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的詢問,頓時令趙大河愣了、呆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張浩竟然會問這樣的問題。一般不都是各種保證之類的嗎——雖然大家都知道那很假。
總算趙大河經驗多,他以謙卑的姿態說道:“老朽已經時日無多,別無所求,如果以后張少爺對老朽滿意的話,只要將來張少爺能照顧我弟子一下,就足夠了。”
那少年雙手捧著杯子,警惕又有些憤怒的看著張浩,眼神深處更有一些淡淡的無奈。
張浩笑了:“前輩要求…真的是太低了。你看這樣如何,如果將來打通了航線,只要是前輩指點打通的航線,以后這些航線上所有船只的稅收,都有前輩百分之一,且永久有效。
對于這百分之一的收益,前輩可以自由確立繼承人。”
“啊…”趙大河被張浩這忽然的轉變給驚呆了。怎么也沒想到,上一刻張浩還表現的那么苛刻、一副冷酷的嘴臉,下一刻又如此大方。
趙大河很清楚‘稅收的百分之一’意味著多少。所有船只啊、不是一兩艘船。
以棲霞之國現在的大概稅收計算,稅收為交易額的十分之一,稅收的百分之一、相當于交易額的千分之一。
相當于每一千條船,就有一條船的利潤完全屬于趙大河。而一條航線上每年的航船,絕對不是小數字——內海的航線就是例子。
只是這代價,是不是太高了點?
張浩看著趙大河的表情,很是滿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叫什么,這叫千金買馬骨!而這和專利的道理是一樣的。
棲霞之國、張家、大洋集團想要發展,就需要很多人才;那如何吸引人才?空口白牙的欺騙嗎?
有道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棲霞之國畢竟被困了幾千年,想要快速發展就必須盡快吸納外界的人才;而想要吸引人才,就要給予利益、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而且這個利益,還要長久——不能一口氣支付了。
通過這種分紅的方式,可以將人才牢牢地綁在棲霞之國的戰車上。
而且這樣做不僅能樹立一個榜樣,還能讓趙大河主動利用自己的關系網,去招攬人才!之前張浩可不敢讓那些商行等招攬人才——那人才還不知道是誰的呢。但趙大河,卻是一個機會。
在確定趙大河的狀況后,張浩當機立斷,給趙大河一個全新的希望、巨大的利益。
一直到張浩喚了好幾聲,趙大河才漸漸反應過來,“這…張少爺…你是認真的?”
張浩笑得很溫和,隱隱有些上位者的威嚴:“那么趙大河,你對自己的占星術有信心嗎?如果沒有,那么你現在可以離開。若有,那么這就是你應得的!”
趙大河終究是元嬰期,雖然被生活磨得沒了脾氣,但此時卻漸漸對上張浩的眼睛,眼神中漸漸有了自信——那是對自己專業的自信!
雖然對生活已經失去信心了,但我卻相信自己的專業能力。
張浩看著趙大河的眼睛,緩緩點頭。“很高興你有這樣的信心。不過事關重大,在航海之前,我還會安排人對前輩進行考驗,請前輩見諒。”
“明白。”
“那么,這兩顆丹藥,就算是定金了,以后會從前輩的收入中扣除。”張浩拿出兩顆包裝精美的丹藥——渡厄金丹、以及生生造化丹!
丹藥包裝的極盡奢華——送禮是門學問,首先外觀要拿得出手、夠檔次!買櫝還珠的例子告訴我們,送禮的真諦不在內容、而在表面,要將真心表露在包裝上——表面都做不好,誰看你里面的東西啊,大家都很忙的。
當然,渡厄金丹和生生造化丹價值也足夠,這兩顆丹藥如果按照東方的市場價格計算,至少要兩千多上品靈石——幾乎一個立方的上品靈石啊,就算化神期拿出這么多財富來,也要心痛一下。而且這樣的丹藥,都是想買都沒地方買的,典型的有價無市。
包裝盒打開,露出兩顆丹藥的氣息。趙大河看著兩顆丹藥,眼角迅速濕潤了。這兩顆丹藥對于趙大河來說,意味著生命!
這雖然不是專門延長生命的丹藥,但這兩種丹藥配合使用,至少可以恢復體內暗傷、延緩衰老,而且能促進修為進步。
只要修為進步了,就能爭取到不少的壽命。
其實這兩顆丹藥是張浩為吳方海準備的——原本準備展會結束后,就可以拜年了。不過沒關系,回去再準備就好,現在張家這樣頂尖的丹藥,還有一些。眼下效果很好。
趙大河盯著丹藥猶豫許久,終于顫抖著雙手接過了。“謝謝張少爺,這確實是老朽需要的。”
張浩點點頭笑道:“你先在這里休息下,等一會我們乘坐列車返回張家。到時我請師父明虛道長給你看看。哦,我師父明虛道長是化神期的。”
“那…謝謝…謝謝…”趙大河只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苦了一輩子,忽然看到希望、還是光芒萬丈的那種。
“你們就先在這里等一等,我先出去一會。”
“好的好的。”趙大河竟然起身相送——一個元嬰期起身送一個筑基期的,等張浩離開了才有些迷迷糊糊的坐下,看著手上的兩顆丹藥有些發懵,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張浩這兩顆丹藥送的很有講究——它不僅僅是趙大河需要的,更是張浩的一個承諾:有道是口說無憑,說得再好聽,不如兩顆丹藥實在;這么貴的丹藥說給就給了,你還怕我說的有假么?
