張浩開口:“去艦艉看看,是否有海面上的圓形的白點,圓盤大小,無法解釋的那種。”
獨孤俊杰跑到艦艉看趣,海面上果然有不太明顯的白點,大約有圓盤大小,終于還是暫時相信了趙大河的話。但又指著指南針說道;“這羅盤的指針,雖然有擺動,但大體方向是不會錯的吧?”
張浩開口了:“鳳凰不落無寶之地,這蜃龍居住的地方,也必然有特殊之處。或許海下有磁山等!”
獨孤俊杰想了想,終于還是下令朝著趙大河的方向前進。
如此航行中,大家漸漸發現,太陽竟然在向左移動;等戰艦跑出半個小時后,太陽已經與海平面上的白點重合了,太陽完全出現在戰艦左側;而指南針也終于穩定了!
“呼…”趙大河笑了下,吐出一口粗氣,竟然靠在欄桿上睡下了。
獨孤俊杰來到趙大河旁邊,低頭、輕聲說了聲謝謝,讓人將趙大河抬下去休息了。牽星術,消耗很大的!尤其是早上的時候,在眾人都懷疑的環境下指出正確的方向,更加的不容易。
其實這一次若非張浩最后開口、壓住眾人,最后還不知道要發生多少爭吵。
而這時候獨孤俊杰才感受到,真正的陽光、或者說沒有經過折射的陽光,稍微有些灼熱、這是先前陽光所沒有的。
“哼!”獨孤俊杰冷哼一聲,“艦艉的火炮,給我們的朋友來一波!”
兩艘戰艦艦艉的火炮以大約45°仰角,向外發射了一波火炮。炮彈飛出十多公里,炸起了幾十米的海水,數百米范圍的海水陡然下陷。爆炸聲在三十秒左右才傳回戰艦,隱隱有龍吟間雜其間!
“蜃龍也沒什么!”獨孤俊杰開始傲然了,“面對鋼鐵戰艦,不一樣還是無能為力!哈哈,加速前進。我們的目標,是滔土之洲西海岸!
龍都遇到了,還不是蛟龍。這說明在我們前面的,一定是天大的財富!”
張浩:…遇到蜃龍和財富有什么直接關系嗎?
不過既然你高興,那就算了。一夜的戰斗,非但沒有讓水手們疲憊,反而一個個興奮無比。傳說中最危險的蜃龍…被我們用火炮炸了,還用弩炮扎了好幾個窟窿呢!
勝利,是最好的興奮劑!
張浩都忍不住走到鐵公爵號的艦艏,撫摸著460毫米的火炮。新的火炮、采用了全新的技術。液壓技術已經初步成熟,這得以讓460毫米火炮能夠正常使用。
不僅僅是液壓技術,新的鐵公爵號上,已經不僅僅是普通的火炮的、而應該是艦炮。一些適合戰艦的技術和改裝,已經初步應用,比如旋轉炮臺。
旋轉炮臺,需要超大型軸承。這種技術是炮臺技術的核心,軸承直徑超過兩米半,需要超大型機床加工;采用了滾柱,一顆滾柱就有一尺長度。軸承內部采用雙列滾柱,以此來承受火炮巨大的后坐力。
站在460毫米火炮的炮臺旁,人顯得很渺小。不過有一點,因為炮手都是修真者,1.4噸的炮彈雙手就能舉起來,所以這里的炮彈…還是手工填裝的!
能簡單就簡單點,節省點空間用來裝燃料、運輸更多的炮彈啊。
張浩撫摸著火炮冰冷的身軀,冬天了啊。但此時感受著這冰冷的氣息,卻令人心頭火燙。
巨艦大炮啊。另一個世界用了上百年才發展出460毫米的艦炮,而后不久就淘汰了;但在這里,張浩只用了不到一年時間,就以自己的影響力發展出了這等武器。
460毫米的炮彈,威力幾乎是300毫米炮彈的十倍左右!
隨著裝藥量的增加,炮彈的威力是呈現曲線上升的。炸藥越多,其核心溫度就相對越高、核心壓力越大、沖擊波越猛烈;而彈片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張浩站在火炮旁邊,心頭一時間充滿了感慨。
有水手路過,哪怕是一些金丹期的小高手,見到張浩都恭敬的問一聲少爺。
中午時分,趙大河醒來了,他校對了一下航向,就在艦艏和張浩聊天——真的是在聊‘天’,因為趙大河與張浩討論的,是球形的大地、無盡的星空。
雖然暫時張浩不方便吐露太多東西,而且兩個世界的事情肯定會有所不同;但僅僅張浩不經意間露出的話語、詞匯,都讓趙大河受益匪淺。同樣趙大河也有一些話語等,讓張浩頗感興趣。
一直討論到了傍晚,張浩終于問出了心中潛藏已久的疑問:“小周天功,聽說過吧?”
