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的目標,是你父親。”林刻直言說道。
天晟見林刻沒有露出一絲吃驚的神色,道:“看來,你是早就知道,魔君到了白帝城。”
“偶然遇見了一次而已。”
頓了頓,林刻又道:“幽靈宮、暗魔谷、血齋雖然同屬魔盟,可是,大家的利益不同,思想各異,并不是完全一體。”
“魔君是暗魔谷的師祖級人物,與我們幽靈宮沒有什么聯系。”
天晟若有所思的道:“既然魔君的目標,乃是我父親。為何來到白帝城,只是游覽名勝,卻不立即出手?”
就在剛才,林刻已經思考出了原因。
應該是因為,魔君寧見道來到白帝城后,發現易一的修為大進,感覺到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采用了另一種戰術。
看似他是在白帝城的各處游走,實際上,卻是在襲擾易一。
試想,一位魔道君主,徘徊在身邊,隨時都會發動雷霆一擊,易一肯定每時每刻都要用元神鎖定他,以防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如此,易一的心,必定靜不下來,會受很大影響。
魔君的目的,應該是這用這種方式,逼易一主動向他出手,如此一來,他就能以逸待勞,占據上風,取勝的把握會更大。
當然,這些話,林刻不會說給天晟,淡淡的道:“真人的想法,又豈是我們可以揣度?”
“無論魔君想要做什么,最后,必定都會慘淡收場。白劫星第一強者的位置,該換一換位置了。”天晟眼中,浮現出一道深沉的笑意。
林刻的心,直往下沉。
天晟既然如此自信,說明,這三個月,易一很有可能已經將聶宗主和林刻的力量,完全吸收,并且融會貫通。
甚至,就連從林刻體內奪取的七竅丹田,估計也已經達到完全契合的狀態。
號稱白劫星第一強者的魔君寧見道,還能對付得了易一嗎?
天晟的神色,變得陰沉,問道:“我讓你們幫忙辦的事,有眉目沒有?”
林刻暗暗叫苦,他并不是真正的蠶心,怎么會知道,天晟讓他去辦了什么事?
突然,心中一動,林刻想到了什么,隨即鎮定下來,道:“你說的是,去火蛟城辦的那件事?”
“除此之外,難道還能有別的重要的事?必須盡快將林刻找出來,讓他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天晟沉哼一聲。
曾經那個溫文爾雅的大師兄,竟然如此恨他,欲除掉他而后快,林刻不得不感嘆人性復雜。大家從小一起長大,他的心中,卻沒有一絲師兄弟感情。
如此薄情寡義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真心喜歡小師妹?
林刻道:“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幽靈宮的高手去辦,很快就會有結果。林刻不過只是一個廢人,能翻起多大的浪?”
天晟嚴肅的道:“別的廢人,自然是不足為據。但,林刻卻是一個例外,你見過誰能在十六歲,就修煉到真人之下的頂尖層次?我派遣出去監視他的人,已經死于非命,而他卻消失不見,藏到了暗處。我的心,有些亂,總覺得他隨時都可能出現到我身邊,萬一他的修為,又恢復了怎么辦?”
天晟竟是如此恐懼不安,林刻的心中,相當痛快。
天晟意識到自己不該在“蠶心”的面前,露出這種負面的情緒,連忙調整心境,恢復過來,道:“一旦有林刻的消息,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
“那是自然。”
外面的笛聲和歌聲,停歇了下來。
天晟心知不適合繼續和“蠶心”多言,推開門,走了出去。
林刻盯著天晟的背影,雙眼一瞇,十根手指情不自禁捏緊,暗道:“等到收拾了蠶心,就是取你性命的時候。”
林刻忘不了玄境宗地牢中的痛苦經歷,那是他人生最黑暗、最絕望的時刻。
久久之后,瓊殿中的賓客,才從樂曲的意境中醒覺過來。
隨即,轟鳴的掌聲,和呼喊聲響起。
林刻走出房間,站在紅木欄桿處,盯向高臺上傾城絕代的青靈秀,心中暗嘆:“憑借這一曲,青靈秀怕是又要收獲大量支持者,以小師妹現在的狀態,怎么可能是她的對手。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成為星女?”
青靈秀現在的修為,已經深不可測。
若是成為星女,得到開竅洗禮和四星元器,她的實力,又將增長到什么層次?
可惜,林刻現在的首要目標,乃是蠶心和天晟這兩個大敵,無瑕去對付青靈秀。而且,以他現在的實力,也不是青靈秀的對手。
“泠泠,我們走。”林刻道。
泠泠使用元氣傳音,道:“公子,在場沒有幽靈宮的高層,應該還沒有人認出我的身份,現在就離開,怎么引蠶心現身?”
