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大地下,劍影密集,毫無停歇。
千里之下,手中冰鸞劍仍舊摧枯拉朽;蕭逸下潛速度,半分不減。
一千里…
兩千里…
三千里…
蕭逸不斷下潛,但這塊冰封大地,卻仿佛一只無有盡頭,見不到底。
四千里…
五千里…
六千里…
“呼。”蕭逸呼出一口氣,微微歇了歇。
他確信,這塊冰封大地絕不是沒有盡頭,只是很深,比海洋更深,比他想象的還要深得多。
他并不是在做無用功。
一路下潛之下,他一直面露喜色,卻也時而皺眉。
因為他能感受到,雖然冰鸞劍仍是一直在摧枯拉朽,但那種‘輕易感’,其實在不斷變小。
如果說一開始的冰層之上,冰鸞劍是如劈開一張脆弱白紙一般;那么隨著不斷的下潛,就如同擋在面前的白紙在不斷加厚,不斷增多。
也就是說,冰層的‘堅硬度’隨著下潛而不斷增加。
到了六千里這個深度,冰鸞劍已經不是如‘切’白紙般簡單了;當然,還是很輕松,可卻感覺是在劈開‘軟泥’一般的感覺了。
蕭逸微微皺眉。
以往,冰鸞劍無論劈什么東西,都是如切白紙一般,鋒利無匹,無堅不摧。
無論是什么東西,無論力量再如何增幅,對冰鸞劍而言都毫無意義。
而今,劈開的‘難度’似乎增加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蕭逸一劍翻涌,一塊巴掌大的寒冰被挖出。
劍光閃爍,寒冰落到蕭逸手心上。
蕭逸一手拿著寒冰,細細打量著。
寒冰,入手自是冰涼,而且冰涼度遠超直接坐在冰封大地上的那種感覺。
這是單純,卻又最極致的冰冷。
蕭逸看著手中寒冰,寒冰別無異常。
微微感知。
而后再進度那種修煉狀態。
手中寒冰,‘肉眼’所視,變成了凝聚手中的冰水。
“原來如此。”蕭逸睜開了眼眸,“果然。”
這片冰封大地,本來就存在,乃是混沌初開,誕生寒境天帝的地方。
而后,這片大地承載下天地力量和虛空力量,才誕生出混沌神冰。
這片冰封之地,本來就冰冷無比、堅固無比,而今再蘊含下混沌神冰的力量,自然變得更加強大,堅不可摧。
“越是下潛,冰層之下的壓力越是增加;這片冰封大地本身就在漫長歲月中受混沌神冰力量的影響和融入。”
“越是下潛,壓力越大,這些寒冰內的混沌神冰力量就被越是壓縮。”
蕭逸瞇了瞇眼。
“不愧是寒心冢,混沌神冰力量所在,連冰鸞劍的鋒芒都能阻擋。”
當然,他并不算太意外。
這世間,并無絕對之事。
冰鸞劍以往的無堅不摧,只在于還沒有出現能高到足以阻礙它的層次的東西罷了。
想明白一切,蕭逸再度下潛。
一時間,再度劍影密集,冰屑飛舞。
深度,繼續增加。
七千里…
八千里…
冰鸞劍的‘輕易感’,愈發削弱了。
而今,已經變得明顯。
九千里…
萬里…
冰鸞劍還是無堅不摧。
但而今,冰鸞劍的開挖,則已經感覺像是拿著一個勺子在挑著米飯一般了。
可同一時間,蕭逸已經愈發感受到地底之下那恐怖的冰冷,還有那種…
屬于先天至寶才有的絕對氣息,給予生靈所誕生的絕對欲望。
寒心之底,絕對有著和雷霆手套一模一樣的驚天動地之物。
“咕。”蕭逸咽了口口水,眼眸發光。
鏘…咔…
忽然,冰鸞劍在一聲鏘鳴中,應聲碎裂。
蕭逸大驚失色。
冰鸞劍再無法奈何這些堅硬寒冰了嗎?
