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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 四國聯盟(六)

熊貓書庫    革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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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伯河碼頭,郝仁準備登船。看著送到碼頭的伯顏,郝仁說道:“大帥…奧古斯都,請回吧。”

  見郝仁已經準備上船,伯顏決定說出心中的疑問,“郝經先生描述的制度極好,但是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文官沒有操守,沒有能耐,憑什么可靠。”

  郝仁聽了之后微微一笑,他也為這個問題長期困惑。本想稱呼伯顏為奧古斯都,又覺得怎么都無法習慣,郝仁索性恢復習慣的稱呼,“大帥,文官至少自己覺得自己在做個好人,也不能說文官天生就喪盡天良。國家里面當政的若是那些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王爺,文官就無法成為體系,更不能當家作主。歷朝歷代支撐娃娃皇帝的都是漢人文官體系。”

  這話已經到了微言大義的地步。伯顏覺得非常有道理,卻找不到支撐相關論述的論據。正困惑間,就聽郝仁說道:“大帥,弄本趙嘉仁趙官家寫的《社會契約論》看看吧。方才我所說全是趙官家在文明分類里面所寫。當了一輩子蒙古人,看了趙官家的書之后才明白何為蒙古…”

  等郝仁上船,伯顏奧古斯都向船上的元國國主揮手道別。看著越走越遠的船,伯顏心中生出些惆悵,他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否再活著看到郝仁。就如伯顏之前與怯地不花將軍分別,與旭烈兀汗王分別,與忽必烈大汗分別那樣,分別就是永別。

  西歷1293年3到5月,在巴黎、在維也納在倫敦在各個主要王國和勢力的首府,西羅馬帝國的使者送上了西羅馬奧古斯都伯顏登基建國的消息。對條頓騎士國這種從未隸屬過西羅馬的日耳曼國家,這個消息只是讓他們警惕乃至敵視。對于西班牙、法蘭西、神圣羅馬帝國以及英格蘭這種前羅馬行省或者部分領土曾經屬于羅馬的國家,他們的心情就只剩下敵視以及憤怒。

  各國使者紛紛前往羅馬,去質問自封羅馬奧古斯都的伯顏。各國的使者也應新任教皇的提議,在條頓騎士國的首都馬林堡召開會議。當威尼斯共和國使者抵達馬林堡,立刻受到了極大重視。意大利北方各邦國曾經組建過聯軍與伯顏的軍隊作戰,現在西羅馬軍已經屠了米蘭公國,佛羅倫薩那邊沒了音訊。各國都希望知道西羅馬軍到底多能打。

  條頓騎士團離開耶路撒冷王國之后,曾經將總部長期設在威尼斯,三年前才離開威尼斯到了馬林堡。威尼斯使者避開各國的詢問,與條頓騎士團接洽。騎士團大團長親熱的接見了落難的威尼斯代表,收取了一大筆費用之后,安排威尼斯代見了教皇。

  教皇大人經歷過巴格達之囚,聽到蒙古軍就感覺胸中生出一股怒意。聽威尼斯代表講道,蒙古軍建立的西羅馬帝國定都羅馬城,并且在羅馬城又扶植了一個羅馬教皇之后。教皇問道:“那個投靠異教徒的教士叫什么名字?”

  “是個叫尼古拉斯的佛羅倫薩人。”

  “哦!那個愛說謊的尼古拉斯!”教皇憤怒的喊道。

  威尼斯使者低下頭,心中暗喜。如果能激發教皇的憤怒,大概能夠讓各國盡快派出援軍前去支援威尼斯共和國。

  教皇的憤怒沒有能平息,他繼續罵道:“那個遭天殺的尼古拉斯!”情緒十分激動。這也不能怪教皇,教皇這個職位輪換的挺快,尼古拉斯是之前十幾代教皇的私生子。也是現任教皇的情敵。他們當年都曾經追求過一位男爵夫人,結果被尼古拉斯捷足先登。伯顏的軍隊去擄走教廷的時候,身為大主教的尼古拉斯正好去男爵夫人那里過夜,竟然躲過一劫。沒有接受屈辱的巴格達之囚。沒想到這個卑鄙的花花主教竟然在這個時候投奔蒙古人,還當上了偽教皇。

