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那位,直接了當地問了聲。
那位從來都是這般直接了當。
或許,是它性格使然,對所有事情都淡漠而不在乎,空蕩無比。
或許,在它這個層次中,這個實力中,做什么都需直截了當。
這就是絕對的實力。
天上地下,僅此一人。
蕭逸亦直接道,“我要見蝕陰源獸。”
蕭逸直直凝視著那位,目光異常的強硬。
那位搖了搖頭,“沒有蝕陰源獸。”
“蝕陰源獸早在多年前就隕了。”
蕭逸沉聲道,“準確來說,是法則。”
那位,微微頓了頓,凝視著蕭逸。
它能看到,面前這個年輕人而今臉上的認真之色,更甚之前談及前往天域之事時。
“看來你發現了。”那位,有著一絲輕咦。
“是。”蕭逸點了點頭,“在我回來時就發現了。”
“我也不知道為何,但自從從無盡虛空回來后,我明顯感覺到自己對虛空的氣息異常敏感。”
依依確實隱藏得很好。
但蕭逸卻從她身上感知到了虛空氣息,證明她定然去過無盡虛空。
加上他當日在庭院里的判斷。
他幾乎已經能猜出,依依是大半年前踏入無盡虛空的。
再往深一層推測,大半年前,準確來說是九個月前,恰好是他被逐出炎龍盟之時。
所以他已然能得出答案,定然是那時依依感受到他心頭的失望,有所同感,擔心他之下才離開風剎總殿,踏入無盡虛空。
他能猜出緣由。
但他并不知道依依發生了什么。
特別是當他疑惑下,以太陰太陽之眼凝視,看到那源獸法則后,他心頭更加擔心而不安。
他的太陰太陽之眼,自能看透各種天地法則。
虛空源獸這個層次,但凡和其有些許粘連,都非同小可。
一如他而今,和這位有所軌跡相連,所經所歷,皆是危機。
蕭逸凝視著那位,“但凡大陸上發生之事,不可能瞞得過前輩你。”
“特別是源獸法則這個層次,更不可能瞞過你的眼睛。”
“我不知道前輩你為何要瞞我,甚至放依依離去,踏足無盡虛空。”
“但我希望此事前輩能幫我。”
只要那位不愿,其實從來都沒有任何生靈能踏入炎龍大陸以及離開炎龍大陸。
那位,緩緩張口,“她要走,我沒理由攔。”
“你要見蝕陰法則,我可以幫你。”
蕭逸點了點頭,“謝過。”
那位,緩緩凝指,絲絲龍炎卻如煙飄散,而后隱遁空間之內。
蕭逸一驚。
肉眼視之,這位輕描淡寫間,似乎輕松便以龍炎燒毀空間,而后直接連接虛空天地。
如果他此刻放出感知的話,甚至將能看到,一股滔滔龍炎,如若火焰長河,一直延伸至虛空蒼穹的頂端。
“降。”那位,輕淡吐出一聲。
仿佛龍炎接引,又更似龍炎禁錮吸攝,一股法則從虛空中沿著龍炎瞬間而降。
巨大的炎龍洞內,一時間涌起一股龐大的黑氣風暴,黑暗而冰冷異常。
但只瞬息之間,風暴便渺小得只余數米長寬,在這炙熱的龍炎氣息下再無冰冷。
黑氣,只余黑暗,那是它的本質。
“厲害。”蕭逸暗暗驚嘆。
他記得,當年這位說過,若他需要天地至強火,它可以直接憑法則凝聚,孕育出來。
天地至強火,本是天地而生,又經動輒十數億年的漫長歲月方能誕生。
故而對無盡虛空中任何生靈而言,天地至強火都是絕對的機緣,可遇不可求之物。
但在這位口中,卻只需可能寥寥數百年間便能孕育誕生出來。
所以他確信,吸攝一道虛空法則,對面前這位而言,絕非難事。
而今,堂堂蝕陰源獸法則,竟在這炎龍洞內翻不起半分風浪。
這,就是這位的強大,就是這個層次的本事嗎?
做罷一切,那位,收回了手指,再無動作。
滾滾黑氣中,一女子,冷眼凝視著那位,“炎龍。”
女子眼中,盡是兇戾和冰冷。
而這抹兇戾,恰恰被蕭逸捕捉到。
蕭逸心頭更是不安,這等兇物,怎會和依依有所牽連。
蕭逸眼眸一變,太陰太陽之眼就此凝聚。
身影,直接踏入這數米長寬的滾滾黑氣中。
直至完全踏入,他才看了個真切,黑氣中的這女子,通體由黑氣而成,卻是。
女子明顯一驚,轉而冷眼看向蕭逸,“魂帝…”
一只有力的手掌,緊緊握過了女子的咽喉。
蕭逸冷眼凝視,“我勸你不要有所異動。”
“若你是真正的虛空源獸,我不僅奈你不何,恐怕還得逃之不及。”
“但你只是一道法則,我要將你滅卻,輕而易舉。”
話落,蕭逸眼中所凝,一股無形漩渦憑空凝聚。
無形漩渦,束縛著女子,女子頃刻動彈不得,且霎時面露惶恐之色。
渾身黑氣,忽然一半如被炙熱火焰焚燒,疾速潰散;一半,如陷黑暗漩渦,幾欲潰散。
女子,在那么一瞬間,收起了眼中的所有兇戾,再無反抗。
蕭逸滿意地點了點頭,太陰太陽之眼繼續緊緊凝視。
“原來如此,法則本存在于虛空,軌跡烙印于虛空,法則之中,自也點點滴滴皆在。”
蕭逸的太陰太陽之眼,能看透法則,自也能看透法則本質之中的一切。
他的眼中所見,是一幅幅畫面的回溯。
是依依這九個月來的一切,所經所歷,點點滴滴,分秒無遺。
半晌。
蕭逸看罷一切,終于松一口氣,“沒事就好。”
蕭逸看向那位,“有辦法讓這種黑暗而危險的法則,脫離依依嗎?”
那位搖了搖頭,“你似乎誤會了些什么。”
“不是蝕陰法則跟著那丫頭,而是這丫頭揮手間就讓這道法則降臨。”
蕭逸皺眉,“為何依依會有這種本事?”
“驅使虛空源獸法則,這不可能是她能做到的事。”
那位沉聲道,“我并不代表無所不知。”
“另外,你不必擔心這道法則會害那丫頭。”
“武道法則,一如天地,本無思想,但又確實擁有自己的思想。”
“這份思想,在于它們本身依照著法則運行流轉。”
“也就是說,它的思想,只在于保護那個丫頭,這是它的本能。”
蕭逸皺眉,“但終歸是兇戾之物。”
“散。”那位,輕語一聲。
黑氣,轉瞬消散,再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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