不,不對。
蕭逸手中再度凝聚出冰鸞劍。
劍落,聲音不再清脆,但,冰鸞劍還是能刺穿冰封。
蕭逸點了點頭,“還是無法阻擋冰鸞劍的鋒芒。”
“只不過這里的寒冰已經太過堅固了,而我的冰鸞劍是武魂所化,太過脆弱。”
“硬碰硬下,把冰鸞劍震碎了。”
冰鸞劍,畢竟是他武魂所化,武魂的強度,和他凝聚武魂所給予的力量支撐掛鉤。
他這個實力,當然奈何不去了這里的寒冰。
但,只要冰鸞劍無堅不摧的效果沒有被影響,那就沒有問題。
只是下挖的速度要放緩,避免冰鸞劍被震碎罷了。
蕭逸眼眸放光,再度開始了下挖。
寶貝入他眼,不拿心不甘。
蕭逸再度下潛。
一萬一千里…
一萬兩千里…
上方…冰封大地之上。
嘩嘩嘩…嘭嘭嘭…
那深不見底的坑洞中,一塊塊巴掌大的寒冰塊不斷從中飛出。
坑洞之下。
蕭逸不斷仗劍削著,一劍,削出一塊寒冰,手掌一拋,寒冰飛出坑洞上方,跌落大地。
不再是削鐵如泥,疾速下潛。
而是如挖井一般,一塊塊石頭挖著。
時間,一天天過去著…
把這寒心冢徹底挖穿,只是時間問題。
速度慢是慢了些,但蕭逸確信,就算是弒神劍,單論鋒利都比不上冰鸞劍;這混沌神冰冰層,他絕對能挖穿。
只是…
“額。”蕭逸悶哼一聲,這些天來,他心頭的刺痛,也愈發劇烈了。
越是靠近寒心之地,越是感受到那種極致的冰冷,如果法則一般的碰撞共鳴,讓他心頭越是疼痛。
不是肉體的疼痛感,而是心中悲傷、難過、絕望之痛。
“是深寒血脈。”蕭逸終于徹底明白了過來。
“她出事了。”
蕭逸眼中原本對寒心之底至寶的灼熱光芒頃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擔心和關切,以及,一抹冰冷,一抹殺意。
“白家的雜碎,找死不成?”蕭逸散去了冰鸞劍,手中剛挖出的寒冰隨手一扔。
白家族地之內,她會出事,只可能和白家族人有關。
嗖…身影一閃,沖天而起。
白家禁地之外,空間入口處,蕭逸的身影憑空而現。
嗖嗖…
同一時間,兩個深寒衛精銳瞬間現身,“參見天孫。”
蕭逸看著這兩個深寒衛,眉頭一皺。
他瞬間就能看出,這里并不止這兩個深寒衛,在更外圍,還有一個個深寒衛隱藏其中,且彼此玄妙契合。
蕭逸眼眸一冷,“這是深寒衛的警戒封鎖態勢,你們守在我這里做什么?”
“這…”兩個單膝跪下的深寒衛遲疑著。
蕭逸語氣一寒,“可是女帝找過我?”
這里是白家深處,位置在寒境天宮之后,哪里需要警戒守護。
如果有那等強者可以無聲無息潛行到這里,這些深寒衛警戒也只會形同虛設。
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
這里警戒的深寒衛,只是用來阻止一個可以自由進出白家的人。
寒境女帝!
“滾開。”蕭逸冷喝一聲,身影一動,往遠方而去。
外頭,顯然是出事了。
庭院內。
慘白燈籠高掛,燈籠之中的火焰虹光,搖曳得愈發無力,似乎隨時會熄滅。
靈柩前,蕭晨楓仍舊沉默站著。
寒境女帝仍舊跪坐著,臉色早已蒼白無血。
她試過所有辦法找蕭逸,包括捏碎蕭逸給她的求救玉佩,但,都沒有結果。
她終于明白,定然是天帝下的絕對封鎖法旨,方能讓她而今用盡一切辦法都無法尋到蕭逸。
但她或許想不到,而寒境天帝也料不到…這世間,還有一種東西,可以跨越無盡距離,無物可擋。
血脈之中,母子相連。
靈堂之外,蕭逸的身影,瞬間歸來。
寒境女帝抬頭看去,虛弱的狀態下,一時看去,竟覺得有些模糊。
“逸…逸兒…回來了?”寒境女帝吐出了最后一句。
身軀,終是緩緩倒下。
“霜兒。”蕭晨楓一驚,便要接住寒境女帝的身軀。
但一道身影,速度更快。
在寒境女帝身軀跌落地面前的一瞬,瞬間而至,有力的手掌,穩穩地接住身軀。
蕭逸一手搭在寒境女帝手腕之上,臉色瞬變,“怎么回事,好脆弱的心脈,和虛弱的心神。”
“發生了什么?”
第三更。
今日更新,完。
昨天更新里,虛家中的‘深寒衛’屬筆誤,是虛無衛,只是寫太快了,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