本來趙大河以為自己也就剩下幾年時間了,抱著賭一把的心思,找到了張浩。現在看來,賭對了!而且未來似乎很輝煌。航線稅收的百分之一、永久有效啊!想想就令人激動。
想想現在內海那些船只,數以萬計,每天運送的物資等難以計數;稅收也是一個天文數字。哪怕是百分之一,也足以讓圣地心動。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棲霞之國不能控制所有的航線,僅僅是部分航線,也足夠了。
而且張浩既然這樣說,應該不會有假——不然張浩完全可以喊一個具體的報價。當然,在來之前,趙大河其實也調查過張浩等。
漸漸地,趙大河竟然激動起來,他抓著弟子的肩膀:‘小柯,為師終于為你找到了一個優秀的未來!’
“師父,以后我們再也不用遭人白眼了!”趙柯狠狠地點頭。他年齡不大,又因為生活而跟著師父東跑西顛的,小小年紀修為不高、但卻深知人心冷暖。
趙大河將丹藥放在儲物戒指中,拿出了基本書籍,這書籍是牽星術方面的——導航的。趙大河和趙柯師徒兩開始用工讀書了。想要在陌生的大海上尋找方向,牽星術必不可少,但真正懂得這門技術的,如今真的不多了。
可以說,若非趙大河有個臨死都念念不忘的師父、若非趙大河不善鉆營、若非那個冷風四處宣揚,張浩就見不到趙大河。
一切,都太奇妙!
張浩走出展位,看著天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驚喜啊!都要放棄了,眼看第二艘鋼鐵戰艦鐵公爵號就要南下、從外海尋找滔土之洲的西海岸了,竟然跳出一個占星師來。
當然,張浩對于這個趙大河依舊保持警惕——出現的太是時候了。想了想,張浩悄然聯系了夜月樓的分部,讓夜月樓查探趙大河的情況。
現在的夜月樓已經是大洋集團的一部分,負責情報、刺殺反刺殺等。是大洋集團極為重要的部分,而且一直不為外人所熟知。
不過想要前往昆侖之洲打探消息,非一時半會能做到,但在這之前,張浩卻決定全力培養和信任趙大河——暫時看來,還是可信的。
張浩在展會內轉了一圈,又探查了一下張家、大洋集團的情況,確定一切都很順利了,就返回貴賓室,帶著趙大河師徒兩來到車站。而這里,已經有大量的人在排隊了。
此時一輛載客列車剛剛停下,乘客們大包小包的從車廂里走出。經過兩天多的運行,眾人已經開始接受、并享受這個新的事物,很多百姓以此作為自己的運輸工具。
乘務員確定列車上沒有留下什么,車輛關上門,到前方掉頭,不一會更換了鐵路,再次在車站停下。
張浩審視眼下的列車,想著還能從什么地方改進——在符合當前條件的基礎下。乘務員是男的,暫時只能如此。車廂或許可以刻畫陣法,這大冬天的已經有些冷了。
哦,想起天氣,張浩環顧四周,昨夜下了一場冰雨,但沒有雪花。棲霞之國的冬天似乎并不是特別冷。
張浩帶著趙大河和趙柯上了單獨的包間,列車第一節屬于高級車廂,專門為有身份的人設立的。暫時價格為10元/人;而普通車廂是1元/人。
這里一元等于10玄鐵幣,而兩枚玄鐵幣就能買一斤糙米。10元對普通人來說,不是一個小數字。
但展會這里,高級車廂依舊供不應求。大家都想來體驗一把。
坐在包廂里,張浩拿出一把‘萬元大鈔’布置了一個小小的隔音陣法。
“這就是鈔票?”趙大河有些好奇。
張浩掏出一把來,塞到趙大河手中:“這些拿著,到了寧河郡沒有鈔票可不行。現在寧河郡大家都不怎么使用靈石交易了。”
玄鐵幣笨重,靈石價值又過大、數量多了也笨重,所以現在寧河郡那里,鈔票很是流行。尤其是大洋集團、張家等等下發的薪水大都是鈔票了,也促進了鈔票的交流。
趙大河也不客氣,謝過后就收了。
張浩卻開口了:“趙前輩,我問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為何在航線開辟之后,占星師會被排擠?”
說起這個,趙大河面色就有憤怒了:“還有什么原因,典型的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張浩微微搖頭:“趙前輩,我們現在既然是自己人了,有些話我就直說了。或許會有些不中聽。
其實,一個行業之所以被淘汰,首先應該找自己的原因!
