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嗡嗡…”
戰場上空的轟鳴聲越來越大，就好像飛機要砸下來一樣。
突然，一架銀白色飛機沖過濃煙出現在大家視野。
隔地面太近了，平時看起來巴掌大小的飛機，此刻比汽車還要打。
從大家頭頂掠過的瞬間，飛機產生的巨大氣浪竟然吹到了地面，把好幾個戰士的軍帽都吹掉了。
同一時間，陣地的日偽軍也開始發射煙霧彈。
進攻部隊和地方部隊反應很快，看到有紫色的信號煙從地面升起就撲過去，第一時間摧毀信號彈。
速度再快也需要時間，周參謀長算了一下，戰士們摧毀最后一顆煙霧信號彈用了半分鐘。
“翁嗡嗡…”飛機帶著轟鳴聲從周參謀長頭頂掠過，速度太快，還沒反應過來，一顆炸彈已經脫離飛機的束縛從天而降。
火光在剛剛有信號煙升起的地方騰起。
過了兩秒，“轟隆隆…”的爆炸才傳到周參謀長耳朵。
“可惡…”周參謀長沉著臉，咬牙切齒罵道。
“鬼子太狡猾了，竟然想到了超低空盤旋轟炸，以此躲過濃煙對飛機的影響，難道他們就不擔心飛機被我們打下來嗎？”
“馬上給城內所有作戰部隊下命令，再有飛機進行超低空飛行，集結所有輕重機槍和防空機槍對空射擊，給我打下來。”
“現在的我們的火力水平可不是半年前，加上部隊再剛才戰斗中的繳獲，每個團都有至少四十挺輕重機槍。”
“城內一共有七個團的部隊，加起來就是三百多挺輕重機槍。”
“這么多輕重機槍分散在戰場上，同一片區域至少能集中五十挺對空射擊。”
“五十多條機槍火舌同時覆蓋一架飛機，瞎貓撞死耗子也能把飛機打下來。”
“既然鬼子飛行員想找死，那我們就成全他們。”
十分鐘后，兩架飛機再次沖過煙幕，在大家頭頂一百多米高空盤旋，等信號煙出現。
“噠噠噠…”
不知道哪一支部隊最先開槍，轉瞬之間，戰場就被密集的機槍掃射聲籠罩。
周參謀長還是低估了部隊的裝備水平。
晉西北五個主力團，參戰前每個團裝備三到五挺重機槍，不到二十挺輕機槍。
攻城戰時，李浩給四個參與攻城的主力團以此補充了二十挺重機槍和四十挺輕機槍。
拿下城頭時，日軍為了掩人耳目，把大部分輕重機槍都留在城防工事，正好便宜了攻城部隊，四座城門又繳獲一百多挺輕重機槍。
幾個小時的巷戰中，參戰部隊或多或少都取得了一些戰果，繳獲的輕重機槍肯定超過五十挺。
這么算下來，參戰部隊光在戰場繳獲的輕重機槍就超過兩百挺。
加上自己本來裝備的，肯定超過四百挺。
天上的火力密度是最好證明，不管戰機飛到哪里，地面都有至少七十挺輕重機槍盯著他掃射，在它周圍形成一道道密不透風的子彈網。
“打中了！”一個參謀突然叫道。
指揮部東南方向一架戰機突然冒出黑煙。
飛行員顯然是被打怕了，駕駛受傷的戰機拼命進行爬升。
但飛機的動力似乎受到影響，爬升速度很慢。
趁你病要你命，地面部隊沒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對方還在自己機槍的有效射程，都拼命朝開槍，想要一舉摧毀它。
黑煙慢慢變成大火，“轟隆…”一聲，只有尾部在燃燒的飛機爆炸了，瞬間變成一團火球，沿著飛行方向朝地面砸下去。
爆炸太突然，搞得飛行員逃生機會都沒有。
另一架飛機沒受傷，但也被打怕了，拼命朝高空爬升。
沖出濃煙的最后時刻，很“幸運”被子彈打中要害，冒著黑煙消失在大家眼前。
雖然不致命，但這架飛機能不能在帶傷的情況下安全回到機場，只有天知道。
日軍旅團長親眼目睹這一幕。
恨得直咬牙，眼睛漲得通紅通紅，快要噴出火一樣。
剛才的畫面自己雖然早就預料到了，但沒想到它會來得這么快。
在自己眼里，三架戰機的價值遠遠抵不過大同給皇軍帶來的價值。
如果自己是航空兵指揮官，肯定會命令飛行員繼續打擊八路軍，掩護地面部隊守住大同，哪怕全軍覆滅也在所不惜。
但他不是。
日本軍界，不僅僅海陸軍有過節，經常為了爭奪寶貴的軍費和資源而大吵大鬧。陸軍里面的各大軍種之間同樣因為爭奪資源和軍費而存在不少過節。
對整個山西駐軍來說，大同的價值確實超過三架飛機。
但航空兵指揮官看不了那么遠，沒那么高的眼光，也想不了那么多。
在他眼里，飛機摧毀了就沒了。
帝國資源有限，就算生產出了飛機，也要優先供應海軍，然后才輪得到陸軍航空兵。
退一萬步講，就算輪到陸軍，那也會優先供應正面戰場的華中方面軍，接下來才輪得到華北方面軍。
到了華北方面軍，同樣也有部隊優先補充飛機，有部隊最后補充。
所以想要把損失的飛機補齊，快的話要一個月，慢的話至少兩個月，運氣不好的話三個月都有可能。
戰事不等人，前線不會因為自己沒有飛機而不要空中支援。
飛機少了，肯定滿足不了前線的支援需求，最后挨罵和挨處分的都是自己。
所以每次有飛機出發時，指揮官都會再三叮囑飛行員：戰斗過程中務必確保自己和飛機安全，不做冒險的事。
戰斗剛開始航空兵就損失一架飛機，受傷一架，再讓他們冒著墜毀的危險支援自己，肯定不愿意。
哪怕自己給軍部發電報，讓軍部給航空兵炸死命令，他們也會表面上一套，暗地一套。
這才是旅團長真正生氣和擔心的原因。
戰況確實在朝他擔心的方向發展。
戰機損失過半后，天空剩下一架飛機無論自己怎么下命令都拒絕再進行低空飛行。
頭頂盤旋幾圈后，連繼續待下去的耐心都沒了，直接把炸彈丟在濃煙的中心點。
那里雖然是八路軍占領區，但肯定沒多少士兵。
所以他們丟下來的炸彈對戰局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八格牙路…”旅團長看著空中越飛越遠的飛機咬牙切齒罵道。
罵著罵著，臉上的憤怒就變成凝重，然后又變成絕望。
飛機被八路軍凌空打爆，然后倉惶撤退，不僅沒有給皇軍提供到太多支援，提高他們的軍心士氣，反而提高了八路軍斗志。他們剛走，戰場上的交火聲就開始變密，不斷向指揮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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