林刻微微一笑:“在場,的確沒有人,認出你的身份。但是,卻有人使用元境,映照下了鏡像畫面,傳至原始天網。”
“就憑剛才,我和白云天對碰的那一擊,應該已經可以在原始天網上造成轟動。蠶心說不一定,已經在鏡像畫面上,看到了你的身影。”
林刻向張頡和張林笑告辭之后,沿著廊梯,走了下去。
正要走出瓊殿的大門,身后傳來一道柔軟誘人的女子聲音:“小師弟怎么走的這么匆忙,還在生氣啊?”
林刻轉身望去。
只見,婀娜嫵媚的黎之卿,快步追上來,那雙飽滿柔情的鳳眸,幽怨的盯著林刻。
這位原始商會培養的第一名姬,可謂是風情萬種,媚態天生。可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根本都沒有正眼看林刻。
現在,林刻水漲船高,表現出卓絕的實力,黎之卿對他的態度,自然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眼波中,傳達出豐富的情感,似在誘/惑,又似在暗示什么。
林刻道:“郭少和靈秀姑娘親自出面調解,我怎么可能還會生氣?藏鋒并不是那種心胸狹窄之輩,只不過,另有要事,只能先走一步。”
黎之卿佯裝生氣的嬌怨模樣,白了他一眼,道:“你先前還指責聶仙桑,說她中途離席,是不尊重原始商會。轉過頭來,你卻自己先走了。”
林刻忙著對付蠶心,哪有心情留在這里,低聲道:“其實,先前和白云天的那次對碰,我已經受了嚴重的內傷,必須立即躲起來療傷。要是在宴席上壓不住傷勢,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多丟人啊?”
黎之卿眼眸中,露出一道恍然大悟的神色,心道“這才正常”。
因為,黎之卿根本不相信,藏鋒強大到能夠和白云天不相上下的地步,如果沒有受傷,才是一件怪事。
當然事實卻是,林刻憑借《通天錄》功法的神奇,早就將傷勢療愈。
黎之卿那只纖纖玉手,輕撫林刻的胸口,抬起一張雪白玉如的臉蛋近距離盯著他,關切的道:“當然是療傷要緊,我會幫你,向郭少解釋。明晚公子有時間到之卿的花船上一敘嗎?之卿只接待你一人。”
“這個…明晚再說吧。”
林刻嗅著她身上的淡淡芳香,連忙向后退了一步,胸口自動和黎之卿的手掌脫離而開,隨后,走出大門,與泠泠一起,登上了地元獸車架。
黎之卿很有可能是,血齋的魔女,林刻自然是要與她保持距離,豈能輕易被誘/惑。
黎之卿的玉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目送林刻離開。
直到,地元獸車架消失在街道盡頭,她臉上的笑容才收住,輕哼一聲:“本姑娘都已經暗示得那么明顯,居然毫不心動,看來都是因為蘇妍。蘇妍啊,蘇妍,你還真的是好運氣,居然傍上了藏鋒這個厲害的人物。”
名俠夜宴如此盛大的事,自然會映照下鏡像畫面,傳到原始天網,滿足那些沒有資格參加宴會的武者。
林刻施展一步訣,擊傷商斐,并且與白云天對碰一擊的畫面,將很多人都震驚。
天境湖上,其中一艘花船上。
樓聽雨看著原鏡上的畫面,只見,白云天釋放出元氣,凝聚出一只巨大的金獅,向滿頭白發的藏鋒沖擊了過去。
在這一刻,花船上,響起一道道驚呼聲,以為藏鋒必敗無疑。
但是下一刻,藏鋒的體內卻沖出一只火焰大鳥,與金獅對碰在一起,二獸同時碎裂,兩股龐大的能量,四散了出去。
所有人都震撼住。
“怎么可能,藏鋒居然站在原地不動,就能破掉白云天的金獅異種元氣,難道他的實力,已經達到白劫五公子的層次?”
“數天之前,藏鋒和薛鎮北一戰,還勝得很勉強。怎么會突然強大到這種程度?”
“藏鋒如果參加名俠風云會,肯定可以進入前十。”
樓聽雨看到這一幕,俏美的臉蛋變得有些僵硬,眼神迷茫。
本以為變成了廢人的林刻,卻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內,再一次站到年輕一代的第一梯隊,這讓她感到了彷徨和害怕。
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后悔,后悔錯過了那個愛他的杰出英才。
她不愿承認的是,其實現在,已經開始后悔。
不遠處,化身為“風朔”的蠶心,看到鏡像畫面上站在藏鋒身旁的泠泠,眼中涌出濃烈的殺機,“果然是這個賤人背叛了我,背叛了幽靈宮。”
半個時辰前,蠶心已經收到,藍月堂口被滅了消息。
當時他就在猜測,很有可能與泠泠和魯方有關。
“聽雨姑娘,在下有一件要事需要去辦,先一步離開。”風朔站起身來,向樓聽雨微微行了一禮,隨即,飛下花船,踏水登岸而去。
樓聽雨此刻心事重重,因此,沒有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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