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募兵和改造寺廟的措施正轟轟烈烈推行時,漢中的風景名勝鶴騰崖下,在高岳支持下建造起來的興華尼寺中,云和的母親盧氏,正在與主事比丘尼慈西,邊漫步邊交談佛法。
原本興華尼寺的計劃,不過是要在鶴騰崖下筑一所草庵,讓比丘尼和信女們來此修道罷了。
但自從大善人盧氏來了后,一切都發生巨大變化:
盧氏畢竟是興元尹高岳的叔岳母(嬸娘)嘛,興元尹先前就說:“興華尼寺光是座草庵如何得夠?”讓其侍妾芝蕙三番五次來布施,結果鶴騰崖下的草庵變華堂,華堂又變為寺院,并且興元尹還將兩所舊官莊共十頃地讓給興華尼寺,雇傭了些農夫來佃耕,每年可坐收其利,樂得慈西是合不攏嘴,整天在盧氏面前夸贊高岳:“高檀越如今不但紫金魚袋,還如此熱心禪法,我若為世俗之人,得高郎為婿,死而無憾矣。”
盧氏聽到這話,便心有遺憾,念道:昔日高郎還沒有考中狀頭時,夫君也曾有意把霂娘嫁給他,都怪我當時障了眼,認為高郎此后出息有限,最后高郎和阿霓結為伉儷,唉,鬧得現在霂娘仍未出閨。
這是盧氏人生里唯一的缺憾,她幾個兒子現在都在官途里混得不錯(當然也就是混而已),升平坊崔氏的兄弟倆,崔寧已為富貴翁,她丈夫崔寬雖還在當著湖南觀察使,但她知道崔寬這輩子的官運也到頂,觀察使任期結束后,怕是朝廷會給個名譽官銜,讓他回長安城賦閑,奉奉朝請而已(也就是皇帝朝會時你去點個卯)。
所以盧氏一介女流,還有什么企求呢?故而她來到興元府,和女尼慈西結緣后,那份向往佛法、求得身后之福的愿望愈發強烈起來,好長時間都不想回潭州,免得見到夫君和府內那群大小美姬小妾生氣。
唉,就等霂娘有個好歸宿!
說完這個,盧氏又恢復了些信心,望著尼寺邊鶴騰崖白練般的瀑布,切開青翠的山峰而下。
可她還不知道的是,現在她女兒云和于興元府官舍里的景象。
今日高岳休沐一日,準備明日就帶人前往利州,去觀驗彼處新設鐵官的運作。
芝蕙則攜著竟兒,和阿措、韋馱天,并帶著達兒、蔚如等,坐著兩臺檐子,要去天漢樓下的草市,去看護國寺僧人們唱變文呢,那可熱鬧了!
“小姨娘呢?”和阿措一起坐在檐子里的竟兒,問前面檐子里的小娘道。
“你小姨娘身軀有些懶,就不去看變文雜戲了。”芝蕙回答說。
“哼,棨寶這猧子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竟兒有些遺憾。
檐子行走起來后,在前步行伴隨的韋馱天,就抓抓腦袋上的頭發,低聲問里面坐著的阿措:“先前在安樂州,主人和西蕃死戰墜齒時,對俺說他有事對不起主母,你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事啊?”
阿措頓時板起臉來,叱到韋馱天,“瞎說什么,必是兵荒馬亂時你聽錯了。”
“哦。”韋馱天想想,也許是真的聽錯了。
官舍軒廊間的勾欄苗圃當中,花兒爭先綻放,中堂后的正寢處,窗牖和槅門全被掩上,支起的羅帳下,高岳穿著中單,坐在褥席上。
“卿卿,得口子。”左面,云韶首先湊過來,和他的唇交疊在一起。
旖旎宛轉會兒,高岳還沒從妻子的芬芳里回過勁來,右面云和的耳輪都赤紅了,也囁喏道,“姊......崧卿,得口子。”而后緊閉著雙眼,也碰上了高岳的唇。
“唔!”高岳隨即被堂姊妹兩雙白皙的胳膊一推,即仰面倒在松軟的席上,這面望望,云韶褪去羅衫,靠在自己的左肩,高岳的手伸過去搓捏了番。
“像什么?”云韶斜著眼波,問到。
“像興元的紅棗獅子。”高岳調笑說。
這會,云和也咬著牙,解去胸衣,然后因為害羞,無法像阿姊那么坦蕩,只能縮著雙肩,臉也微微扭過去,挨在高岳的右肩。
高岳的右手抬起來,用手背摩了下云和光滑的雪白背脊,和披下的烏黑秀發,云和不由得嚶了聲,接著胸也被拍搦了數下。
“霂娘的像什么?”那邊云韶撒嬌似問起來。
“像洋州的嫩雪筍子。”
“姊夫好貧相!”云和沒忍住,還是回復了原來的稱呼,接著嬌呼下,一把就被拉了過來......
“夫人,你先前已受本寺之具,成了優婆夷,貧尼見夫人定水已滿,何不真的受具,斷絕情念,超卓俗流外呢?”尼寺前的林蔭下,慈西的話打斷了盧氏的思緒。
所謂優婆夷,即是婦女在得到佛寺的認證下,可以帶發在家禮佛,當然當優婆夷的條件是,死后要火化而后塔葬。
現在慈西更進一步,直接想誘導盧氏入寺為尼。
這在唐朝貴婦身上,倒也是數見不鮮的。
盧氏沉吟下,便回答慈西說,本優婆夷尚有閻浮地的執念未斷,哪日斷掉,便可一心入青蓮之庭了。
“莫不是令千金?”
“唉,就希望霂娘能和阿霓姊妹同心,將來在高郎幫助下,找到東床快婿。”盧氏也不避諱自己念想。
“快了,快了,本尼稍微懂些相面之術,令千金以后所適,必是紫金魚袋的府君。”慈西急忙恭維起來。
“承慈西尼吉言。”盧氏心中欣喜起來。
“快,快了,卿卿這么弄,可愛煞疼煞阿霓了!”這時官舍正寢處,云韶發髻已披散半面,以手遮口,喪魂失魄,頭也被羅帳抵住,扯得羅帳上的垂囊和月鉤搖動不休,羊脂般滑潤的軀體,正任由夫君在上馳騁。
而云和則跪在高岳的身后,不斷推著他后背來助力,其中也早已是耳熱眼紅,期盼阿姊早些散了,然后讓自己和崧卿繼續合歡......
不久,云韶面帶紅潤,伏在枕席間,微微喘氣,寂然無聲。
那邊,云和則被高岳返身抱起,正面放下來。
云和眼眶里滿是楚楚之態,雙手輕輕摁住高岳的雙肩,也不說話,而后秀眉猛地蹙起,然后忍不住喘動起來......
“夫人。”尼寺前的道路邊,一名風塵仆仆的女冠停下腳步,對盧氏掐指行禮。
“這......”慈西有些奇怪,一個女冠在尼寺前做什么。
“原來是彩鸞煉師。”盧氏是認得這位剛剛云游回來的女煉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