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援助伯顏大帥的五千多兵馬是元國與大宋的聯軍,聯軍副司令蘇定遠目不轉睛的看著蒙古副帥與援軍的司令黃雞太在拌嘴。當伯顏大帥自己提出問題的時候,蘇定遠銳利的目光落在伯顏大帥臉上。
伯顏大帥仿佛根本沒看到蘇定遠這很失禮的舉動,他淡定的問黃雞太:“若是聯軍固守不出呢?”
黃雞太坦然答道:“聯軍剛贏了我們一場,此時又到了冬天。他們不可能不出戰。”
聽了如此自信的話,伯顏大帥繼續問:“我還有個問題,你們的火藥夠用么?”
蘇定遠目光瞳孔微微一縮,他感覺自己窺視到了蒙古的弱點。傳統漚硝法將人類小便倒在漚硝的硝田里,一種細菌會將人類尿液中的尿素等氮化合物轉化成為硝酸鹽。在那寸草不生的硝田里面,每過一段時間就可以看到地表面出現一層白色的物質。把這些白色物質收集起來,溶解,過濾,提純,干燥,可以分離出白色的硝石。
這種技術很早就傳播到中東等地,那里生產出來的硝酸鹽被叫做‘中國雪’或者‘中國鹽’。漚硝的特點是轉化效率很低,對于小便非常依賴。大宋每個城市都有處理便溺的處理廠,靠了大宋的人口與管理水平,漚硝的產量馬馬虎虎。蒙古帝國社會營運水平很低,硝石的產量也非常低。元國的社會管理水平還行,人口卻太少。兩百萬元國人口分布在許多農場里,這種程度的人口密度也沒辦法大規模生產硝石。
大宋敢將幫助元國建立兵工廠,就是知道元國的軟肋所在。沒有硝石就沒辦法生產出快速反應的黑火藥。聯軍中的大宋指揮官蘇定遠緊閉嘴唇,聆聽伯顏與黃雞太之間的交談。
元國援軍的司令黃雞太聽了伯顏大帥的提問,也感覺自己明白了許多,他試探著問道:“…難道伯顏大帥的火藥供應出了問題?”
“不太夠。”伯顏答道。
黃雞太微微點頭,他之前的迷惑得到了解答。伯顏大帥軍中也有不少火炮與火槍,如果的火藥充足,就不可能那么輕易的敗給意大利聯軍。
伯顏并沒有因為承認自己的弱點而露出絲毫的不安羞愧等情緒,他繼續問黃雞太,“元國這邊的火藥夠用么?能夠支撐你們五千人全出打幾仗?”
黃雞太果斷答道:“夠用。我們這邊每人攜帶了一百二十發子彈。五千人能夠打出六十萬發子彈。如果戰斗中的命中率有5,也能打死打傷三萬意大利北方聯軍。根據冷兵器時代傷亡十分之一就會讓部隊崩潰的模式,聯軍一定會被我們打垮。只是火槍部隊作戰,必須有長槍兵等防衛部隊護衛火槍部隊。”
伯顏大帥看了黃雞太一陣,最后問:“給你一萬五千人夠用么?”
等會議結束,聯軍軍官們告退。副將連忙問伯顏大帥:“大帥,給他們這么多兵馬,他們靠得住么?”
伯顏大帥反問:“除了他們之外,我們還有別的依靠么?”
副將并不承認,他態度堅定的說道:“大帥,他們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兔崽子到咱們這里,就如此囂張。上來就讓咱們派兵配合他們。我忍不下這口氣。請大帥先讓他們交出些火藥,有了火器,我們也能贏。”
伯顏大帥冷淡的問副將:“這些人很討厭,但是靠他們打贏之后,他們會去哪里?”
“他們當然要回元國。”
伯顏大帥繼續問:“打贏之后他們回元國,意大利就是我們的。在這種時候,你為什么要和一群小孩子慪氣呢?”
