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黑暗中。
蕭逸疾速飛行著,往血炎界而歸。
他只趕往最近的星辰世界,直接走傳送大陣,路途,并不遠。
但這短短趕路間,腦海中的記憶,終歸翻涌不停。
當日,天龍要塞上那句‘今日起,易霄,逐出炎龍盟’。
當日,虛空黑暗中那句‘你護得了我一時,護得了我一世嗎?’‘自是不能’。
今日,‘若不給,會搶嗎?’‘會’。
原本,他早已將過往之事塵封,再不理會。
但今日,那個失望的回答,又再次勾起了這些過往的諸多失望。
他事實上很理性。
但也因此,他看得更加明白。
這一切的種種,這些失望,從來不僅僅是因為那個家伙和他的關系。
所謂父子?
難道他和那些個老人們,也是父子嗎?
難道,他當年初涉中域時,不是一樣戴著面具嗎?
難道當年一開始時,他和那些老人們就有著極深的感情嗎?
為何當年他同樣戴著面具,同樣入八殿的時間不過數年,同樣的老人們并不知曉他蕭逸的身份,那些老人們卻可以給他絕對的信任?
人有別,事如此,答案卻異。
難道他僅僅是易霄,就該受這些不公?
難道他僅僅是炎龍盟一位統領,就該有這些遭遇?
難道他和那個家伙只是陌生人,就不行?
想起來,從他蕭逸加入炎龍盟那一日開始,便一直都是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一個普通炎龍盟武者的身份,去審視這個陌生的炎龍盟,去審視這個陌生的家伙。
只是看到的,卻盡數是失望的答案罷了。
既如此,他今日,便也不要這份理性了。
一切,隨心。
蕭逸的身影,終于飛至一處正常星辰前。
他翻涌的思緒,也終于就此平靜。
他的身影,緩緩落入這片正常星辰中。
他腦海中的思緒,則已盡數拋之腦后,丟棄在這冰冷虛空中,盡數塵封,不,盡數吹散。
下次再見,同樣的事,手底下見真章吧。
血炎界,界主府內。
蕭逸堪堪歸來。
獨眼光頭的身影,也急速而至,“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蕭逸微微皺眉。
蕭逸一邊翻閱著卷宗情報,一邊聽著獨眼光頭的稟報。
“我們血炎界麾下地盤,忽然遭受各方襲擊?”
獨眼光頭急聲道,“一切發生得太忽然,又太莫名其妙。”
“待我們反應過來時,已然各處地盤皆受襲擊。”
蕭逸皺著眉。
按理說,這些時月來,他麾下血炎界勢力地盤,在飛速發展。
短短時間,地盤穩固無比,底蘊也足夠深厚的了。
那兩萬追隨者,清一色的帝君強者,就是一切最好的保證。
且其中甚至不乏頂尖帝君,加上他麾下那四百強大的統領級別強者。
可以說,這份底蘊下,便足夠叫諸天萬界任何一方勢力都不敢再犯他血炎界勢力地盤。
甚至是,三盟那等層次也不會愿意交惡。
帝君強者,雖只帝境之下,但卻是諸天萬界中最重要的戰力支撐。
而他血炎界,毫無疑問有著最出色也最多的帝君強者。
這,也是連二行之一的萬界商行都尋他合作的緣由。
放眼諸天萬界,絕對不會再有一方霸主勢力敢找他血炎界的麻煩。
可而今…
顯然不是一方。
獨眼光頭急聲道,“大人,這次真的出大事了。”
“就現今暫時的情報來看,攻打我們麾下地盤的,無不是排得上號的霸主勢力。”
“三盟之下,四門五山、二十二星耀,皆有參與者。”
“連帶著,一些諸天帝主以及一些諸天聞名的大家族。”
能排得上號的霸主勢力,起碼要有圓滿帝主坐鎮,代表這個勢力能拿得出手大量帝君戰力,以及帝境精華。
蕭逸瞇著眼。
獨眼光頭沉聲道,“這些霸主勢力,算上諸天勢力,已有近百個。”
“這還是表面上的。”
“從情報來看,似乎還有某些神秘的勢力,平日里低調,但能耐可絲毫不亞于霸主勢力。”
蕭逸皺眉,“那些霸主勢力倒是不多,只有數十個。”
“這些諸天勢力是怎么回事?”
“我們血炎界,向來未和各方諸天帝主有仇怨糾紛。”
“里頭還有神秘勢力?”
獨眼光頭連連搖頭,“具體的還不清楚。”
“但而今,我們麾下全部地盤都陷入戰火紛爭。”
“這等全面爆發的戰爭,一個不慎,我們整個血炎界勢力地盤都要奔潰瓦解。”
“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勢力,煙消云散。”
蕭逸點了點頭,沉穩道,“而今情況如何了?”
獨眼光頭沉聲道,“還穩得住。”
“但,不知能堅持多久,且,一旦有所意外發生,后果難料。”
蕭逸放下手中卷宗,沉聲道,“全面戰爭,瞬間席卷我麾下所有地盤。”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諸天為敵的事了。”
“就算我想報復,恐怕也有心無力。”
“而支援,我一己之力,更是不可能。”
“查。”蕭逸思索了一下,沉聲道。
“盡快查清楚怎么回事。”
血炎界勢力所屬,為何忽然遭受襲擊,而且是這等大規模的全面戰斗。
緣由不明,根本無法解決,也無從下手。
只有先查明了緣由,才好去想應對之法。
“是。”獨眼光頭應答一聲,快速離去。
數天后。
界主府內。
蕭逸看著面前從四面八方各處地盤傳來的情報,眉頭愈發緊皺。
“呼。”蕭逸微微呼出一口下,松下眉頭。
那種說不出的疲憊感,忽而涌上心頭。
“還有十天,我便要回去一趟了,現今才出來這么檔事。”
“我如何能走得安心?”
“唉。”蕭逸嘆了口氣,緩緩走出界主府。
憑欄處,蕭逸遠遠眺望。
在這界主府內,他可以俯視這片大地,俯視這無數的血靈界生靈。
這一刻,他竟不禁有些懷疑,他創立血炎界勢力,到底是對是錯。
他當這界主,到底能否當好。
這無數的血靈界生靈,他血炎界界主,又護不護得住。
“這種壓抑感,到底有多少年不曾出現過了?”蕭逸抬頭,凝望著蒼穹。
“未知的危機,未知的陰謀,只存在于暗處的狂風暴雨。”
“要么不來,一來,便要壓得我似是別無翻身之機。”
這種莫名的壓抑,這種劇烈的壓力,到底源自何方?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