“當然!”趙大河點頭,“小周天功,是流傳最廣的、效果最好的功法之一。”
“那為什么要叫‘小’周天功?而不叫‘周天功’?”
“這個老朽還真的知道!”趙大河臉上稍微有點得意,“具體時間已經忘了,總之在很久以前,在昆侖之洲的一個古老的遺跡里,人們在遺跡中的石碑上,發現了《周天功》。
但因為年代太過久遠,文字古樸、語言晦澀、更有不少陌生的符號等,石碑本身也有些斑駁。加上記錄《周天功》的石碑又因為大家的戰斗而遭到損壞。最終能夠從石碑上解讀的內容,不足一半!
后來大家發現,這功法似乎不簡單,就想要嘗試修復;而也是在那時候,占星師出現了。
那座遺跡似乎是一個占星臺,并在那里找到了不少的刻字的石板、甲骨、簡牘,甚至有獸皮、最初的天麻紙等等。
而在解讀功法的過程中,誕生了不少學說,占星師就是其中比較顯著的一脈;不過現在看來,我們繼承的依舊有很多謬誤、且很不完整!
后來大家發現《周天功》不簡單,就開始研究。經過很多年、很多人的不斷研究,終于有了《小周天功》。
這么多年來,小周天功經過不斷完善、修補,已經越發的趨于完美。至少在化神期之下,小周天功是完美的。只不過化神期以上,一直沒有很好的突破。總感覺缺少點什么!
不過現在不同了,我已經有想法了!大地是圓的,也是一顆星辰!
小周天功的未來,有了!對了,我修行的也是小周天功,不過是我們門派內部流傳的,比外界多了不少細節,主要是占星方面的。”
張浩微微皺眉:“等等,我有幾個疑問!按照前輩的說法,那遺跡中的功法《周天功》顯然涉及到了星空的秘密,對吧?”
趙大河面色瞬間嚴肅了,他緩緩點頭。“不錯!”
“那么,那遺跡估計有多少年?”
“不確定。但大家一致認為,比我們現在的歷史記錄要長!不然我們不會一無所知。”
張浩表情嚴肅了:“那么問題來了。我們之前竟然還有人探索到了星空的秘密,并依此制定了《周天功》。
一空二白之下,要觀察星空、并將星空的秘密融入功法中,前輩覺得,現在我們能做到嗎?”
趙大河想了許久,不得不搖頭:“做不到!”
“也就是說,在我們有歷史記錄之前,還存在一個超過我們的文明!而這個文明…可能滅絕了!
而前輩又說,那個以及留下的文字古樸晦澀,卻不是完全無法解讀。這說明我們是那些人的后代,但我們卻遺失了先祖的記錄、文化、語言等等!”
趙大河沒有說話了,他撥弄著自己的星盤,好一會才說道:“或許也有某些古老傳承的家族、門派等,有古老的記錄,卻沒有對外公開。
這些古老的家族等,我‘可能’遇到過幾次,強大的不可理喻,他們可以憑借元嬰期的修為,對戰化神期、甚至戰而勝之!”
張浩點頭:“但不管怎么說,我們之前至少有一個特殊的時代,這個時代對天文、對修行的理解,是遠遠超過我們現代的!對吧?”
“不錯。”
張浩揉了揉眉心:“那么《括地象》是否就是那個未知的時代留下來的呢?算了,這個問題暫時無解。現在比較重要的是:為什么那個時代消失了,而我們現在幾乎聽不到那個時代的余響!
古代,是否有什么災難之類的,而我們以后是否也會遇到?”
這一次趙大河笑了:“張少爺你想的、是不是太遠了點?我們現在連航海線都沒打通呢!”
“額…哈哈…”張浩放聲大笑,“我還有一個問題,我體內的真元,修行小周天功的真元,遇到你激發星盤的時候,似乎有反應。”
“真的?”這一次輪到趙大河震驚了,“我再試試!我們祖師就曾有這樣的記錄!我這星盤,就是從遺跡中帶出來的,一直傳承幾萬年了。至今光亮如新。這等法寶制造手段,也是當今所望塵莫及的!”
張浩運轉功法,趙大河將羅盤放在張浩面前。但見羅盤竟然與張浩體內的真元似乎形成某種共鳴。但當張浩想要進一步催動,卻陡然心頭一熱,口邊涌出一口血水。
“這…”趙大河瞬間恐慌。
“沒事,修為不夠!”張浩擦了下口角,對周圍揮揮手,“我估計,至少要元嬰期才能初步探查這羅盤的秘密!”
“哦…”趙大河松了一口氣,但語氣中又有一些失望。
戰艦繼續前進,但此后兩天都風平浪靜,平靜的…讓人開始孤獨。
又航行三天多了,茫茫的大海上,看不到希望的綠色,一種孤獨的情緒,似乎在開始蔓延。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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