說完,伯顏大帥繼續向前走,副將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么。又過了一陣,他終于邁開步伐,緊追著伯顏大帥而去。
第二天,意大利聯軍這邊又得到消息,蒙古使者要與聯軍再次交戰。主將答應戰斗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聯軍營地,作為聯軍中眾多貴族之一的格拉摩根伯爵,他的幾十號部下都非常期待親眼看到下次會戰。
就在此時,三名由阿姆斯特朗家族本家送來看熱鬧的東方人卻來請求離開。這讓格拉摩根伯爵感到有些訝異。這些東方人看著很神秘,卻并不討厭。那些鋼甲也是這些東方人帶來了,特別是那一件鍍金的土豪金鋼甲,看著比公爵還要拉風。僅僅是這點,格拉摩根伯爵就不想這么快分離。
面對伯爵的的挽留,大宋觀察員態度堅定,“伯爵閣下,我們有事情,只能先離開。”
伯爵看這些神秘的東方人去意已決,就壓低了點聲音問:“請問,您的秘藥還有么?”
“那個啊。我們可以送一些給閣下。”大宋觀察員應道。
當天晚上,吃飽喝足的伯爵先等著肚里的食物沉下去一些,就拿出藥瓶,倒出兩粒藥物就著葡萄酒吞服了。沒多久,格拉摩根伯爵覺得自己雄風昂揚,就摟著上等營妓去自己的大帳篷里面爽了起來。
除了格拉摩根伯爵在爽之外,整個聯軍大營都沉浸在歡喜的氣氛之中。既然上次能夠擊敗蒙古軍,聯軍相信這次也能夠取勝。有人在擦拭兵器,有人在啜飲美酒。聯軍軍官向士兵保證,這次再打贏蒙古軍,除了戰利品之外,還會給士兵提供雙份的雙份,就是四份美酒給眾人享用。現在的酒只是勝利前的開胃菜。
第二天一早,大宋觀察員與阿姆斯特朗本家的人員就離開了營地。他們向西而行,到了威尼斯共和國南部邊境的小港口,那邊已經有一艘小帆船等在那里。眾人上了船后一路向東南。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附近,這些人進入了一個小海灣。
阿姆斯特朗本家的人得知大宋觀察員要他們登陸,露出了不安的神色。意大利和希臘之間的海上有許多島嶼,大部分都沒有淡水,所以看著無比荒蕪。在這樣的島嶼上天知道會出現什么事情。
大宋觀察員面對警惕的阿姆斯特朗家族的代表,鎮定的說道:“先生們,你們是因為相信我們才與我們合作的吧。既然我們答應把你們被俘的族人還給你們,就一定會還給你們。他們應該就在這座島上。”
阿姆斯特朗家族的族人有不少都參加了醫院騎士團或者圣殿騎士團,在歐洲的傳統中,被俘的騎士和貴族們可不會為了什么‘騎士之道’而自殺。那是后世日本的宣傳。當時被俘之后,會用贖金贖回騎士。大宋這邊要求的贖金不是黃金白銀,而是要阿姆斯特朗家族幫一個忙。經過討論,阿姆斯特朗家族同意并且執行了協議。
雖然感到不安,阿姆斯特朗家族的代表還是上了小船登上這個荒島。剛上岸,就見到有人前來迎接。來人有十幾號,帶著大宋觀察員等人到了島內,在一個石頭山洞改造的臨時牢房里,見到了被俘的十幾名阿姆斯特朗家族的成員。完成了交接,兩方就分道揚鑣。大宋觀察員與前來接應的人一起乘坐另外的船只到了海上,再上了大船,趕回希臘。
以最快速度趕回雅典的觀察員們情緒激動的向楊從容做了匯報,詳細講述蒙古軍在火器方面的軟弱,冷兵器甚至被意大利聯軍擊敗。而且這些人也表示,既然元國新軍抵達,他們可不愿意再戰場上被誤殺,所以趕緊回來。
楊從容神色凝重,認真的聽,只有不明白的時候才提問。聽了匯報之后,楊從容就安排觀察員們去休息。觀察員們本來走到門口,有一位突然想起件大事,他趕緊轉回身對楊從容說道:“楊司長,咱們的金槍不倒丸在貴族那里得到了極佳評價。不過這幫人若是被殺,咱們的廣告豈不是白做了。”