  咒罵一陣,教皇也不管威尼斯使者,立刻叫來秘書主教,讓秘書主教馬上宣布開除偽教皇尼古拉斯的教籍,讓這廝死后墮入地獄。

  威尼斯使者靜靜看著教廷內部的矛盾,壓抑著心中的歡喜,威尼斯使者等著教皇再次發問。能讓教廷憤怒的消息,就是對威尼斯的好消息。

  就在教廷準備完畢,要召開會議的時候,來了一隊騎馬的教士。詢問他們得知,這幫人是從羅斯那邊來,向教廷提供關于蒙古國的消息。得知這些,條頓騎士國的騎士就護送這些人到了馬林堡。

  在馬林堡這邊接受詢問,那幫教士們與押送他們的騎士分別。教士右手食指、中指兩根手指合攏,在胸前自上而下、從右向左劃十字。這異端的畫法讓騎士們皺起眉頭。天主教騎士習慣是右手自然屈曲,中指點額頭、胸,表示十字中的一豎、再點擊左右肩代表十字中的一橫,最后雙手合什。

  若是再騎士掃蕩的時候,這種異端是要被砍腦殼的。現在最大敵人乃是蒙古人,這幫騎士只是皺眉,并沒有過分計較。

  這幫東正教異端接受過審查后,報告立刻送到條頓騎士團大團長這里。大團長心中驚訝,親自去審問這幫異端。在一間陰森的地牢中,團長見到了三個被單獨關押的人,雙方用拉丁語交談起來。三名異端中那個東方面孔的家伙說道:“閣下,我是欽察汗國的使者,我代表欽察汗國的主君向你們提出合作。”

  大團長盯著這個東方人,心中生出極大疑惑。身為條頓騎士團大團長,他的知識勝過普通騎士。知道蒙古帝國有直屬于蒙古大汗金帳的領地,現在大汗的金帳在巴格達,金帳領地是兩河流域以及天竺河以西的地盤。除此之外蒙古還有許多汗國,最著名的就是成吉思汗四個兒子建立的領地。距離條頓騎士團最近的是新建立不久的元國領地。元國領地東邊就是欽察汗國的領地。

  “你的主君想要什么?”大團長問。

  “基輔羅斯以及基輔羅斯以西,全部歸我們欽察汗國所有。基輔羅斯以東,歸條頓騎士國所有。”欽察汗國的使者說道。

  聽了這個要求,條頓騎士團大團長心中就相信了一半。條頓騎士國能有現在,就是因為曾經的波蘭王國分裂,給了條頓騎士團介入的機會。在這個世界上,同室操戈才是常態。

  詢問完了情況,大團長讓人將這幫異教徒們軟禁在一個好些的住處。他回到條頓騎士團總部,詢問接待各方使者的騎士,“華沙教區的主教和華沙大公還沒有來?”

  騎士立刻告訴大團長,“是的。我們已經派出去三波使者。回來的兩波使者都表示他們已經見到了華沙教區的大主教和華沙大公,將召開會議的消息告訴給他們。”

  大團長恨恨的說道:“這幫家伙看來是不肯覲見教皇了!”

  ‘阿嚏!’華沙大公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覺得自己有點感冒。但是當下已經管不了這么多,大公急切的問:“主教,您確信教皇一定會偏袒條頓騎士團。”

  “是的。”華沙教區大主教回答的斬釘截鐵。看著華沙大公那患得患失的表情,大主教生出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條頓騎士團都有已經將劍頂在華沙大公國的咽喉上,這次前往馬林堡的結果必然是被公開吞并,可這位大公竟然還心生幻想,以為教皇會主持公道。

  得到如此明確的回答,大公沉吟半晌之后問道:“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大主教毫不遲疑的給了建議,“和元國談判。看看他們能否保證我們的所有地位與利益。”

  這不是大公第一次聽到有人提出投奔蒙古人的建議,每次有人這么講,大公都會憤怒的斥罵那樣的家伙。現在從大主教這里聽到這個建議,讓大公非常痛苦。投奔異教徒,意味著他的靈魂死后會墜入地獄。至少教士們是這么講的。