因為,你再如何怨恨別人,也不能改變自己的處境,反而只會更加糟糕。相反,如果我們能持續進步,始終成為社會需要的有用的人,就不會被淘汰。
占星師之所以后期被淘汰,有兩個原因。其一,社會已經不需要你們過去的那些能力了,但你們卻依舊不知道與時俱進。其二,我聽說很多占星師也自甘墮落,以至于整體名聲都受到影響。”
趙大河想要反駁,但張了張口,卻是一句話說不出來。真話…確實不中聽啊。
張浩見狀,臉上浮現淡淡的微笑——他說這些,是為下面的話做伏筆的。張浩現在的責任、身份、地位都決定他不可能單純地去掏心窩子說真心話。
所以張浩繼續說道:“前輩,不管這世界是變好還是變壞,歷史總是在前進的。而前進的路上,必然有被淘汰的、也有新出現的。
歷史是真正的功利的,前輩如果讀史書就會發現,那些真正能在歷史上留下痕跡的人,都是‘有用’的人——他們在推動歷史前進。而沒用的人,連痕跡都留不下。
這就是現實!”
趙大河面色變幻許久,終于嘆了一口氣,低下頭。
“但眼下有一個機會,棲霞之國準備探索外海,必然會用到占星師等。不過前輩,您有沒有想過,如果外海探索完畢、或者是將來某一天我們無法繼續探索了,那未來占星師是否會再次式微?”
“這…這…”趙大河開始掙扎。這位元嬰期高手,不知不覺被張浩帶著思路。
車外傳來汽笛聲,人員上齊,機車開始點火,一點點鋼鐵的咣當聲傳來,漸漸的車輛開始加速。
張浩不再說話,一直過了五六分鐘的樣子,車輛已經開始飛馳、沖出了廣陵城范圍。窗外景色迅速閃過。車廂沒用玻璃、用的是簡單的結界——但不是那么透亮。
張浩忽然指著路上不遠處的馬車隊伍:“前輩,你說隨著列車的出現,馬車還能用多久?
馬車…為人類服務了數萬年了吧。但…終究還是會被淘汰。或許將來有一天,我們只能在單獨的展覽館才能看到馬車吧。”
趙大河看著遠處被迅速甩開的馬車,眼神有些發直。如今列車的速度,已經達到100公里時速;而馬車研究在六十公里左右的時速——這還是沾了高速公路的光。而馬車的運輸能力,顯然比不得列車。
經過一連串解說,張浩看趙大河陷入沉思了,嘴角微微翹起——伏筆足夠了,該上大餐了。
“前輩,其實這個世界總是變化的。唯一不變的,是變化本身!一個不知道變化、一個沒有發展方向的事物,就算能取得一時成功,也難以持久。
我認為,占星術、占星師現在的狀況,或許反而是一件好事。如此,大家就能完全思索新的變化和發展方向。”
“因為牽星術本屬于占星術的一部分,我也大略了解一些占星術。
前輩,占星術的占卜并不準確,你可想過為什么嗎?”
趙大河微微搖頭:“想過一些,但不確定。我只能肯定,天空的星辰和人,不是一一對應的關系。但更多的…我也不太明白。”
張浩指著近處的山頭:“這個山頭很大吧?”
趙大河點頭。
張浩又指著遠處是山頭:“遠處的山頭看上去很小,遠遠看去不足巴掌大小啊。前輩覺得,那個山和眼前這個山頭,哪個大?”
趙大河微微皺眉:“雖然看上去很小,但明顯遠處的大!”
張浩笑了:“前輩,這么點距離,那遠處的山頭看上去就很小了。前輩有沒有想過,那天上的太陽、月亮、乃是星辰,他們到底…有多大?”
“嗯…”趙大河眼睛瞬間明亮起來,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張浩:“張少爺知道什么?”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個猜想。之前在大海上,我第一次航海回來,首先看到的是燈塔的光芒,然后才看到陸地。
等觀察鐵公爵號海試的時候,我看到船身漸漸消失在海面下,最后只能看到煙囪的黑煙。而鐵公爵號返航的時候,先看到黑煙,然后才看到船身。
數次航行都是如此。這顯然不是一個偶然現象!
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或者說是離經叛道、匪夷所思的猜想:會不會我們腳下的這個世界,也是…一顆星辰呢?
天上的太陽是星辰,月亮也是星辰,只不過相比于別的星辰,離我們很近而已。
而星辰似乎是漂浮在無盡的虛空中的!”
“這…這…這不可能!”趙大河張大嘴巴、瞪大眼睛,似乎呼吸都停止了。
張浩不再說話,忽然指著天空一只雄鷹,“那雄鷹看上去向蚊子般大小啊。這還是我們能看到的距離。前輩可有測算過,那月亮、太陽距離我們多遠嗎?”
趙大河不說話了,他迅速翻出一本占星術的古舊的書本來,開始瘋狂的翻找起來。
張浩看去,這書本只怕是優秀的天麻紙制作,但已經泛黃起毛,顯然很古老了。
趙大河翻看好一會,忽然激動起來,語氣很是高亢:“是了,是了,祖師…”
“停!”張浩驀然大吼一聲,然后才慢慢說道:“前輩,我們回去再討論。小心隔墻有耳!”
趙大河激動的點頭,卻雙手捧著書本,激動的翻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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