突然聽到這話,楊從容先是一愣,接著放聲大笑。笑完之后,他答道:“這都是小事,你們先去休息。你們這一路可是累壞了。”
送走了觀察員,楊從容坐回到座位上。各種想法在他腦海里飛舞,最后他決定等待新會戰的結果。如果元國的聯軍能勝利,他就要前去元國和元國國主郝仁深談一次。
大宋東歐司司長楊從容知道,他其實相信元國與宋國聯軍一定能夠勝利。在意大利的戰場上,一身土豪金鎧甲的格拉摩根伯爵在觀戰,他相信勝利的必然是意大利北方聯軍。新的會戰并沒有在上次作戰的盆地展開,格拉摩根伯爵正在聯軍大營外觀看戰斗。
以前的時候這位男爵是一位伯爵領地上的爵士,如果戰爭爆發,他上頭的伯爵前去參戰,男爵就要跟隨出兵。現在他也成為伯爵,雙方關系就比較尷尬,這讓格拉摩根伯爵開始獨立行動。因為格拉摩根伯爵的一點都不想上戰場拼殺,這就導致他成了觀看戰爭的人。
身為旁觀者,伯爵并不知道蒙古軍怎么會突然攻打到了大營外。他自己不知道,也沒人告訴他。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是,意大利北方聯軍必須在自己的大營外抵擋敵人的猛攻。
幾個月的修建之后,此時的聯軍大營已經挖了壕溝,樹立起木柵欄。聯軍并沒有因此就躲在堅固的營地中,聯軍在營外列陣,與對面的宋軍對峙。伯爵看到對面的軍隊數量并不算多,頂多有四五千人的模樣。他心中更是不解。面對同等數量的蒙古軍,聯軍不該這么膽怯。
然后伯爵就看到對面先推出一些低矮的小車,小車上面放著一些不算太大的家伙。每一輛小車旁邊都有一群家伙圍著小車忙活。接著那些人迅速散開,片刻后小車上那些中等家伙就開始噴突出白煙。片刻后,一些悶雷般的聲音隱隱傳來。
不等白煙消散,方才跑開的人又圍在對面的小車旁邊,開始繼續忙碌。沒多久,他們再次散開。之后又是一些白煙噴了出來。
即便沒有身處前線,格拉摩根伯爵依舊感覺到聯軍前線有種說不出的變化。很難形容那是什么變化,之前那股子活躍感消失不見。一定要形容的話,原本是活蹦亂跳的人群此時已經僵硬到失去彈性。
就見對面一次次的讓許多小車噴出白煙,白煙沒能立刻消散,而是在空氣中逐漸彌漫,逐漸積累。以至于敵人陣地都開始看不太清楚。然后蒙古軍發動了沖鋒,大量蒙古士兵挺著長槍就沖殺上來。這下格拉摩根伯爵心中大定,沒有了奇怪的作用,只剩下雙方刀對刀槍對槍的廝殺,之前聯軍擊破蒙古軍的戰斗就會再次上演。
然后,格拉摩根伯爵就看到意大利北方聯軍再次活躍起來。他們一個個嚎叫著,奔跑著,生龍活虎。伯爵面對那些越來越清晰的聯軍官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眼瞅著聯軍就要沖到格拉摩根伯爵身邊,伯爵的親衛沖上來架起伯爵向著營地大門飛奔而去。這五十號人馬一點都不想被潰逃而來的聯軍沖散,他們拼了命想沖進營地里。不管這些人如何竭盡全力,卻發現崩潰的聯軍各個健步如飛,怎么都沒辦法與這幫逃跑的家伙拉開距離。
此時元國與伯顏大帥部下組成的蒙古軍正在蘇定遠指揮下對蒙古軍實施追擊。蘇定遠也是心潮澎湃。之前他領兵出擊的時候,沒想到意大利聯軍反應這么慢。他們都接近聯軍營地,聯軍才派遣部隊開始包抄蘇定遠的后方退路。還在正面擺開陣勢迎擊。
蘇定遠就命令部下開始炮擊意大利北方聯軍。最初的時候蘇定遠大吃一驚,那幫意大利聯軍面對火炮的轟擊,竟然扛住了。這不是說意大利聯軍能夠冒著火炮沖鋒,便是大宋軍隊也只是在演習中開始訓練這種沖鋒戰術。實際上大家對這樣的沖鋒都非常有抵觸情緒。
意大利聯軍能夠站在那里被打,已經非常了不起。大宋軍隊只怕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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