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子虛觀觀主、明虛道長。
一名據說已達元嬰后期的絕頂高手。
也是棲霞之國明面上少有的高手之一。
張勝德帶著憤怒和不解:“道長等我們很久了?”
“是啊,自從下詛咒開始,已經32天了。”明虛道長微笑漸漸變成了嘆息,“走吧,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希望兩位施主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請。”
張勝德面色很復雜,但還是拾階而上。
三人緩緩而行,張浩若有所思,情況似乎和預想的不同呀。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一會,山下跑來一個身影,卻是季不同。
季不同追上三人,對張勝德和張浩點點頭,就默默地跟著。
沿途不時有道童稽首,等四人過去,則繼續清掃那一塵不染的石階。
路再長也有盡頭,聽著優雅的鳥鳴蟲唱,走過飄飄渺渺的云霧,一座青石為基、青竹為柱、紫竹為瓦的兩層道觀,出現在眾人面前。
幾根葫蘆藤在屋頂舞動肥碩的葉片,嫩黃的花朵中,有幾只蜜蜂在忙碌著,三五個翠綠的葫蘆,在屋檐下輕輕搖擺。
屋檐下掛有一青石匾額,上書三個朱漆大字:子虛觀。
“請。”明虛道長再次發出邀請。
竹門緩緩打開,寬敞的屋堂里,擺滿了矮幾;堂屋正北方,掛著一個大大的“靜”字。
左右兩側有字聯,右書‘上善若水’,左書‘厚德載物’。
正下方有一茶幾,上面似乎放著一幅卷軸,旁邊有童子在旁熏香奉茶。
明虛道長來到正北方的茶幾,跪坐下來,再稽首,“三位請坐。”
張勝德和季不同對視一眼,在明虛道長前面的矮幾后跪坐;張浩跟在父親身后。
童子過來送上清茶。張浩習慣性的說了聲謝謝。
童子立即送上一個燦爛的笑容。
等童子退下,明虛道長開口了:“我知道三位有很多疑問,說起來也是貧道做的一件錯事,如今想來卻也后悔莫及。
說來話長。
大約五十年前,在寧河郡、清河鎮上,有一個‘肖家’,不知三位可曾聽說?”
五十年前,當然和張浩沒關系。
但張勝德張口就道:“五十年前,我還是筑基中期,記得肖家還被人一夜之間滅門,聽說是因為得了什么寶貝。”
明虛道長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我是肖家唯一的幸存者;當時我貪玩,偷偷跑了出去,不想卻是躲過一劫。
早晨回家后,看到的是…
我趴在母親的尸體上哭,很慶幸被云游四方的師父發現,并帶回了玄真教撫養。一轉眼,就是五十年了。
這五十年來,我一刻也沒有忘記滅門之恨;終于在幾年前發現了蹤跡,漸漸找到了關家!
我上門詢問,關家卻準備斬草除根;我猝不及防之下,中了暗算。若非根基深厚,怕是早已身死道消。
所以,對于這不知悔改的家族,我只能替天行道,并取回屬于肖家的物品。”
季不同問道:“那不知肖家的物品是…”
“括地象!也就是大家所謂的海外九仙山圖。更具體的說,海外九仙山,不過是括地象的一部分。”
括地象?張浩頓時來了興趣,聽上去似乎是…世界地圖啊?
不用張浩說,明虛道長輕輕揮手,矮幾上的卷軸緩緩飛起、展開,一副大約三尺寬、七尺長的畫卷,展現在張浩面前。
卷軸整體泛黃,上面有黑色和朱砂兩種色彩,勾勒出密密麻麻的地形;尤其是上面字跡,有很多都疊加在一起,根本無法閱讀。只有卷軸最右側有三個古篆:括地象。
但下一刻,隨著明虛道長向卷軸注入真元,畫卷竟然緩緩浮現立體虛影,河流開始奔涌,大海開始咆哮,山川變得生動形象起來。
一副立體的畫卷出現了,字跡也完全分開。
張浩看的目瞪口呆。
地圖上,主要有七個大洲;
正中央曰“昆侖之洲”,
正東方曰“晨土之洲”,
東南方曰“茂土之洲”,
西南方曰“滔土之洲”,
西方偏北,曰“肥土之洲”,
正北方曰“成土之洲”,
東北方偏北,曰“隱土之洲”。
七大洲大小不一、距離不等,相互之間有大海隔離。
而在七大洲外圍,看上去很遠的地方,有九個島、或者說九座仙山,分別是:千辰山、方壺山、連石山、姑射山、鐘山、天昊山、酆都山、玄武山、花果山。
震撼過后,張浩開始審視了:這地圖,能有多少真實成分?有多少臆想成分?有多少失真成分?
大約盞茶時間,明虛道長再次開口:“這就是括地象,廣被不遺謂之‘括’,蒼天之下皆為‘地’,審諸地理謂之‘象’。
是曰:括地象。”
張浩小心的問道:“道長,這括地象上的…都是真的嗎?”
“至少七大洲、一些山川、河流、海洋的名字是對的。”
也就是說,除了這些的名字,其余的都不確定咯~~~
而且名字正確,不代表位置正確啊!
張浩對這括地象有了大概的認識了。
不想明虛道長卻反問一句:“張小友,你覺得這樣一幅近似涂鴉之作的地圖,價值幾何?”
張浩一愣,但隨即斬釘截鐵的說道:“無價!”
“無價?”這次輪到明虛道長發愣了,“為何?”
“因為,相比于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說、道聽途說的游記,這幅括地象至少為我們提供了一些具有參考價值的地理信息。
它,是一把鑰匙,有助于我們認識這個世界。
僅此一點,括地象的價值,就無可估量。”
“好!”明虛道長忍不住贊嘆,“那么,這幅括地象,就送給小友了。”
“啊…”張浩目瞪口呆,其實,這地圖我臨摹一份就足夠了,真的;我要是拿了原本,張家是否也要被滅門啊~~~
明虛道長緩緩卷起畫卷,“放心,在交給你之前,我會解決麻煩的,就當做一點小小的歉意吧。
哎,為了這一幅簡陋的地圖,枉死多少生命。”
張勝德終于忍不住開口:“可這‘括地象’和詛咒有什么關系?”
“我滅關家滿門之時,被一雙眼睛完完整整的看到了。這個人,就是錢少賢!
當時我身受重傷,不得不做了一場后悔莫及的交易。
我允諾錢少賢一個條件,并將我的‘傳送符’,給了錢少賢。錢少賢則發誓絕不泄密,否則利劍戮身而亡。”
利劍戮身而亡?
張浩忽然汗毛倒豎——發誓真的能應驗?
還有,錢少賢的死,到底是我直接導致的?還是因為錢少賢違反誓言而導致的?
真是一個令人糾結的問題吖!
更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