  大主教身為教會里面的重要人士,雖然談不上是個無神論者,卻是個對教會根本沒有敬意的人。在他的人生經歷中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證明,宗教是個生意,教會是個經營生意的商團。要是所謂教條真的起作用,絕大多數教士死后都會墜入地獄,根本不需要末日審判。剩下那極少數教士,屬于生前就該活著墜入地獄的類型。連這幫教士都能有錢有勢有女人的壽終正寢,那就說明地獄根本不存在。甚至圣經里面所說的上帝都不會存在。

  在這樣的世界中,現實存在的只有利益。華沙大主教很清楚,一旦條頓騎士國吞并了華沙,他就會失去華沙教區大主教的地位。甚至不用等條頓騎士團吞并華沙,教皇就有很大可能任命新的華沙教區大主教。

  看著被教士洗腦內容折磨的華沙大公,大主教用莊嚴的聲音對大公說道:“我聽說在羅馬城已經有了新教皇。蒙古人里面也有許多教徒。大公,在過去幾十年里面,教廷一直希望蒙古人當中更多人能夠成為教徒,正式成為十字教世界的一員。以蒙古人信景教的數量,只剩蒙古大汗沒有公開信十字教。蒙古實際上已經是十字教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大公懷疑的看著大主教,他以前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秘辛。

  對于這種被宗教洗腦洗成傻子的家伙,大主教再次換了個角度,“大公,你覺得讓你失去大公地位是上帝的旨意么?”

  仿佛挨了一鞭子,大公打了個寒顫,他本能的重重搖頭,語氣苦澀的說道:“這絕對不是上帝的旨意。這不該是上帝的旨意。”

  “所以,上帝創造了人類,然后給人類選擇的權力。只要你心中有上帝,你其他的選擇就是自由的。會在死后墮入地獄的,是那些不信上帝,詛咒上帝,褻瀆上帝的人。只要你誠心信賴上帝,你的選擇就是自由的。”大主教解釋著教義,同時觀察著大公的表情。看到大公先是困惑,然后是驚訝,最后是恍然大悟的表情。大主教繼續用莊嚴肅穆的語氣繼續說道:“神!愛世人!”

  大公臉上已經有了神采,他連忙說道:“是的,是的!”

  大主教心中遺憾,如果不是必須讓華沙大公作為自己的籌碼,他才不會這么解釋圣經。神愛世人,會被解釋為‘因為神愛世人,所以世人必須百倍千倍的回報神’。而自由選擇,則是‘在敬愛神、聽教廷的話’與‘超級敬愛神、全心全意聽教廷’中間,自由選擇一項。

  這樣的手段是教廷高階人員必備的技能之一,也是大主教不信教廷的根本原因之一。

  “如果蒙古人和條頓騎士團一樣呢?”或者宗教解放的大公還是擔心世俗的問題。

  大主教坦然說道:“上帝會保佑我們的。”

  西歷1293年5月2日,華沙大公國的使者抵達了基輔。郝仁原以為這幫人是來討要被擄走的人,或者干脆就是宣戰的。完全沒把使者放在心上。被元國擄走的人口當然不可能還給波蘭,至于戰爭狀態。便是華沙大公國不對元國宣戰,元國還準備對華沙大公以及整個波蘭宣戰。宣戰對象甚至還會包括立陶宛以及條頓騎士國。

  既然對華沙大公國毫無期待,郝仁依舊安排那些投奔元國的部落。之前郝仁與大宋東歐司司長楊從容深入詳談,請了一些大宋東歐司的成員前來元國做官。理由非常滑稽,只有大宋的人才能平等對待元國的蒙古人和漢人。

  楊從容果然推薦了幾個人過來。譬如正在和郝仁談論接受工作的周圣伍,他就完全理解了郝仁的意思,甄別時候格外注意對方到底是窮人還是富人。

  繼承世紀美利堅大移民局體制血脈的元國移民局局長烏花夫就很不認同周圣伍的看法,“為什么讓那些只剩條破褲子的窮人大量進入元國,反倒對帶了馬匹牛羊的大部落那么警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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